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世豪额头青筋暴起:「这些都是假消息!谁在背后搞鬼?」
他攥紧拳头,那种被算计的感觉让他几乎失控。
这不是巧合,一定有人在暗处操盘。
隔壁桌的商人们低声交谈着,不时投来探究的目光,仿佛在围观一场注定失败的悲剧。
看啊,当金钱的面具被摘下,友情的真相便无处藏身。
「我不管是真是假,但我的投资人不会冒这个风险。」陈明远起身。
大提琴曲在这一刻达到了最哀婉的高潮,仿佛在为张世豪的处境奏响挽歌。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了出来:「对了,你们上个季度的贷款是不是也快到期了?」
窗外的雨水冲刷着玻璃,将外面的行人变成模糊的剪影,犹如张世豪模糊不清的未来。
他在离开前压低声音,「我听说秦朗最近在资本市场很活跃,好像在针对某个目标下手。」
咖啡杯在张世豪颤抖的手中倾斜,棕色液体洒在投资计划书上,如同他破灭的希望。
大提琴曲戛然而止,咖啡厅里突然安静得可怕,只剩下雨水拍打窗户的声音。
这个文件早上还整整齐齐,现在已经皱巴巴满是污渍,就像他迅速崩塌的商业帝国。
你看,拒绝的方式越来越直接,就像落水者逐渐没过头顶的水位。
「陈明远!十年前如果不是我给你第一笔启动资金,哪有你的今天?」张世豪声音已经带着几分哽咽。
陈明远叹了口气:「张总,商场如战场,只是武器不同而已。」他转身离去,留下那句张世豪自己常说的话。
窗外的雨水在风的驱使下斜飘进来,打湿了张世豪的西装袖口,像是天空也在为他的处境落泪。
张世豪坐在咖啡厅里,周围的嘈杂声逐渐变得遥远。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集团财务总监的电话。
「老徐,立刻启动b计划,变卖非核心资产,保住现金流。」他顿了顿,「对,就是那些让你准备好的资产。」
电话那头,财务总监的声音充满惊慌:「张总,连那些也要卖吗?但市值腰斩意味着我们至少损失四个亿!」
挂断电话,张世豪突然意识到,他引以为傲的商业帝国,原来早已是一座纸牌屋。
服务员收拾着邻桌的杯盘,不小心打翻了一杯水,水流在桌面上蔓延,如同张世豪无法控制的命运。
他的目光落在咖啡桌上的反光处,恍惚间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他的女儿张雨晴。
那个已经三年未见的女儿。
雨声渐歇,窗外的城市重新显现出轮廓,但在张世豪眼中,一切都已面目全非。
夕阳西下,城东金融中心的证券交易大厅里,股票交易屏幕上的数字不断闪烁变化。
张世豪站在华宏证券公司的VIp室内,望着屏幕上张氏集团股票的K线图,一根根红色的阴线如同一把把利刃,刺入他的心脏。
这是他从未想过会踏入的境地——质押公司股票进行高比例融资。
VIp室的门轻轻关上,隔绝了外面交易大厅的嘈杂,只留下空调运转的低沉噪音和股票报价器的滴答声。
三年前的一幕在他脑海中闪现,他在高尔夫俱乐部对着一位破产企业家轻蔑地说:「居然质押核心股票,真是可悲!有尊严的商人宁愿破产也不做这种事。」
墙上的液晶屏滚动播放着股市新闻,一条关于某知名企业家因股票质押踩踏危机而跳楼的消息一闪而过。
如今,他站在了同样的境地。
人生的讽刺,莫过于此。
VIp室的落地窗外,城市的霓虹灯开始点亮,如同星河降落人间,璀璨而冷酷。
张世豪整理了一下衣领,深吸一口气,示意证券经理开始交易流程。
张世豪看着合同上的条款,尤其是那行红色的警示文字:「质押率达到80%将触发追加保证金,无法补充将导致强制平仓」。
「张总,按照您的要求,我们可以为您提供张氏集团流通股30%的质押融资,约两亿元。」证券经理递上签字笔。
张世豪的手微微颤抖,「利率呢?」
「年化8.5%,另外还有0.5%的管理费。」证券经理语气平静,仿佛只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墙上的时钟滴答作响,每一秒都像是对张世豪命运的倒计时。
「质押率设在多少?」张世豪声音干涩。
