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的指尖在监测屏上划过，指腹能感觉到屏幕因高频运算透出的微热——砚境科技设在潭拓寺秘境周边的六个地下传感器，从凌晨三点开始，传回的“晶能波动值”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路从正常值8.7，跌到了现在的3.2。
“不是设备故障。”苏清媛推开门走进监控室，手里攥着半张被露水打湿的滤纸，纸上沾着几点暗蓝色碎屑，“我今早去了秘境入口的乱石堆，发现原本长在石缝里的‘蓝晶苔’全枯了——这些是从枯苔根部刮下来的，你看显微镜下的结构。”
她把手机里的显微照片递到林砚眼前：原本该呈六角形的晶苔细胞，现在像被蛀空的蜂巢，细胞壁上布满了黑色细纹，像有墨汁在里面晕开。林砚的目光落在照片角落，那里有一道极细的金属划痕——不是自然磨损的弧度，是刻意切割留下的直角边。
“得再进去一趟。”林砚关掉监测屏，起身时顺手抓起椅背上的黑色冲锋衣，衣兜内侧的暗袋里，放着祖父传下的那枚龙纹怀表——上次在秘境洞穴里，这怀表曾在靠近磁能提取器时发烫，此刻表盖贴在腰侧，竟隐隐透出一丝凉意。
苏清媛早已把装备收拾妥当：双肩包里装着升级版的“晶能探测器”（比上次的灵敏度高20倍）、便携式光谱分析仪，还有两卷能承重500公斤的登山绳。“我联系了寺里的老和尚，他说凌晨那场小雨后，秘境入口的藤蔓倒了一片，像是被什么东西压过。”她顿了顿，指尖划过背包侧兜的战术刀，“还有，赵山河刚发消息说，黑石资本的残余账户，昨天有一笔2000万的资金，转到了一家叫‘青藤科技’的公司名下——这家公司的主营业务是‘新型能源材料研发’，注册地址就在潭拓寺山脚下的产业园里。”
林砚的脚步顿了顿。青藤科技？他上周在新能源行业峰会上见过这家公司的cEo顾明城，对方当时捧着一杯香槟，笑着说“要做‘绿色能源的开拓者’”，可现在想来，那笑容背后藏着的精明，和沈明远如出一辙。
上午九点，越野车停在潭拓寺后山的竹林旁。老和尚已经在入口等着，手里拿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铲：“施主，你们走后第三天，我来这里清理碎石，发现入口的石板被人撬开过——你看这缝隙里的泥土，掺着些亮晶晶的粉末，和你们上次说的‘结晶’很像。”
林砚蹲下身，用手指捻起一点泥土，放在鼻尖轻嗅——除了土腥味，还有一股淡淡的煤油味，像是某种机械燃料的残留。他打开怀表，表芯里的珐琅龙纹此刻竟泛着淡淡的灰光，不再是之前的暖金色。
“里面可能有危险。”苏清媛把晶能探测器调到“实时预警”模式，探测器的屏幕上立刻跳出一条红色曲线，“晶能波动很不稳定，像是有东西在持续吸收能量。”
两人顺着上次的藤蔓往下爬，刚落地，就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不是洞穴本身的凉，是带着腐蚀性的冷，落在皮肤上像细针在扎。苏清媛打开手电筒，光束扫过墙壁时，两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原本布满洞穴四壁的蓝色结晶，此刻像被啃过的蛋糕，只剩下零星几块挂在石壁上，有的还碎成了渣，散在地上。更可怕的是，那些消失的结晶留下的凹痕里，蔓延着一道道黑色裂痕，裂痕里渗出极细的黑色液体，滴在地上的碎石上，发出“滋滋”的轻响，石头瞬间被蚀出一个小坑。
“探测器数值多少？”林砚的声音有些发紧，他往前走了两步，怀表的凉意更重了，表盖甚至开始凝结细小的水珠。
苏清媛盯着屏幕，指尖有些发抖：“晶能值只有1.9了，而且……你看光谱分析——那些黑色液体里，有‘四氧化三铁’和‘碳化硅’的成分，是工业切割工具里常用的耐磨材料。”她蹲下身，用镊子夹起一块破碎的结晶，结晶断面处有明显的分层：“这不是自然碎裂，是被人用高压水枪或者激光切割过，你看这断面的光滑度，普通人根本做不到。”
