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bd写字楼的玻璃幕墙外，夜色已浸满京华市的霓虹。林砚指尖夹着半支未燃尽的烟，却没凑近唇边，目光落在办公桌摊开的一叠文件上——玄门盟近半年的资金流水单，像一张织满疑点的网，每个节点都指向“正常”，却连缀成诡异的空白。
“还没找到突破口？”苏清媛推开门时，带进来一阵夜风的凉意，她将手中的平板电脑放在桌角，屏幕亮着，是跨境电商平台“云帆优选”的后台数据，“我查了玄门盟关联企业‘乾元商贸’的采购记录，发现个有意思的事。”
林砚抬眼，指尖在流水单上划过“乾元商贸”那栏：“他们每月固定向‘云帆优选’采购三批‘进口工艺品’，金额从500万到800万不等，用途标注‘宗门祭祀用品’，但玄门盟的公开活动里，从没出现过对应的大件工艺品。”
“不止。”苏清媛俯身，手指在平板上放大一行数据，“你看这笔上个月的订单：120件‘缅甸花梨木茶盘’，单价6.8万，总金额816万。但我托海关的朋友查了同批次报关记录，实际入境的货物重量，根本达不到花梨木的密度——更像是普通相思木，成本价撑死了300块一个。”
林砚的眉峰沉了沉，拿起平板滑动：“花梨木茶盘是幌子，实际在走账？”他点开订单的收货地址，是京郊一个废弃的物流仓库，“这个地址，玄门盟上个月刚以‘仓储扩建’的名义租下来，却没登记任何员工信息。”
“要不要去现场看看？”苏清媛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谨慎，却没丝毫退缩。她知道玄门盟行事狠辣，上个月负责调查其非法集资的记者突然“意外”骨折，至今没能出院，但眼下这线索，是撕开玄门盟资金链的唯一缺口。
林砚将烟按灭在烟灰缸里，起身拿过外套：“现在就去，避开监控。”他从抽屉里摸出两支微型录音笔，一支递给苏清媛，“仓库周围可能有暗哨，尽量别暴露。”
夜色中的京郊物流园，只有几盏路灯亮着昏黄的光。林砚将车停在两公里外的树林里，两人沿着围墙阴影步行靠近。仓库的卷闸门紧闭，却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苏清媛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红外探测仪，屏幕上很快显出三个红点——仓库里有三个人，都集中在西侧角落。
“我去撬门，你绕到后门，注意看有没有通风口。”林砚压低声音，指尖在围墙边摸索片刻，找到一处松动的砖缝，轻轻一扣，竟卸下半块砖——是之前有人留下的入口。他侧身钻进去时，苏清媛已经绕到后门，用手机手电筒照了照通风口的栅栏，发现螺丝是松动的。
仓库里弥漫着灰尘和油墨的味道，三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正围着一张桌子，翻查堆积如山的单据。其中一个留着寸头的男人，林砚有印象——玄门盟盟主赵玄清的贴身保镖，代号“黑狼”。
“这批单据必须今晚处理完，明天经侦队可能会来查。”黑狼的声音压得很低，却被林砚的录音笔清晰收录，“赵盟主说了，‘云帆优选’那边已经准备好假的采购合同，就说之前的订单是系统故障，把金额改成正常价。”
“那海外的钱怎么办？”另一个男人问，“东南亚那边的空壳公司，上周被当地警方查了两个，资金转不回来。”
黑狼踹了一脚纸箱，发出沉闷的响声：“慌什么？林砚还没查到那边，等把京华这边的尾巴清干净，再通过‘盛景地产’的项目把钱洗回来——反正‘盛景’的王总已经被我们攥住了把柄，不敢不配合。”
林砚的心猛地一沉——盛景地产是京华市重点旧城改造项目的开发商，上个月刚和玄门盟签订“文化配套设施”合作协议，原来也是洗钱的通道。他正想再靠近些，却听见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有人绕到了仓库门口，手里还拿着手电筒。
