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客厅的窗户光柔和地分割在旧沙发上的两人中间。
玖克靠坐在沙发一角,手里捧着祥子递过来的温水,沉默在空气中弥漫了一会儿,他终于抬起头,眼神里带着残留的迷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看向依偎在他身边的祥子。
“祥子,”他声音有些干涩,“医院里那个医生,还有爱音她们说的,我是不是真的忘了好多事?”
他努力回忆着医院里众人的反应,尤其是灯那绝望的眼神,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感觉,好像做了场很长很乱的梦,醒来却记不清了。”
祥子的心猛地一缩,阴影遮掩了祥子不被玖克看见的半边脸。
她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更贴近他,仿佛要传递温暖和力量。
她早已打好了腹稿,此刻娓娓道来,声音轻柔而带着安抚的魔力:
“嗯……是发生了一些事情。”她开始讲述,巧妙地编织着那九真一假的叙事网。
“你失去的这段记忆里,祖父虽然给了我在mujica建立的帮助,但资金都是只能靠活动自给自足,现在还是边打工边处理事务。”
她提到“Sbc”——那个玖克曾经的身份JKING,语气平淡:“政府早就全面接手改组了,玖克不用再去穿那么危险的衣服了。”
这是真的,但省去了他作为JKING的核心作用。
她提到了玖克那件JKING假面,语气带着后怕:“根据我的判断,就是那件JKING之衣让玖克桑失温,影响了记忆。”
祥子的剧本半真半假,将他在myGo、素世事件中的涉险模糊化处理,指向一个笼统的英雄行为。
她甚至提到了丑角和空白,但将其轻描淡写,刻意模糊了那些和女孩子们接触事件的戏剧性,尤其是高松灯的存在,更抹去了所有他与爱音、若麦、浮士德初华、三角初华等人建立的深刻连接。
她只强调“受伤”和“混乱”的结果。
玖克听着,眉头紧锁,像是在努力拼凑一幅缺失了大半的拼图。
“听起来,我好像有些对不起祥子。”他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
“没关系的!”祥子立刻接话,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她抓住他的手,十指相扣,掌心微凉,
“别想那些过去了!现在的日子不是很好吗?Sbc没了,那些麻烦也没了,我们过我们平静的小日子就好。”
她顿了顿,抛出了她谎言的核心部分,眼神闪烁着期待和一丝紧张:
“而且,我找到新工作了哦!”
“新工作?”玖克有些意外,半年前祥子还在为乐队和生计发愁。
“嗯!”祥子用力点头,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自然又带着点小骄傲,指向窗外公寓对面那家新开的便利店,
“就是那家!我在那里当服务员,虽然辛苦点,但很近,挺好的。”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玖克的表情,生怕他看出破绽,这是她自认为唯一的破绽,只有玖克答应了她,锁住玖克一个月不成问题。
“便利店?”玖克愣了一下,想起自己回来时看到的那个门可罗雀的店铺和里面那个忙碌到骂骂咧咧的老板,一丝疑惑再次掠过心头,但很快被祥子接下来的话冲散。
“所以啊,”祥子握紧他的手,身体贴得更近,仰起脸,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盛满了刻意放大的、楚楚动人的依恋,
“以后就不用麻烦你特意接送我了。” 然后,她的语气带上了一种近乎撒娇的粘腻和期盼,
“但是,我……我想无时无刻都和你在一起,一分一秒都不想分开。”
她的声音软糯,带着一种令人心颤的依赖感:“正好……店里还缺一个服务员,老板跟我提过招人呢,玖克桑……”
她轻轻晃着他的胳膊,大眼睛眨啊眨,“能不能陪我去,我们一起上下班,一起工作,然后结婚生子之类的。”
一起……在便利店打工?
