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鸢在太医院待的时间久了,自然就听到了许多关于宫廷内外的事情。而最近,有一个名字频繁地在她耳边被提及,那就是靖王萧玦。
一开始,她只是偶尔听到几个年轻的御医在茶水间里低声闲聊时提到这个名字。他们似乎对靖王充满了好奇和敬畏,声音虽然压得很低,但还是像风一样飘进了苏清鸢的耳朵里。
“你们听说了吗?靖王上周又去查城西的盐商了,据说还揪出了好几个通敌的官员呢,连户部的侍郎都被牵连了。”其中一个御医轻声说道。
“可不是嘛,这位王爷向来都是铁面无私的,他可不管你是什么权贵,只要犯了法,他绝对不会放过。听说他已经得罪了不少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吧。也就是陛下信任他,要是换了别人,恐怕早就被那些权贵们排挤得没有立足之地了。”另一个御医附和道。
苏清鸢当时正低头整理药材,手指顿了顿,心里对这个“铁面无私”的靖王有了点模糊印象。后来去庆王府为老夫人复诊,庆王的幕僚提起巫蛊案,语气里满是敬佩:“去年宫里闹巫蛊,查了三个月都没头绪,还是靖王接手,没到半个月就查出是郑贵妃宫里的太监搞的鬼,不仅护了太子周全,还揪出了背后的势力,手段是真厉害。”
这些零星的传闻,像碎片一样在苏清鸢心里慢慢拼凑出靖王的模样——权倾朝野,行事果决,不怕得罪人,还深得皇帝信任。可每次听到“萧玦”这个名字,她总会下意识摸一摸贴身戴着的玉佩。那玉佩是去年在青溪山遇到的神秘男子留下的,他只说自己叫“萧九”,临走时把玉佩塞给她,说“日后若有难处,拿着它去京城找我”。
玉佩是暖玉质地,上面刻着一只展翅的雄鹰,纹路精致,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有的。之前她只当“萧九”是个路过的富家公子,可随着对靖王的了解越多,心里的猜测就越强烈——萧九会不会就是靖王萧玦?“九”说不定是他的排行,或者是化名?
有次李嬷嬷来送太后赏赐的点心,苏清鸢忍不住问:“嬷嬷,您知道靖王殿下的小名吗?有没有人叫他‘萧九’?”李嬷嬷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摇头:“靖王殿下是陛下的第九子,宫里确实有人私下叫他‘九殿下’,不过‘萧九’这个称呼,倒是没怎么听过。怎么,姑娘问这个做什么?”
苏清鸢的心猛地一跳,手指攥紧了玉佩,连忙掩饰:“没什么,就是之前听人提过一嘴,好奇问问。”李嬷嬷没多想,又絮絮叨叨说了些靖王的事:“这位九殿下小时候就跟别的皇子不一样,不爱玩闹,就喜欢读兵书、练武艺,长大后果然成了陛下的左膀右臂,只是性子太冷,到现在都没娶妻,太后还经常操心他的婚事呢。”
苏清鸢默默听着,心里又期待又不安。期待的是,若萧九真的是靖王,那当初帮过她的人身份如此尊贵,或许以后家人遇到难处,真能靠玉佩求助;可不安的是,靖王是皇子,她只是个农家出身的医官,身份差距像隔着万水千山,若是真有交集,会不会引来麻烦?
有次太医院会诊,恰好遇到靖王派来的侍卫请御医去王府为受伤的士兵诊治。侍卫提起靖王,语气里满是恭敬:“王爷昨晚处理公务到半夜,今早又去军营巡查,连早饭都没顾上吃,还叮嘱我们一定要好好照顾受伤的弟兄,千万别委屈了他们。”
苏清鸢站在一旁,听着这些话,心里对靖王的印象又多了几分——不仅铁面,还体恤下属。她低头看着怀里的玉佩,暖玉的温度透过布料传到掌心,心里乱糟糟的。若是萧九真的是靖王,她该去找他吗?找了又能说什么?说自己是当年青溪山遇到的小医女,来感谢他的帮助?会不会显得太唐突,甚至被人误会是想攀附权贵?
这些念头如同藤蔓一般,在她的心头缠绕不休,让她感到既期待又犹豫。每次想到这些,她的心都会不由自主地乱跳,仿佛有一只小鹿在里面横冲直撞。
然而,尽管内心如此纠结,她还是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后来,当她再次听到关于靖王的传闻时,她依然会竖起耳朵认真聆听,但却不再像以前那样轻易地去追问“萧九”的事情了。
她渐渐明白,现在对于她来说,最重要的是做好自己手头的事情,照顾好家人。至于萧九是否就是靖王,这个问题也许在未来的某个时刻,当机缘巧合到来时,自然会有一个明确的答案。
所以,她决定不再让这个问题困扰自己,而是专注于当下的生活。她相信,该来的总会来,一切都会在合适的时间得到解决。
只是偶尔夜深人静时,她会拿出玉佩,借着月光看着上面的雄鹰纹路,心里默默想:不管你是谁,当年谢谢你的帮助。若是有一天真能再见面,一定要好好跟你说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