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流潺潺,竹影摇曳。
身旁的怪老头已然喝得酩酊大醉,四仰八叉地躺在茅屋前的空地上,震天的呼噜声此起彼伏,口中还含糊不清地嘟囔着:“痛快…真是痛快…好酒…好酒啊……”
忽地,他又翻了个身,梦呓般吟诵起来:“人生…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尊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
听到这熟悉的诗句,我正准备起身离去的动作猛地一滞,豁然转头,目光锐利地盯向那看似烂醉如泥的老头!
将进酒!李白的《将进酒》!
这剑域的老头怎么会吟诵地球盛唐时期的诗仙名句?!
莫非……他也是穿越者?!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我的脑海,让我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我紧紧盯着他,试图从那醉态可掬的脸上找出些许端倪。
然而,老头只是咂了咂嘴,鼾声再次变得均匀悠长,仿佛刚才那句诗只是醉梦中的无心呓语,再无异状。
我站在原地,沉吟片刻。此刻深究并非良机,剑天府之事迫在眉睫。
无论这老头是何来历,是巧合还是另有玄机,都只能暂且压下。
我对着熟睡的老头微微拱手,算是告别。
随即身形一晃,化作一道流光,悄无声息地拔地而起,直射向那悬浮于万丈高空的巍峨府院,剑天府!
就在我身形掠起的刹那,下方竹林中,那本该彻底沉睡的怪老头,眼缝却微微睁开了一线。
浑浊的醉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清明与深邃,他望着我极速远去的背影,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勾动了一下,随即又迅速闭合,鼾声依旧,仿佛一切都只是错觉。
越是接近剑天府,那股磅礴的剑意威压便越是沉重。
巨大的府院如同蛰伏的剑道巨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周围偶尔有剑光掠过,皆是身着统一服饰、气息凌厉的剑天府弟子,他们看到我这个陌生面孔径直飞向山门,大多投来审视与好奇的目光,但并未立刻阻拦。
很快,我落在了剑天府那巨大无比、仿佛由整块蕴含剑意的青冥石打磨而成的山门广场前。
两名身着银白剑袍、神色冷峻的执守弟子立刻迎了上来,手按剑柄,眼神锐利如鹰。
“站住!剑天府重地,岂容乱闯!你是何人?”其中一名弟子厉声喝道,语气中带着剑天府弟子特有的傲然。
我停下脚步,神色平静,朗声道:“烦请通报,我欲寻巡界府尊与剑心公子。”
那两名弟子闻言,脸色骤然一变!他们显然已经知晓几位大人几个时辰前狼狈带伤归来之事,此刻突然有人指名道姓来找,而且看我来者不善的气势,用脚指头想都知道绝非善茬!
两名弟子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惊疑与紧张。先前喝问的那名弟子强自镇定,语气却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惊愕与戒备:“你…你稍等!”
说完,他立刻转身,化作一道剑光,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府院内急掠而去,显然是去通报了。
我负手立于广场,静静等待,目光扫过这剑域至高圣地的景象。
云雾缭绕,宫阙万间,每一砖每一瓦都仿佛蕴含着无上剑道至理,气象确实远非御剑宗可比。
我此行,初衷仍是先礼后兵。若能解释清楚缘由,化解干戈,自然最好。
但若剑天府仗势欺人,执意要维护那不容侵犯的威严而蛮不讲理,那我也唯有打进去!用拳头打出一个说话的资格!
不多时,一股强大的气息迅速从府院内逼近。
一道流光落下,显出一道身影。来人并非之前的巡界府尊或剑心公子,而是一位身着玄黑镶金边剑袍、面容儒雅却目光如电的中年男子。
他黑发披肩,身形挺拔,负手而立,自有一股久居上位的威严气息,其修为赫然也是天道境巅峰,距离剑尊之境似乎仅有半步之遥!
他锐利的目光在我身上一扫,仿佛要将我看透,声音沉稳却带着无形的压力:“就是你,打伤了巡界府尊与剑心?”
我坦然承认,不卑不亢:“正是。”
黑发男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似乎对我的直接有些意外。他再次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
“你此来为何?是欲向我剑天府赔罪,还是……欲开战端?” 最后四字,已是带上了一丝凛冽的剑意。
我迎着他的目光,平静道:
“世间万事,逃不过一个‘理’字。我此来,只为解决矛盾,而非非要与剑天府兵戎相见。但若贵府认定唯有刀剑才能说话,那我……奉陪到底。”
我的话语清晰,态度明确:我是来讲道理的,但也不惧动手。
黑发男子闻言,盯着我看了片刻,忽然嘴角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好胆魄!单枪匹马就敢直闯我剑天府山门,还敢如此说话。有趣!”
他顿了顿,侧身让开一步,做了个“请”的手势:“既然阁下有如此胆色,那便随我来吧。府内自有能主事之人,与你分说。”
说完,他不再多言,身形一动,便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剑天府深处飞去。
我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刚刚开始。
没有犹豫,我身形一闪,迅速跟上。
是和平解决,还是掀翻这剑域圣地,就看这剑天府深处,究竟是何等龙潭虎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