“谁在里面？”门外的声音带着警惕，手电筒的光束透过门缝扫进来。黑狼三人立刻抬头，手摸向腰间——林砚瞥见他们腰间的凸起，是电击棍。
“走！”林砚拉着苏清媛的手腕，往仓库深处的货架后躲。货架上堆着的“进口工艺品”摔在地上，露出里面的填充物——不是泡沫，而是一沓沓用保鲜膜裹着的现金，上面还印着东南亚某国的文字。
黑狼已经追了过来，手电筒的光在货架间扫动：“把人找出来，别留活口！”
苏清媛突然抓起身边的一个纸箱，朝另一侧扔过去，纸箱落地的声响引开了黑狼的注意力。林砚趁机掏出之前准备的多功能刀，割断货架上的麻绳——堆得半人高的“工艺品”箱子轰然倒塌，正好挡住黑狼的路。
“从通风口走！”林砚推着苏清媛往后门跑，苏清媛已经拧开了通风口的栅栏，钻进去时，却被黑狼的手电筒照到了衣角。
“抓住她！”黑狼伸手去拽，林砚转身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黑狼闷哼一声跪倒在地。另两个男人扑上来，林砚侧身避开，手肘顶在一人的胸口，同时夺过他手里的电击棍，朝另一人的腰侧戳去——电流的滋滋声响起，那人倒在地上抽搐。
“快走！”林砚推着苏清媛钻出通风口，自己紧随其后，刚落地就听见仓库里传来警笛声——不是玄门盟的人，是真正的警车。
苏清媛喘着气，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我刚才给经侦队的李队发了定位，他说会带人手过来。”她看着林砚手臂上被划开的口子，眉头皱了起来，“你受伤了？”
林砚抬手擦了擦伤口的血：“小伤，不碍事。”他看向仓库的方向，警灯的蓝光已经照亮了夜空，“可惜让黑狼跑了——刚才混乱中，他从后门溜了。”
“但我们拿到了更重要的东西。”苏清媛晃了晃手里的一叠单据，是她从货架上顺手拿的，“这上面有‘云帆优选’和东南亚空壳公司的资金往来记录，还有盛景地产的合作协议副本——玄门盟通过跨境电商把钱转到海外，再以‘项目投资’的名义转回国内，洗成‘合法利润’，这条链全断了。”
两人回到车上时，林砚的手机响了，是市纪委的张书记打来的。林砚按下接听键，张书记的声音带着凝重：“林砚，经侦队刚才在仓库搜到了一份名单，上面有三个市局领导的名字，都是玄门盟的‘保护伞’——其中包括分管经侦的副局长。难怪之前查玄门盟的案子一直卡壳。”
林砚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张书记，盛景地产的王总那边，是不是需要提前控制？”
“已经安排人了。”张书记顿了顿，“玄门盟的资金链比我们想的更复杂，他们还在跟海外的‘洪门’有资金往来，可能涉及跨境赌博。你们接下来要小心，赵玄清不会善罢甘休。”
挂了电话，车厢里沉默了片刻。苏清媛看着林砚的侧脸，路灯的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轮廓，他总是这样，无论面对多大的危险，都能保持冷静，却会在细节处流露温柔——刚才在仓库里，他一直把她护在身后。
“在想什么？”林砚转头，正好对上她的目光。
苏清媛笑了笑，将平板递过去：“在想，明天‘云帆优选’的老板会不会连夜跑路。不过我已经把他们的后台数据备份了，就算人跑了，证据也跑不了。”她顿了顿，指尖轻轻碰了碰林砚手臂上的伤口，“回去我给你处理下，别感染了。”
林砚发动车子，引擎的声音打破了夜色的宁静：“好。”他看着前方亮起的车灯，“玄门盟这棵树，盘根错节，这次只是砍了一根枝桠，接下来要挖的，是他们的根。”
苏清媛点头，目光落在窗外掠过的街景上——京华市的夜晚依旧繁华，可谁也不知道，这繁华之下，藏着多少暗流。但她知道，只要林砚在身边，只要他们还握着正义的线索，就总有一天，能让这些暗流暴露在阳光下。
