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殿之内，我坐于上位眼眸开阖间，隐约有星河流转的痕迹。
“你就是一月前和我交手的合道境老头吧？来我宗一住就是半月费用得结一下吧？”
我老神在在的开口道。
凌霜静立一旁，化神中期的修为让她足以坦然面对任何场面，只是听到我的话时，还是忍不住抿嘴轻笑。
那位老者坐在客位，手持一盏青霞宗特产的灵茶，神态悠然，丝毫没有合道境巅峰大能的架子，反而像个串门唠嗑的邻家老翁。
他听到我的话，非但不恼，脸上笑容反而更盛几分，连连点头：
“得结，得结！尊者说的是，这住宿费、观摩费，老朽定然是要结的。”
他放下茶盏，神色稍稍正式了些，“老朽真名云缥缈，忝为玄天阁太上长老，道号缥缈真人。一月前与尊者青霞宗空中一会，受益匪浅，特来履约，想与尊者煮茶论道，以求精进。可惜尊者云游未归，老朽又实在对贵宗好奇得紧，便厚颜住下等待。这一等便是半月，还望尊者勿怪。”
他顿了顿，眼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好奇与赞叹：“这半月观贵宗气象，实在令老朽大开眼界。尊者所建的这些亭台楼阁、殿宇回廊，其材质非金非玉，结构更是巧夺天工，看似简单，细观之下却仿佛暗合某种至简大道，浑然一体，无懈可击！还有贵宗弟子所用器物，虽形态各异，但其中蕴含的‘道韵’却纯粹而浓烈，非世间已知任何炼器材料所能及……不知尊者可否为老朽解惑，这些究竟是何等神奇材料所炼制？”
我听得心中暗笑，什么暗合大道，那是现代工业流水线出来的塑料和AbS树脂！什么纯粹道韵，那是小屁孩玩具的油漆味！
面上却不动声色，故作高深地呷了口茶，淡淡道：“此皆为本宗不传之秘，关乎炼器根本，云道友见谅。”
云缥缈闻言，脸上掠过一丝明显的失望，但很快又化为一声长叹：“是老朽唐突了。实不相瞒，老朽困于合道巅峰之境已近百年，迟迟未能触摸到大乘门槛，神魂肉身皆已圆满，唯缺对天地法则更深一层的感悟作为契机。前番得尊者换购那枚‘道规之物’（硬币），其上蕴含的奇异规则之力，竟让老朽停滞百年的境界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
他看向我，目光变得灼热而坦诚：“老朽能感觉到，若能再多感悟一丝类似那般超脱此界常规的‘道’，或许便能一举突破桎梏，立地大乘！故此，老朽此番前来，确有私心，盼能与尊者论道，或能再得些许启发。”
我放下茶盏，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目光平静地看着他：“哦？绕了这么大圈子，云道友，说到底是来问我要东西的？”
云缥缈连忙摆手，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尊者切莫误会！老朽绝非贪图宝物之辈。我如此迫切寻求突破，实是因近期夜观星象，推演天机，察觉‘天魔战场’的空间壁垒近日恐有异动，即将开启的征兆愈发明显！”
“天魔战场？”我眉头微皱，这个名字听起来就非同小可。
“正是！”云缥缈语气沉重，“那是一处连接我界与域外天魔的古老战场遗迹，每隔数百年或千年便会开启一次。域外天魔凶残暴戾，以吞噬生灵、毁灭界域为本能。每次战场开启，都是一场波及整个修仙界的血雨腥风！若无足够强者坐镇，界域生灵涂炭在所难免。”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流露出忧色：“老朽虽为合道巅峰，但若面对天魔中的顶尖强者，仍感力有未逮。唯有突破至大乘境，方能多一分把握，护佑一方安宁。故此，老朽才不得已前来叨扰尊者，盼能在这大战将至之前，寻得那一线突破之机。论道是真，求道亦是真，皆为此界苍生计，还望尊者明鉴。”
殿内陷入了沉默。
凌霜也收起了笑意，面色变得肃然，显然听说过“天魔战场”的可怕传说。
我手指依旧轻轻敲击着扶手，心中念头飞转。
帮他？还是不帮？
帮他，意味着可能要暴露更多来自现实世界的“杂物”，甚至可能间接透露我能力的部分根源。
而且，助一个合道巅峰突破，这因果可不小。
不帮？且不说这老头看起来人品似乎还行，至少心怀苍生。
若他所说为真，天魔入侵在即，多一位大乘境修士，确实能挽救无数生灵。
于公于私，似乎都该出手。
更重要的是……我看向云缥缈，星辰之力赋予我的感知让我能隐约察觉到，他神魂深处那丝因硬币而起的、与此界法则略显不同的涟漪波动。
或许，我不需要给他实物。
我沉吟片刻，缓缓开口：“云道友心系苍生，令人敬佩。你那枚‘道规之物’引发的感悟，或许……我可以让你再体验一次，甚至，更深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