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合庄,书房内。慕容复屏退了左右,只留下王语嫣一人。窗外太湖烟波浩渺,室内却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静谧。
王语嫣的心依旧因木婉清的出现而纷乱不安,她看着慕容复,眼神中带着一丝怯怯的期待,希望表哥能给她一些解释或安慰。
慕容复转过身,目光平静地落在王语嫣脸上,那目光不再有以往的疏离,却也找不到半分温情,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审视。
“语嫣,”他开口,声音低沉而稳定,“我知道,你很好。”
王语嫣心头一颤,这句迟来的认可,却让她感到莫名的不安。
慕容复缓缓走近,继续说道:“你聪慧过人,博览群书,对我慕容家更是忠心耿耿。这些,表哥都看在眼里。”
他的话语像是褒奖,却让王语嫣觉得像是在被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
“如今,有一件事,关乎我慕容氏复兴之大业,甚至关乎我的性命安危。此事,或许只有你能帮我。”慕容复图穷匕见,目光锐利地盯住王语嫣的眼睛。
王语嫣被他的目光锁住,下意识地问道:“表哥……是什么事?只要语嫣能做到,万死不辞!”
慕容复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你能做到。而且,只有你能做到。”
他微微俯身,拉近两人的距离,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段誉的身上,有大理段氏的最高绝学——六脉神剑。”
王语嫣瞳孔猛缩,她博览武学典籍,自然知道六脉神剑意味着什么。
慕容复不容她细想,继续说道:“他被鸠摩智擒走,受尽苦楚,心中最信任、最牵挂的人,恐怕就是你了,语嫣。”
这话像一把刀子,剜在王语嫣的心上。她想起段誉对她痴心一片,而自己却……
“我要你去救他。”慕容复的语气不容置疑,“但不是用武力。我要你利用他对你的情意,接近他,安抚他,获取他的完全信任。”
王语嫣的脸色开始发白,她已经预感到了什么。
“然后,”慕容复的声音充满了诱惑与冷酷,“用你的聪慧,引导他,将六脉神剑的运功心法和剑诀,一字不差地……套取出来,交给我。”
“轰隆”一声,王语嫣只觉得脑海中惊雷炸响!她娇躯剧颤,难以置信地看着慕容复,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人。
让她去利用段誉的真心?去欺骗那个对她一片赤诚的傻小子?去窃取别派的不传之秘?
“不……表哥……这……这是……”王语嫣嘴唇颤抖,话都说不完整。道德的底线和内心对慕容复的顺从发生了剧烈的冲突。
“语嫣,”慕容复的声音陡然变得无比“深情”且“脆弱”,他伸手扶住王语嫣颤抖的双肩,凝视着她的眼睛,“你可知,那鸠摩智武功何等之高?我若要从他手中强抢段誉,无异于以卵击石,九死一生!但若我得六脉神剑,武功大进,便有十足把握救回段誉,也能更好地保护参合庄,保护……你。”
他将卑鄙的目的,包装成了无奈的选择和深情的告白。
“可是段公子他……”王语嫣心乱如麻,良知在挣扎。
“段誉?”慕容复语气中适时地注入一丝恰到好处的“醋意”和“失落”,“你终究是……向着他多一些吗?也罢,既然你不愿,我慕容复绝不强求。就让我独自去面对鸠摩智吧,是生是死,听天由命。”
他以退为进,将选择的压力和情感的愧疚,彻底压在了王语嫣肩上。
说完,他作势要松开手,转身离去。
“不!表哥!”王语嫣猛地抓住他的衣袖,如同抓住救命稻草。她看到的是慕容复“舍生忘死”的悲壮,听到的是他“深情无奈”的告白。木婉清带来的危机感,此刻与慕容复赋予她的“唯一希望”感交织在一起。
一边是段誉的真心和道德,另一边是表哥的性命、霸业和那份她渴望已久的“需要”。
在极度的矛盾与挣扎中,对慕容复的痴恋和占有欲,最终压倒了她善良的本性。
她泪眼朦胧,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哽咽道:“我……我答应你……为了表哥,我……我去……”
慕容复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感动”和“心疼”的神色,将她轻轻拥入怀中:“语嫣,委屈你了。待我神功大成,定不负你今日之情!”
王语嫣伏在他怀中,泪如雨下,心中充满了负罪感,却也奇异般地升起一种为爱牺牲的“壮烈”和扭曲的满足感。
她不知道,从她点头的这一刻起,她已彻底成为了慕容复手中一把锋利、却也可能伤及自身的双刃剑。
慕容复轻抚她的秀发,眼神望向窗外,冰冷而锐利。
六脉神剑,离我又近了一步。
嫣儿,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