林砚忽然指向洞穴深处——那里原本是磁能提取器所在的位置，现在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金属架子，架子上缠着几根断裂的电线，电线的绝缘层上，也有和结晶断面一样的切割痕迹。“他们不仅偷了结晶，还拆走了沈明远留下的设备零件。”他往前走了几步，脚下踢到一个硬东西，弯腰捡起一看，是个巴掌大的黑色盒子，盒子上印着“青藤科技”的logo，盒盖已经摔开，里面装着几节圆柱形的电池，电池表面的金属触点已经发黑。
“这是‘能量储存电池’。”苏清媛凑过来看，“我之前在行业报告里见过，青藤科技去年申请过相关专利，说是能储存‘特殊环境下的热能’——现在看来，他们是想用这个装结晶的能量。”
就在这时，洞穴入口忽然传来“哗啦”一声，像是有人碰倒了藤蔓。林砚立刻关掉手电筒，拉着苏清媛躲到旁边的石柱后，怀里的怀表突然发烫，表芯里的龙纹竟透出红光，像是在预警。
几道手电筒的光束扫了进来，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动作快点，顾总说了，今天必须把剩下的结晶都运走，要是被人发现，咱们都得完蛋。”一个粗哑的声音响起，说话的人手里拿着一把高压水枪，枪头对着墙壁上仅存的一块大结晶。
另一个人扛着一个黑色的大袋子，袋子上印着和之前那个盒子一样的logo：“怕什么？上次沈明远的人都死在这儿了，谁还敢来？再说，咱们的干扰器已经屏蔽了周边的信号，他们的探测器根本没用。”
林砚的手悄悄摸向腰后的战术刀——他认出那个扛袋子的人，是上次在黑石资本门口见过的保镖，现在居然替青藤科技干活。苏清媛的手指在探测器上快速操作，屏幕上跳出一行小字：“干扰器频率：2.4Ghz，可用设备反制。”
她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银色盒子，按下侧面的按钮，盒子立刻发出一阵微弱的“嗡嗡”声。外面的人突然骂了一句：“妈的，干扰器怎么失灵了？”紧接着，高压水枪的声音响了起来，“不管了，先把结晶弄下来再说！”
林砚抓住机会，猛地从石柱后冲出去，一脚踹在拿水枪的人膝盖上。那人惨叫一声，水枪掉在地上，林砚顺势捡起水枪，对准另一个人：“把袋子放下！”
扛袋子的人愣了一下，随即从腰后掏出一把弹簧刀，朝林砚扑过来：“你是谁？敢管青藤科技的事！”林砚侧身躲开，手里的水枪朝他的胳膊喷去——高压水流带着冲击力，瞬间把他的弹簧刀冲掉，人也踉跄着倒在地上。
“是你！”拿水枪的人看清林砚的脸，脸色瞬间惨白，“沈总就是被你害死的！”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遥控器，“我看你今天怎么跑——这洞穴里装了炸药，只要我按下去，咱们都得埋在这儿！”
苏清媛脸色一变，立刻用探测器扫描四周：“林砚，他没说谎！东边的石壁里有炸药的信号！”
林砚的目光落在遥控器上，指腹下意识地摩挲着怀表——怀表此刻烫得惊人，表芯里的龙纹红光更盛，像是在指引方向。他忽然注意到，拿遥控器的人手腕上，戴着一块青藤科技的工牌，工牌背面贴着一张便签，上面写着“炸药触发延迟10分钟”。
“你以为顾明城真的会让你活着出去？”林砚放缓语气，目光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他让你带炸药来，就是想让你和我们一起死——这样就没人知道是他偷了结晶，破坏了秘境。”
拿遥控器的人愣了一下，手里的遥控器微微发抖：“不可能……顾总说过，只要我完成任务，就给我一笔钱，让我出国……”
