青阳嘴角那抹笑还没完全绽开，墨渊的拳头已经砸到了他鼻梁上。
“不好意思啊，最近手滑。”墨渊收回拳，甩了甩手腕，“谁让你笑得像个刚偷完鸡的黄鼠狼。”
青阳被打得仰头一晃，黑气从七窍里猛地缩回，星形印记黯淡下去，整个人软倒在地。紫微星使眼疾手快，一把托住他后颈，没让他磕着脑袋。
“你早知道他会这样？”夜影盯着墨渊，声音冷得能结出霜来。
“猜的。”墨渊耸肩，“蛊虫要控制人，总得找情绪波动最大的时候下手。刚才那种‘终于找到你们了’的台词，不是反派标配吗？我不打他，难道还等他深情告白？”
灵汐皱眉：“可它确实是在呼应什么……这地方不对劲。”
她说着，抬手指向前方。那道被他们踹开的裂口深处，岩壁不知何时已变成暗红色，像是被血浸透又风干千年。地面微微震颤，每走一步，脚底都传来一种黏腻的回弹感，仿佛踩在某种巨兽的胃囊内壁。
五人沉默前行，穿过一片扭曲如肠的通道，尽头豁然开朗——
一座巨大祭坛悬浮在深渊之上。
正中央，一颗血色水晶缓缓旋转，内部有黑丝缠绕，如同活物般搏动。每一次脉动，空气就泛起一圈猩红涟漪，远处岩层上的符文随之明灭，像是在回应某种召唤。
【检测到高维阵法结构：混沌召唤阵（未完成）】
【警告：若启动成功，将引动域外噬星之主降临】
【建议：立即摧毁或阻断能量源】
系统提示刚浮现，墨渊就听见耳边响起一声极轻的“咔”。
是紫微星使把匕首插进了石缝。
“这玩意儿看着就不像能留的东西。”他说，“我数三下，咱们一起上？”
“别动！”灵汐突然低喝，“阵法底部有裂隙，渗出来的气……和夜影族的守护咒纹同源。”
夜影脸色一变，几步上前蹲下，指尖抚过地面一道浅痕。那痕迹原本被尘土掩盖，此刻因能量流动而逐渐清晰，显露出一组古老符号。
他呼吸一顿。
“这是我族失传的‘守门誓约’。”夜影声音发紧，“意思是——归墟之门，以血启钥。我们……不是第一波来这里的。”
“所以这是个陷阱？”紫微眯眼，“故意留下线索，让我们自己送上门？”
“不。”墨渊蹲下身，掌心凝聚一团灰紫色火焰，轻轻触碰符文边缘。火焰瞬间扭曲成蛛网状，沿着地面蔓延，勾勒出半幅残缺阵图。“这是被人改过的召唤阵。原来的封印结构还在，但有人在外围加了‘活体共鸣’模块——需要一个携带特定血脉的人站上去，才能激活最终仪式。”
他抬头看向青阳：“问题来了，你是卧底，还是祭品？”
青阳苦笑：“我现在连自己是谁都说不清。”
话音未落，血晶忽然剧烈震颤，一道红光扫过众人面庞。刹那间，所有人脑海中炸开无数嘶吼声，像是亿万生灵同时发出绝望哀嚎。
紫微星使闷哼一声，单膝跪地，额头青筋暴起。他咬牙抽出匕首，在掌心划了一道，用血画出星盟禁制符，才勉强稳住神识。
“别用星辰之力！”墨渊一把按住他手腕，“这阵法吃能量，越强的反应越大！”
他迅速调出系统界面，剩余属性点尽数砸进【灵力感知】与【悟性】。经脉中气流轰鸣，双眼泛起淡淡金芒，死死盯住血晶内部结构。
“找到了。”他低声道，“核心频率不稳定，背后有两个信号源在远程供能——一个在万毒谷深处，另一个……在星盟边境第七哨站。”
“星盟？”紫微瞳孔骤缩，“那边三年前就被陨石撞毁了！”
“那就说明有人重建了它。”墨渊冷笑，“而且用的是你不知道的方式。”
灵汐闭目凝神，手中净灵符无风自动，顺着能量流向追溯。“底下还有东西……不是石头，是骨头。整座祭坛，建在一堆骸骨上。”
她睁开眼：“这些骸骨残留的气息……全是夜影族的。”
夜影猛地抬头，额角一道陈旧伤痕忽然发烫。他伸手摸去，指尖竟沁出血珠。与此同时，祭坛下方的符文开始发光，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我想起来了。”他声音沙哑，“我不是迷路闯进来的……我是被放逐的。我们族世代镇守归墟之门，直到有人想打开它。失败后，全族被灭口，只剩我逃了出来——但他们在我身上种了记号，让我永远找不到回家的路。”
“现在路找到了。”墨渊拍了拍他肩膀，“就是门口挂了个血葫芦等着接客。”
他取出青铜断剑，一脚踏上升降平台，走到祭坛边缘。剑尖轻点血晶基座，混沌之力顺刃而下，钻入裂缝。
嗡——
整座祭坛剧烈一震，血光顿时暗了三分。
【阵法活性降低67%，预计压制时间：三刻钟】
“够用了。”墨渊松了口气，“在这之前，要么拆了它，要么弄明白谁在背后操盘。”
“还有一个办法。”夜影忽然开口，“我不拆阵，我进去看看。”
“你疯了？”紫微厉声，“那里面全是吞噬神识的东西！”
“正因如此，我才可能唤醒记忆。”夜影盯着那道符文，“我族的誓约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如果他们是守门人，那我也该知道门后是什么。”
墨渊沉默片刻，忽然咧嘴一笑：“行啊，那你去当探路的耗子。不过丑话说前头——你要真变成什么怪物冲出来，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放心。”夜影扯了下嘴角，“我要是真开了门，第一个拉你进去陪我。”
他说完，解下披风扔在地上，一步步走向祭坛中心。每走一步，脚下符文就亮起一分，仿佛在欢迎一位久别的主人。
就在他即将踏上最高处时，青阳突然低吼一声，整个人抽搐起来。星形印记再度发烫，黑气从毛孔中丝丝溢出。
“它们……在催我……”他牙齿打颤，“让我……靠近血晶……融合……”
墨渊眼神一寒，立刻冲过去按住他肩膀。系统扫描闪现：【寄生体进入二级觉醒状态，距离精神接管剩余：二十息】
“撑住！”墨渊低喝，“你现在倒下，就是给敌人递刀！”
“没用的……”青阳眼中已有黑雾翻涌，“我听见他们在说话……说钥匙已经到位，只差最后一点血……”
“血？”墨渊猛地抬头，看向夜影背影。
几乎在同一瞬，夜影也停下了脚步。
他缓缓抬起手，看着掌心一道自幼便有的疤痕——那形状，竟与血晶底部的凹槽完美契合。
“原来如此。”他喃喃，“我不是来找门的……我是钥匙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