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气放缓,努力让解释听起来更合理:“我总听那边的人说翡翠原石怎么怎么神奇,开出翡翠多么漂亮,就想着……反正票要作废了,不如拿去换几块石头玩玩。能开出来呢,就算运气好,开不出来,也没什么损失,就当票没用出去呗。”
她刻意把肖春生的参与说成了被动和无奈:“一开始就我一个人想胡闹,春生哥根本不想去的。是我非缠着他,说他不在我一个人去害怕,那边人生地不熟的……他才没办法陪我去了一趟。结果我换了五块石头,就开出来一块还算不错的。”
她说到这里,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然后马上又抬起,眼睛亮亮地看着肖父,“但春生哥运气真的好!他就随手换了一块,结果开出来那块特别棒,顶我那个五块还不止呢!所以您真别怪春生哥,都是我不好,是我非要拉着他去的……他是怕我一个人去有危险才陪我的……”
瑾瑜这番解释,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因为票要过期而突发奇想、有点小任性又运气不错的小姑娘,而肖春生则完全是为了照顾、保护妹妹才“被迫”参与,结果运气爆棚。
这极大地弱化了“投机”和“冒险”的危险,听起来更像是一次无心插柳的意外之喜。
肖延培听着瑾瑜软语解释,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但眉头依旧紧锁,语气严肃:“就算是这样,那也是投机取巧!万一赔了呢?那种地方是你们该去的吗?多危险!”
这时,肖艳秋赶紧打圆场,一边给父亲顺气,一边笑着说:“爸~您看您,话是这么说,但结果是好的呀!两个孩子也没乱花钱,是用快过期的废票换回了这么多钱,这说明咱家春生和瑾瑜都有福气!这是好事儿,您就别揪着不放了。再生气,小心把瑾瑜吓着了,您这专属的小大夫要是被您吓跑了,看谁以后给您按摩治病!”
肖艳秋最后这句话简直是杀手锏,直接点在了肖延培的软肋上。
他现在可是真切体会到了瑾瑜医术的好处,简直离不开了。
他看了一眼旁边似乎还心有余悸、眼眶微红的瑾瑜,又瞪了一眼垂着头不敢看他的儿子,重重哼了一声,但身上的怒气明显消散了大半。
他沉默了片刻,才粗声粗气地对肖春生说:“这次就算了!以后那种地方再也不准去!听见没有?再有下次,我打断你的腿!”
虽然语气还是很凶,但已经是放他一马的意思了。
“听见了听见了!爸,我保证再也不去了!”肖春生如蒙大赦,赶紧保证。
肖延培又看向瑾瑜,语气缓和了不少,带着点无奈和慈爱:“你这丫头,胆子也是大!以后想干什么,先跟春生或者艳秋商量商量,别自己瞎琢磨,知道吗?”
“嗯嗯,知道了,肖叔叔,我以后一定先商量!”瑾瑜乖巧地点头。
一场风波总算有惊无险地过去。
肖艳秋赶紧招呼大家:“好了好了,虚惊一场!饭都快凉了,赶紧吃饭吃饭!今天可是有好菜呢!”
经此一事,肖春生那笔巨款的来历总算过了明路,虽然过程惊险,但结果总算皆大欢喜。
饭桌上的气氛重新活跃起来,只有肖春生偷偷擦了好几次冷汗。
回到家的瑾瑜还在想,在原剧中,肖春生被塑造成了一种“理想主义”的象征,他赤诚、热血、重情义、有原则,但在现实的重压下,尤其是家庭出身和时代背景的限制下,他的理想主义显得格外脆弱和艰难,甚至需要不断牺牲和妥协。
而叶国华则代表着更“现实”的路径,借助家庭资源,顺应时势,更容易获得世俗意义上的成功。
贺红玲及其母亲的选择,以及叶芳那句扎心的“后悔吗”,都凸显了这种现实与理想的残酷对比。
但在瑾瑜的故事里,肖春生的轨迹正在发生根本性的改变。
赌石带来的巨款让他彻底摆脱了经济上的窘迫。
钱不是万能的,但在那个年代,它能解决大部分现实问题,提供巨大的底气和选择空间。
他不再是被现实压得喘不过气的穷小子。
父亲病情的显着好转,不仅卸下了他最大的心理包袱,也减少了未来的医疗支出和照顾精力消耗。
一个逐渐康复、精神矍铄的父亲,本身就是他强大的精神后盾和家庭资本。
他照顾瑾瑜的责任感、处理鬼市危机的应变能力、获取资源的本事,都展现了他并非只有理想主义的空想,而是具备在现实中开拓、保护重要之人的实际能力。
瑾瑜的完全信赖和依靠,更是对他价值的最直接肯定。
无论是即将可能落实的供销社工作,还是瑾瑜带来的关于高考和军校的希望,他都有了清晰可见、切实可行的奋斗目标,而不再是迷茫地等待和被动接受命运安排。
因此,现在的肖春生正在蜕变为一个“兼具理想与现实”的强大个体。
他不再是与叶国华对比中那个“美好但脆弱”的理想符号。
他现在是一个有能力实现理想的现实主义者,或者说,是一个扎根于现实的理想主义者。
即使没有和贺红玲在一起,他自身的强大和圆满,也足以证明“理想”并非必然向“现实”低头,二者可以完美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
他会让所有人看到,坚持原则、重情重义的人,同样可以获得世俗意义上的成功和幸福,甚至更踏实、更长久。
当叶芳之类的人再想问“后悔吗”的时候,对象可能就要换人了,或许会有人后悔低估了肖春生,后悔没有看到他所蕴含的的巨大能量。
果然,没过两天,供销社那边就传来了确切的好消息。
肖春生的工作关系顺利落定,介绍信也正式下发。
或许是因为有了那笔“意外之财”作为底气去打点,又或许是他本身为人处世就足够机灵可靠,这一次,他不再是原着中那个需要从最底层搬运货物做起的临时工,而是直接成为了农副产品柜台的一名正式工。
这不仅仅意味着更稳定的收入和福利,更是一种社会身份的认可。
这样一来,当初一起下乡云南的五个人里,叶国华参军,贺红玲即将进入文工团,瑾瑜有了街道的宣传工作,肖春生也端上了供销社的“铁饭碗”。
转眼之间,就只剩下齐天还前途未卜,需要返回云南知青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