“你看这个。”苏清媛立刻调出手机里的资料，是赵山河刚发来的青藤科技账户流水，“你昨天是不是收到了一笔5万块的‘定金’？而顾明城的私人账户，今天早上刚转走了100万，目的地是国外——他根本没想带你走，只是在利用你。”
那人看着手机屏幕，脸色从惨白变成铁青，手里的遥控器“啪”地掉在地上。林砚趁机冲上去，一脚把遥控器踢到旁边的石柱后，同时按住他的胳膊：“炸药的位置在哪里？怎么拆除？”
“在……在东边石壁的凹槽里，有一个红色的开关，只要关掉开关，炸药就不会爆了。”那人声音发颤，显然已经慌了神。
苏清媛立刻跑向东边石壁，用手电筒照着凹槽——里面果然有一个红色的开关，旁边还连着几根电线。她深吸一口气，伸手按下开关，探测器上的炸药信号瞬间消失，屏幕恢复了正常。
林砚把两人捆在旁边的石柱上，用胶带封住他们的嘴——现在不是处理他们的时候，秘境的结晶还在减少，黑色裂痕也在慢慢扩散，必须先弄清楚这裂痕的成因。
“你看这里。”苏清媛蹲在一块破碎的结晶前，用光谱分析仪对着黑色裂痕扫描，屏幕上跳出一行数据，“黑色液体里，除了工业材料，还有一种未知的微生物——像是某种细菌，在以结晶的能量为食，所以结晶才会减少，裂痕也会扩散。”
林砚凑过去看，裂痕里的黑色液体在显微镜下，像是无数细小的虫子在蠕动。他忽然想起怀表——祖父临终前曾说过，“龙脉秘境的结晶，是大地的‘元气’，一旦被异物污染，就会引发连锁反应”。难道这微生物，就是顾明城用来污染结晶的工具？
“我们得赶紧出去。”林砚拉起苏清媛，“青藤科技既然能派他们来，肯定还会有后手——我们得尽快查到顾明城的目的，阻止他继续破坏秘境。”
两人顺着藤蔓爬出去时，老和尚正站在竹林旁，手里拿着一个刚捡到的黑色袋子，袋子里装着几块破碎的蓝色结晶：“施主，刚才有两个人从这里跑过去，扔了这个袋子……”
林砚打开袋子，里面的结晶和秘境里的一样，表面也有黑色裂痕。他拿出怀表，此刻怀表的红光已经褪去，恢复了原本的暖金色，只是表芯里的龙纹，似乎比之前淡了一点。
“赵山河那边有消息了。”苏清媛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脸色凝重，“青藤科技明天要召开‘新型能源产品发布会’，顾明城说要‘发布一款能改变世界能源格局的产品’——恐怕就是用秘境结晶做的。”
林砚握紧怀表，目光看向山脚下的产业园——那里隐约能看到青藤科技的大楼，玻璃幕墙在阳光下闪着冷光。“明天的发布会，我们得去。”他的声音坚定，“不仅要阻止他发布产品，还要让所有人知道，他偷取秘境结晶、破坏地质环境的真相。”
苏清媛点点头，伸手握住他的手——她的手心有些凉，但握得很紧。“我们还有时间。”她看着远处的潭拓寺，香火缭绕，像是在守护着这片土地，“今晚我们可以做准备，查清楚青藤科技产品的核心数据，还有那些微生物的来源——只要有证据，就能揭穿顾明城的阴谋。”
林砚看着她的眼睛，里面映着夕阳的光，像有星星在闪。他忽然想起第一次和她在潭拓寺相遇的场景，她拿着画板，在画锁龙柏，阳光落在她的发梢，温暖得让人安心。
“好。”林砚握紧她的手，“今晚我们一起查——不管顾明城有什么阴谋，我们都能对付。”
老和尚站在旁边，双手合十，轻声道：“施主，秘境的结晶虽少，但只要守住本心，‘龙脉元气’终会慢慢恢复。”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枚用红绳系着的佛珠，递给苏清媛，“这是用潭拓寺的古柏木做的，能安神，或许能帮到你们。”
苏清媛接过佛珠，戴在手腕上，一股淡淡的木香萦绕在鼻尖，让人心安。三人往山下走时，夕阳正好落在秘境入口的藤蔓上，金色的光透过叶子的缝隙，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影子——像是在预示着，明天的发布会，注定不会平静。
