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之后,田里的庄稼渐渐成熟,村里却多了桩烦心事——不知从何时起,夜里总有人偷鸡。先是村东头张大爷家丢了两只下蛋的老母鸡,没过两天,村西的王婶家也少了三只半大的鸡仔。一时间,村民们人心惶惶,每天傍晚都早早把鸡赶进窝,还在鸡窝旁堆上石头、架起木柴,可依旧防不住狡猾的偷鸡贼。
苏家小院里,林氏也养了五只母鸡。这几只鸡是开春时苏清鸢特意挑的良种,如今正是下蛋旺期,每天都能捡三四个鸡蛋,既能给苏明轩补身子,多余的还能拿到镇上换些零钱。自从听说村里丢鸡的事,林氏天天揪着心,每天睡前都要去鸡窝旁转两圈,把篱笆扎得紧紧的,还在鸡窝门口放了个破铜盆,想着要是有动静能闹出些声响。
这天晚上,月色格外暗,厚厚的云层遮住了星光,村里静得只能听到几声狗吠。苏明轩做完功课,跟着家人早早歇下。他近来跟着村里的猎户学了些拳脚功夫,夜里睡得不沉,刚躺下没多久,就隐约听到院子西南角的鸡窝方向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还夹杂着鸡仔受惊的“咕咕”声。
“难道是偷鸡贼?”苏明轩心里一紧,悄悄从床上爬起来,没敢惊动爹娘和姐姐。他摸索着从门后拿起平时练武用的短木棍,又顺手抓了把墙角的碎石子,赤着脚踮着脚尖,借着屋檐的阴影,一步步往鸡窝方向挪去。
靠近鸡窝时,那响动更清晰了。只见一个穿着深色短褂的黑影,正蹲在鸡窝前,手里拿着个布袋,正伸手往鸡窝里抓鸡。母鸡受惊得扑腾着翅膀,却被黑影死死按住,眼看就要被塞进布袋里。
苏明轩屏住呼吸,握紧了手里的木棍。他知道自己年纪小,力气不如成年人,硬拼肯定不行。他悄悄绕到黑影身后的柴垛旁,先往黑影脚边扔了几颗碎石子。
“谁?”黑影吓了一跳,猛地回头张望,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趁着这功夫,苏明轩猛地从柴垛后跳出来,举起木棍大喝一声:“偷鸡贼!不许动!”
黑影没想到会被一个半大孩子撞见,先是一愣,随即恼羞成怒,恶狠狠地说:“小屁孩,别多管闲事,赶紧滚!”说着,就想把手里的母鸡塞进布袋,转身逃跑。
“休想跑!”苏明轩眼看黑影要溜,一边追上去,一边扯着嗓子大喊:“抓偷鸡贼啊!有人偷鸡了!”他特意朝着邻居家的方向跑,声音又亮又急,在寂静的夜里格外醒目。
黑影慌了神,抱着布袋拔腿就往村外跑。苏明轩紧追不舍,虽然年纪小,但他平时跟着猎户练跑,脚步轻快,紧紧跟在黑影身后。他知道自己追不上,就一边跑一边继续喊:“偷鸡贼往村西口跑了!大家快出来抓贼啊!”
喊声很快惊动了村民。隔壁的张大爷第一个披着衣服跑出来,手里还拿着锄头:“明轩,偷鸡贼在哪?”“往西边跑了,张大爷!”苏明轩指着黑影逃窜的方向。紧接着,王婶、李大叔等邻居也纷纷跑出来,手里拿着扁担、柴刀,跟着苏明轩往村西口追去。
黑影见后面追的人越来越多,心里发慌,脚下一个踉跄,摔倒在田埂上,怀里的布袋也掉了出来,几只母鸡趁机扑腾着翅膀跑了出来。苏明轩见状,立刻冲上去,用木棍顶住黑影的后背:“不许动!再动我就喊人了!”