车子驶进市区时，苏清媛的手机突然弹出一条消息，是“云帆优选”的系统提示：后台数据被恶意删除，所有订单记录清零。她皱了皱眉，刚想告诉林砚，却看见林砚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别担心。”林砚指了指自己的手机，“我让技术队提前在‘云帆优选’的服务器里装了备份程序，他们删的只是表面数据，核心流水已经存到安全库里了。”
苏清媛愣了愣，随即笑出声：“你什么时候安排的？”
“你查‘云帆优选’后台的时候，我就联系技术队了。”林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玄门盟的人谨慎，我们得比他们更谨慎。”
车子停在苏清媛家楼下时，林砚从副驾驶座拿过一个文件袋：“这里面是玄门盟近三年的资金流水分析，你明天再核对下，看看有没有遗漏的关联企业。”他顿了顿，补充道，“明天别单独行动，让保镖跟着你。”
苏清媛接过文件袋，指尖碰到他的手，带着一丝凉意：“你也是。赵玄清既然能买通副局长，说不定还有别的手段。”
林砚点头，看着她走进楼道，直到楼道的灯亮了第三层，才发动车子离开。他不知道的是，苏清媛站在窗边，看着他的车消失在街角，才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笔记本——上面记着她这半年查到的玄门盟秘闻，其中一页，写着“玄门盟与二十年前‘东方圣人’失踪案的关联”，后面画着一个问号。
第二天清晨，经侦队召开紧急会议，公布了“云帆优选”的洗钱证据：乾元商贸通过虚高工艺品价格，将玄门盟的非法资金（主要来自非法集资和宗教诈骗）转入“云帆优选”，再由“云帆优选”以“跨境贸易回款”的名义，将资金转到东南亚空壳公司，最终通过盛景地产的项目回流国内，洗白成“合法投资收益”，半年内累计洗钱金额超过3亿。
会议刚结束，林砚就接到了李队的电话：“林先生，盛景地产的王总已经被控制了，他招了——玄门盟还打算用下个月的旧城改造项目，把海外的1亿资金洗回来，赵玄清明天会去项目现场签合同。”
林砚握着电话，走到窗边，看着楼下来往的人群：“明天我去项目现场，你们安排人埋伏，注意别打草惊蛇。”
“好。”李队顿了顿，“对了，我们在王总的办公室搜到了一份名单，上面有玄门盟安插在政府部门的眼线，除了已经抓的副局长，还有两个区的招商办主任——我们已经派人盯着了。”
挂了电话，林砚翻开苏清媛昨晚核对后的关联企业名单，在“盛景地产”旁边，苏清媛用红笔圈出了一个名字——“宏图建设”，备注：盛景地产的最大分包商，实际控制人是赵玄清的侄子赵磊。
“看来明天的项目现场，不止赵玄清一个目标。”林砚将名单放进文件袋，起身走向门口——他要去跟技术队确认明天的现场监控部署，确保能完整拍下赵玄清签合同的画面，作为定罪的关键证据。
走到写字楼门口时，林砚突然察觉到身后有两道视线盯着自己——不是保镖的目光，带着一丝刻意的躲闪。他不动声色地走进旁边的咖啡店，透过玻璃窗，看见两个穿黑色夹克的男人站在街角，正对着他的方向低语。
林砚拿出手机，给苏清媛发了条消息：“我在公司楼下咖啡店，被人跟踪了，车牌尾号678的黑色轿车，帮我查下车主信息。”
不到五分钟，苏清媛的消息就回了过来：“车主是宏图建设的司机，赵磊的人。看来赵玄清已经盯上你了。”
林砚收起手机，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目光落在窗外的黑色轿车上——赵磊现在跳出来，说明他们已经慌了，这反而证明，明天的项目现场，是收网的最好时机。
他拿出手机，给李队发了条消息：“明天项目现场增加人手，赵磊可能会派人搅局。”
发完消息，林砚起身走出咖啡店，故意朝相反方向走。黑色轿车果然跟了上来，他拐进一条小巷，在巷口的拐角处停下——等黑色轿车开过来时，巷子里突然冲出两个穿便衣的警察，将司机和副驾驶座的男人按在车门上。
“林先生，人控制住了。”带头的警察朝林砚点头，“李队早就安排我们跟着你了，怕赵玄清的人对你动手。”