「70%,警戒线是80%,平仓线是90%。」证券经理推过合同,「如果贵公司股价下跌超过15%,需要追加保证金。」
窗外霓虹灯的光芒透过玻璃,在合同上投下斑驳的彩色光斑,像是一场华丽的葬礼。
张世豪笑容苦涩:「如果我没有额外资金追加呢?」
「那么我们将按照合同约定,强制平仓您质押的股票。」证券经理的声音冷静得如同机器。
张世豪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这意味着一旦股价大幅下跌,他将失去公司控制权。
「还有其他选择吗?」张世豪艰难地问。
证券经理摇头:「以贵公司目前的财务状况和市场评级,这已经是最优条件了。」
VIp室的空调吹出的冷风让张世豪打了个寒颤,恍惚间他似乎看到父亲当年创业时风雨兼程的身影。
父亲临终前的嘱托言犹在耳:「世豪,记住,企业是咱们张家的根基,千万不能让外人掌控。」
张世豪咬牙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像是在签署一份灵魂契约。
「资金最快什么时候到账?」张世豪合上签字笔盖子,声音有些嘶哑。
「两个工作日内。」证券经理收起合同,「不过还需要经过风控部门的最终审批。」
张世豪点点头,却注意到证券经理与助理交换的微妙眼神,心头警铃大作。
「有什么问题吗?」
证券经理犹豫了一下:「其实…市场上有传闻说秦氏集团在大量收购贵公司的债权和股票。」
电脑屏幕上的股票交易软件突然弹出一条警报:张氏集团股票异动,大宗交易频繁,疑似有大户进场。
张世豪的心跳骤然加快,「秦...秦朗?」
「这个我们不清楚,但确实有不少机构在暗中收集贵公司的债权。」证券经理谨慎地回答。
张世豪的背脊一阵发凉。
秦朗,那个曾经被他视为废物的女婿,如今竟然在暗中收购他的债权?
窗外的霓虹灯不知何时变成了冷冽的蓝色,照在张世豪脸上,如同一张死亡面具。
走出证券公司,夜风吹拂着张世豪的脸庞。
他看了看手表,百达翡丽的表盘在路灯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表面上出现的细小裂纹莫名地构成了北斗七星的形状,与他三年前车祸现场拍摄的照片有着诡异的相似。
城市的夜色如墨,高楼大厦的灯光在雨后的街道上投下斑驳的倒影,如同一个个残破的梦。
时间仿佛在嘲笑他的处境——曾经他靠这块表显摆身份,如今却连表的价值都不够填补资金缺口的万分之一。
他拨通了最后一个电话:「老王,今晚能见面吗?就在天下会。」
电话那头的王海涛沉默了片刻,「见面可以,但能帮你的不多。」他的声音里透着疲惫和复杂。
张世豪没有多想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只当是老友的推托,「今晚八点,我等你。」
夜幕降临,西子湖畔的「天下会」会所灯火通明。
张世豪步履蹒跚地走进豪华包厢。
包厢内的水晶吊灯将灯光折射成无数细碎的光点,洒在昂贵的地毯上,如同天上的星辰洒落人间。
他的老友、房地产大亨王海涛正独自一人坐在窗边,手中把玩着一枚玉坠,目光凝视着窗外的西湖夜景。
湖面上的波光粼粼与会所内的水晶灯光交相辉映,如同两个世界的对话,而张世豪则站在这两个世界的夹缝中。
王海涛手机震动,他瞥了一眼屏幕,眉头微蹙,随即装作若无其事地将手机放回口袋。
「老王!」张世豪勉强挤出笑容,他注意到王海涛眼神中一闪而过的不自然。
王海涛的桌上放着一张全家福,照片中的小男孩坐在轮椅上,脸上却挂着天真的笑容。
「老张?坐吧。」王海涛示意服务员上酒,声音里透着一丝疲惫。
张世豪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王海涛的反应。
那一瞬间的眼神闪烁,那一丝的迟疑,都被他捕捉到了。
西湖雨夜的冷光映照在王海涛脸上,勾勒出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此刻,两人之间的气氛已经与十年前高朋满座、觥筹交错的情形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