此时,村民们也都追了上来,把黑影团团围住。张大爷举着油灯凑近一看,认出了这人:“这不是邻村的刘二吗?你个游手好闲的东西,竟敢来我们村偷鸡!”
原来这刘二是邻村出了名的懒汉,整天不务正业,专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他见苏家村近来没人看守鸡窝,就趁着夜色摸了过来,没想到栽在了一个半大孩子手里。
刘二见被认出来,又被这么多村民围着,知道跑不掉了,只好耷拉着脑袋,不敢吭声。村民们七嘴八舌地骂着,有人提议直接把他送官,也有人说先找村长评理。
苏父和苏清鸢、林氏也赶了过来。林氏看到苏明轩平安无事,悬着的心才放下来,拉着他的手,眼眶泛红:“明轩,你没事吧?刚才可吓死娘了。”苏明轩摇摇头,笑着说:“娘,我没事,你看,偷鸡贼被抓住了!”
苏清鸢看着弟弟脸上沾着的泥土,眼里满是欣慰。她知道弟弟平时看着调皮,关键时候却有勇有谋,没有硬碰硬,而是先喊人求助,既保护了自己,又抓住了偷鸡贼,真是长大了。
很快,村长也被惊动了。他带着几个村老赶到,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后,对着刘二怒斥道:“刘二,你好手好脚,不干活谋生,反倒干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你说说,村里这几户丢的鸡,是不是都是你偷的?”
刘二不敢狡辩,只好承认:“是……是我偷的,我再也不敢了。”
村长当即决定,让刘二赔偿各家丢失的鸡和鸡蛋钱,还让他帮每家干三天农活,算是给村里的一个交代。要是再敢犯,就直接送官查办。刘二连连点头,答应了下来。
处理完偷鸡贼的事,村长看着苏明轩,笑着夸赞道:“明轩这孩子,真是好样的!又勇敢又有担当,面对偷鸡贼不慌不乱,还懂得喊人帮忙,比不少大人都强!”
周围的村民也纷纷附和:“是啊,明轩真是个好孩子,要不是他,这偷鸡贼还不知道要偷多少鸡呢!”“清鸢姑娘教得好,明轩小小年纪就这么有出息!”
林氏听着大家的夸赞,看着儿子挺直的小身板,脸上满是骄傲。她轻轻拍了拍苏明轩的肩膀,柔声说:“明轩,你今天做得很好,但以后遇到这种事,一定要先保护好自己,知道吗?”苏明轩用力点头:“娘,我知道了,下次我会先躲起来喊人,不会贸然冲上去了。”
苏清鸢走上前,递给弟弟一块干净的帕子,让他擦了擦脸上的泥土,笑着说:“弟弟,你今天真勇敢,姐姐为你骄傲。不过,以后遇到危险,一定要先顾着自己,别逞强,知道吗?”苏明轩咧嘴一笑:“姐,我知道啦!以后我会保护好你和爹娘,还有咱们家的鸡!”
第二天一早,刘二就带着赔偿的钱和粮食,挨家挨户道歉。村民们拿到赔偿,又看到刘二老老实实在田里干活,心里的气也消了不少。而苏明轩智斗偷鸡贼的事,也在村里传开了,大家都夸他是个有担当的好孩子。
从那以后,苏明轩像是一下子长大了不少。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只顾着玩,每天做完功课,会主动帮家里喂鸡、挑水,还会在傍晚时,帮着林氏检查鸡窝的篱笆,俨然成了家里的“小守护者”。林氏看着儿子的变化,心里乐开了花;苏清鸢也知道,弟弟这是真正懂得了“担当”二字的含义,往后,他不仅能保护自己,还能成为家里的依靠。
夕阳下,苏明轩正提着水桶给鸡喂食,母鸡们围着他欢快地啄着食。他抬头看到姐姐和娘站在门口看着他笑,也咧嘴笑了起来,小脸上满是阳光。苏家小院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与温馨,而这份平静背后,多了一份属于苏明轩的担当与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