林砚松了口气，看着两人被带上警车，转身走向公司——明天的签合同现场，注定是一场硬仗，但他知道，只要证据确凿，只要身边有苏清媛和正义的人支持，就一定能将玄门盟的核心成员绳之以法。
傍晚，苏清媛来到林砚的办公室，带来了新的线索：“我查了宏图建设的资质，发现他们根本没有承接旧城改造项目的资质，是通过伪造文件中标了分包工程。赵玄清这么急着签合同，就是想在资质被查出来之前，把钱洗回来。”
林砚将明天的行动方案递给她：“李队会安排人在签合同现场埋伏，等赵玄清签完字，就当场控制他。你明天不用去现场，在技术队的安全屋，负责实时监控现场画面，万一有突发情况，及时跟我们联系。”
苏清媛接过方案，眉头微蹙：“我想去现场。多一个人，多一份照应。”
“不行。”林砚的语气很坚定，“赵玄清的人已经盯上你了，现场太危险。”他看着她的眼睛，补充道，“安全屋需要你这样的数据分析专家，才能确保监控不被干扰——这比去现场更重要。”
苏清媛沉默了片刻，最终点头：“好。但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有情况随时跟我联系。”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的定位器，递给林砚，“这个定位器有紧急求救功能，按一下我就能收到信号。”
林砚接过定位器，放进西装内袋：“放心。”
第二天上午，旧城改造项目现场，彩旗招展，媒体记者围在签合同的展台周围。赵玄清穿着一身中山装，满面春风地跟项目方的人寒暄，丝毫没察觉周围埋伏的便衣警察。
林砚站在人群里，目光盯着赵玄清的一举一动，手指按在口袋里的定位器上——只要李队发出信号，他就会配合控制赵玄清。
“现在开始签合同！”主持人的声音响起，赵玄清拿起笔，刚要在合同上签字，突然脸色一变——他的手机响了，是赵磊打来的。
“叔，不好了！宏图建设的伪造资质被查了，经侦队的人已经去公司了！”赵磊的声音带着哭腔，“还有，东南亚的空壳公司全被查封了，钱转不回来了！”
赵玄清的手顿住，猛地抬头看向人群，目光扫过林砚时，眼神变得狠厉。他突然将合同扔在地上，转身就往台下跑，身边的黑狼立刻挡在他身前，朝人群里扔了一个烟雾弹。
现场顿时乱作一团，记者们尖叫着躲闪。林砚立刻冲上去，却被烟雾挡住视线，只能听见黑狼的脚步声往东侧跑。他掏出手机，给安全屋的苏清媛发消息：“赵玄清要跑，东侧出口，请求支援！”
苏清媛的回复秒到：“东侧出口有两个便衣警察，已经拦住他了！你注意黑狼，他手里有刀！”
林砚刚绕过烟雾，就看见黑狼拿着一把匕首朝他冲过来。他侧身避开，同时掏出腰间的电击棍，朝黑狼的胸口戳去。黑狼惨叫一声，倒在地上，被赶来的警察按住。
另一边，赵玄清刚跑到东侧出口，就被两个便衣警察拦住。他想反抗，却被警察死死按在墙上，手铐“咔嚓”一声锁上。
“赵玄清，你因涉嫌洗钱、非法集资、诈骗，现在被依法逮捕！”李队拿着逮捕令，走到他面前，声音洪亮。
现场的混乱渐渐平息，记者们围上来拍照，闪光灯不停闪烁。林砚拿出手机，给苏清媛发了条消息：“赵玄清已被捕，一切顺利。”
没过多久，苏清媛的电话打了过来，声音里带着笑意：“我在监控里看到了，干得好！对了，技术队从赵玄清的手机里恢复了一些聊天记录，发现他还跟海外的恐怖组织有联系，不过现在还没查到具体线索。”
林砚看着被带上警车的赵玄清，眉头微蹙：“看来玄门盟的事，还没结束。”
“但至少我们迈出了最重要的一步。”苏清媛的声音很温柔，“晚上一起吃饭吧？庆祝一下。”
林砚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抬头看向远处的天空，阳光正好，驱散了多日的阴霾：“好。”
他知道，接下来还有更艰巨的任务——查清玄门盟与恐怖组织的关联，找出二十年前“东方圣人”失踪案的真相，但只要他和苏清媛并肩作战，就没有跨不过的坎。而这场关于正义与黑暗的较量，才刚刚拉开真正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