玖克看着祥子近在咫尺的、写满期盼的脸,看着她眼中那份近乎偏执的“不想分开”,心中那点残留的疑虑和对医院里那几个女孩莫名的熟悉感,似乎都被这汹涌的依赖感暂时压了下去。
他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蓝色秀发,语气带着一贯的纵容:
“我从来不会拒绝祥子的请求。” 他叹了口气,
“行吧,服务员就服务员。不过先说好,我可不一定有你能干。”
“太好了!”祥子立刻欢呼一声,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胸口,贪婪地汲取着这失而复得的温度和气息。
然而,玖克的下半句话却让她身体瞬间一僵。
“就是,”玖克的声音带着点困惑,像是自言自语,“医院里那几个女孩,爱音、长崎素世、椎名立希、还有高松灯,总感觉好像跟我挺熟的?
特别是那个灯,哭得那么伤心,我是不是欠她石头没还?” 他用一种半开玩笑的语气试图化解那份莫名的沉重感。
怀里的祥子身体猛地绷紧,一股冰冷的醋意混合着巨大的恐慌瞬间席卷了她。
玖克桑不会在假装失忆吧?那得知自己给她造了一个弥天大谎还能接受自己吗?
不可能,他不可能记得。医生那张脑部检查她给了丰川家的全部私人医生都看过,他们统一觉得玖克肯定因为失温而受到脑失忆。
祥子猛地从他怀里抬起头,眼眶瞬间红了,但不是因为感动,而是因为翻涌的嫉妒和害怕失去的恐惧。
她用力推开玖克一些,撇过头,声音带着刻意压抑的哽咽和一丝嘶哑的委屈:
“呵……熟?是挺熟的吧?毕竟人家为你哭得那么伤心呢。”
她的语气充满了自嘲和尖锐的醋意,“你要是觉得跟她们熟,喜欢她们……那你就去找她们好了!”
她猛地站起身,背对着玖克,肩膀微微颤抖,声音带着一种决绝的凄凉,
“反正……反正我一个人在家……啃俄罗斯面包饱了……没关系的……这两份便当顺带带给她们吃吧……”
她故意提起那段最落魄时只能吃干硬黑面包的日子,如同最锋利的刀子,狠狠扎向玖克记忆里最柔软、最愧疚的部分。
玖克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激烈反应和那句“俄罗斯面包”弄得彻底懵了,随即是哭笑不得。
他赶紧站起来,从后面一把抱住情绪激动、作势要走的祥子,手臂收得紧紧的。
祥子不服地在玖克怀里一边假装挣扎一边乱蹭。
“祥子一顿几个镇江人啊。” 他无奈地安慰,下巴抵在她头顶,
“我跟她们能有什么?顶多就是就是以前可能认识,连朋友都算不上吧?那个灯……我就是看她哭觉得有点……莫名其妙的心慌而已。”
他努力解释着,感受到怀里身体的僵硬和颤抖,心软得一塌糊涂,赶紧表忠心:“我可是纯爱党,心里只有我们家祥子,以后保证一步不离。
你去便利店打工,我就去当收银小弟,行了吧?”
祥子紧绷的身体在他一连串的保证和那个纯爱党的宣言下,终于慢慢软化下来。她在他怀里别扭地扭动了一下,然后,慢慢地、慢慢地转过了身。
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眼圈红红的,但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之前的尖锐醋意和凄楚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羞赧、得逞后的小得意,以及深藏眼底的、一丝不安的试探。
她微微低下头,脸颊飞起两朵红云,然后,在玖克错愕的目光中,她做了一件极其大胆的事情——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捏住自己那身校服的裙摆边缘,然后,带着一种近乎挑衅的、又充满诱惑的缓慢,将裙摆一寸、一寸地向上拉起。
那抹白皙的超融合,在光线下散发着无声的、致命的吸引力。
祥子抬起水光潋滟的眼眸,直勾勾地看着玖克瞬间变得幽深的目光,红唇轻启,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魅惑:
“惩罚已经结束。”
“现在是,抓蛇时间。”
玖克所有的疑惑、医院里的女孩、失忆的困扰,瞬间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白丝大祥也是白祥。
“白祥,永远的神。”
…
《临江仙·白祥脚缴乌晖》
素练裂开玄服落,幽窟蟠体如尘。毒瘴凝云蔽乾坤。雪丝挥蛇电,霜魄立蟒风。
乍惊雷破夜,光裂重渊深。冰河倾泻覆妖氛。五山清影在,月涌千江雪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