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酒楼里的卤味强十倍。”严靖川咬了口她递来的花生,脆生生的香气里藏着她的心意,“我们家梦颖的手艺,该让全城人都尝尝。”
江梦颖被他夸得脸颊发烫,伸手推了推他的肩:“就会说好听的。”话虽如此,嘴角却弯得老高,指尖无意识地绕着他衣襟上的盘扣。
严靖川拉着她往内院走,廊下挂着的灯笼被晚风拂得轻轻摇晃,暖黄的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织出细碎的温柔。他的书房兼作储物间,角落里锁着个樟木箱,是他特意让人打造的,用来存放些重要物件。
“闭眼。”他站在木箱前,声音里带着几分神秘。江梦颖乖乖合上眼,耳尖却竖了起来,听着他开锁的轻响,还有布料摩擦的细微声音。片刻后,他温热的掌心覆在她眼上,“可以睁眼了。”
眼前是个锦盒,暗红的绒布衬着一对玉连环,玉质温润,泛着淡淡的米白色光泽,环上雕刻着缠枝莲纹,纹路细腻得仿佛能掐出水来。江梦颖的呼吸顿了顿,指尖轻轻触碰到玉面,冰凉的触感里藏着一丝暖意,像是被人长久摩挲过。
“这是……”她转头望着严靖川,眼底满是惊喜。
“上次去南边督办粮草,路过苏州的玉器行,看见这对玉连环就想起你了。”严靖川拿起其中一只,小心翼翼地套在她的手腕上,玉环大小恰好贴合她的腕骨,“店家说这玉是老坑料,戴久了会养人。连环相扣,也像我们俩。”
江梦颖低头看着腕间的玉连环,缠枝莲的纹路在灯光下格外清晰。她想起他上次南行,书信里只提了沿途的风土,半句没说过买物件的事,想来是特意瞒着她,要给她一个惊喜。“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玉?”她轻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
“你去年生辰,看见张大人的夫人的玉镯多看了两眼,我记着呢。”严靖川握住她的手,让玉连环贴在两人掌心之间,“寻常玉镯太普通,这对连环,一环是你,一环是我,拆不开,也离不了。”
江梦颖扑进他怀里,手臂紧紧环着他的腰。灶间忙碌的疲惫仿佛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只剩下满心的甜暖。她将脸埋在他的衣襟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墨香与皂角味,轻声道:“严靖川,有你真好。”
严靖川轻轻拍着她的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温柔得不像话。“该说谢谢的是我。”他低头在她发间印下一个吻,“往后我会多抽些时间在家,不让你一个人这般辛苦。”
江梦颖抬起头,眼底闪着水光,却笑得明媚:“我真的不辛苦。你在外奔波是为了我们这个家,我在家做好吃的等你回来,心里踏实。”她抬手摸着腕间的玉连环,冰凉的玉面被体温焐得温热,“这对连环,我会好好戴着,日日戴着。”
严靖川看着她眼底的光,心中柔软得一塌糊涂。他俯身吻住她的唇,带着卤香的清甜与玉的微凉,温柔得像是怕碰碎了眼前人。江梦颖的手臂缠上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回应着他的吻,廊下的灯笼依旧在摇晃,将屋内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夜渐渐深了,严靖川抱着江梦颖回到卧房,床上铺着她新换的细棉布床单,带着阳光的味道。他将她轻轻放在床上,伸手替她解开发髻,乌发如瀑般散落在枕上,衬得她脸颊愈发莹白。
“累了吧?我给你揉揉肩。”他坐在床边,掌心覆在她的肩头,轻轻按着她因长时间站立而僵硬的肌肉。江梦颖舒服地喟叹一声,侧过身靠在他腿上,腕间的玉链环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声响。
“你挑的玉真好看。”她把玩着另一只玉链环,将它递到严靖川面前,“这只你戴着好不好?这样我们俩就都有了。”
严靖川接过玉链环,套在自己的手腕上。他的手腕比她粗些,玉连环刚好卡在腕间,衬得他骨节分明的手愈发修长。“好,我们一人一只,走到哪儿都带着。”他握住她的手,让两只玉连环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就像我们俩,永远都在一起。”
江梦颖仰头望着他,月光从窗缝里溜进来,落在他的眉眼间,柔和了他平日里硬朗的轮廓。她伸手描摹着他的眉眼,轻声道:“严靖川,你说我们老了以后,会不会还像现在这样?我给你卤肉脯,你给我挑好看的物件。”
“会的。”严靖川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等将来战事平息了,我们就在院子里种些花草,再挖个小池塘养些鱼。你卤肉脯的时候,我就帮你烧火,省得你累着。”
江梦颖笑得眉眼弯弯,将头埋进他的怀里。灶间的卤香似乎还萦绕在鼻尖,腕间的玉莲环温热贴心,身边人的怀抱更是温暖得让人安心。她知道,往后的日子,无论他走多远,总会带着给她的惊喜回来;无论她等多久,灶间的烟火气里,永远藏着他的牵挂。
夜风吹动窗棂,带来院外槐花香。两只玉连环在月光下紧紧相扣,像一段缠缠绵绵的时光,将两颗心紧紧系在一起,再也不会分开。
秋意渐浓时,院外的老槐树落了满地碎金般的叶。江梦颖蹲在阶前翻晒卤好的肉脯,竹匾里的肉块泛着油润的红,香气顺着风飘出老远,惹得邻家的孩童扒着院门缝探头探脑。她指尖摩挲着腕间的玉链环,冰凉的玉质被体温焐得温热,就像严靖川临走前握着她手腕的温度。
“夫人这卤肉脯,比御膳房的手艺还胜三分。”严靖川的家书末尾,特意添了这样一句。江梦颖将信纸按在胸口,耳畔似又响起他临行前的低语:“如今边境稍稳,百业待兴,若夫人愿将这般好手艺亮出来,定能惊艳四座。”
这话点醒了江梦颖,她望着院中秋阳下的肉脯,指尖摩挲着腕间的玉连环——前世在现代餐饮行业的经验,何尝不是乱世里安身立命的底气?既是将军夫人,开酒楼便不必藏藏掖掖,反倒能借着严靖川的声望,让这新奇吃食站稳脚跟。
半月后,朱雀大街上挂起了“靖梦楼”的鎏金牌匾,落款是严靖川亲题。楼内装潢雅致,一楼设散座,二楼是雅间,每间雅间的窗棂都雕着玉连环纹样,暗合她与严靖川的情谊。开业前,江梦颖特意请了有名的文人雅士试菜,当那道外酥里嫩、淋着番茄酱汁的“茄汁猪排”端上桌时,满座皆惊。
“这酱汁酸甜爽口,从未尝过这般滋味!”翰林学士抚掌赞叹。江梦颖笑着上前,又端上一道“翡翠白玉羹”——用菠菜汁调和豆腐脑,撒上虾仁碎,清新鲜嫩。众人品着菜,听她说起这些菜的“来历”:“皆是梦中所得的方子,今日献丑了。”
开业当日,靖梦楼外车水马龙。寻常百姓冲着“将军夫人亲掌厨”的名头而来,一尝那撒着孜然的烤羊肉、裹着芝士(以羊奶与蜜糖仿制)的焗土豆,便成了回头客;达官贵人们则偏爱二楼雅间,点上一道“水煮鱼片”,看着红油翻滚,吃着滑嫩鱼肉,直呼“痛快”。江梦颖还在楼后设了小肆,专卖改良版的“奶茶”——用鲜奶熬煮茶叶,加些桂花蜜,引得仕女们争相购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