回到市区时，赵山河已经在砚境科技的会议室等着，桌上放着一叠资料：“顾明城的背景不简单，他早年在美国做过‘地质勘探’，其实是在帮一家海外公司找‘特殊能源’——我怀疑，他偷结晶，不只是为了青藤科技，背后还有更大的势力。”
林砚拿起资料，翻到顾明城的海外任职记录——其中一页，贴着一张模糊的照片，是顾明城和一个陌生男人的合影，男人穿着黑色西装，领口别着一枚银色的徽章，徽章上的图案，竟和秘境里黑色裂痕的纹路有几分相似。
“这徽章……”苏清媛凑过来看，眉头紧锁，“我好像在一本关于‘地下能源黑市’的报告里见过，是一个叫‘暗网能源联盟’的组织标志——这个联盟专门收集世界各地的特殊能源，然后高价卖给黑市。”
林砚的手指在照片上划过，心里忽然升起一股寒意——顾明城不是单纯的商业竞争，他是在帮海外势力掠夺中国的地质资源。如果让他们把结晶运出去，不仅秘境会彻底被毁，周边的地质环境也会引发连锁反应，到时候，北京的地下磁平衡会被彻底打破，后果不堪设想。
“明天的发布会，我们不能只揭穿他偷结晶的事。”林砚放下资料，目光扫过会议室里的人，“我们还要拿到他和‘暗网能源联盟’合作的证据，让他没办法再继续作恶。”
苏清媛点点头，打开笔记本电脑：“我今晚可以入侵青藤科技的内部系统，查找他们的合作文件——不过需要赵山河帮忙，屏蔽他们的防火墙。”
“没问题。”赵山河立刻拿出电脑，“我的技术团队随时待命，保证能让你顺利进去。”
林砚看着两人忙碌的身影，指尖再次摸向怀表——表芯里的龙纹虽然淡了，但依旧透着温暖的光，像是祖父在冥冥中守护着他们。他知道，明天的发布会会很艰难，顾明城肯定做了万全的准备，但只要他们三个联手，加上砚境科技的团队，一定能阻止他。
夜色渐深，砚境科技的会议室依旧亮着灯。电脑屏幕的光映在三人脸上，每个人的眼神都坚定——他们要守护的，不仅是潭拓寺的秘境，更是这座城市的安宁，还有属于这片土地的“元气”。
第二天一早，青藤科技的发布会现场挤满了媒体和行业人士。林砚和苏清媛穿着正装，混在人群里，手里拿着微型录音笔和相机。顾明城站在台上，意气风发地讲着“新型能源”的前景，身后的大屏幕上，放着一段结晶发光的视频——正是从潭拓寺秘境里偷来的结晶。
“现在，我要向大家展示我们的核心产品——‘晶能电池’。”顾明城挥手示意工作人员把产品推上来，一个银色的电池组放在透明的展示柜里，电池表面的蓝色纹路，和秘境结晶的颜色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苏清媛的手机响了，是赵山河发来的消息：“找到证据了！已经发到你的邮箱，还有，我已经把青藤科技偷结晶的视频，发给了在场的所有媒体。”
苏清媛立刻把手机连接到发布会的大屏幕上——原本展示“晶能电池”的画面，突然变成了青藤科技的人在秘境里偷结晶、切割石壁的视频，还有顾明城和“暗网能源联盟”成员合影的照片，以及他们的账户流水。
现场瞬间炸开了锅，媒体的相机闪光灯不停地闪，顾明城的脸色从意气风发变成惨白，他想关掉屏幕，却发现已经被赵山河远程控制。
“顾总，你所谓的‘新型能源’，其实是偷来的潭拓寺秘境结晶，而且你还在和海外的‘暗网能源联盟’合作，想把中国的地质资源卖给黑市，是吗？”林砚走上台，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会场。
顾明城想跑，却被门口的保安拦住——赵山河已经提前报了警，警察此刻正好赶到，手里拿着逮捕令。
“我没有……是你们陷害我！”顾明城挣扎着，却被警察按住胳膊，戴上了手铐。
媒体围着警察和顾明城，不停地提问，现场一片混乱。苏清媛走到林砚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我们做到了。”
林砚点点头，目光看向窗外——阳光正好，洒在cbd的大楼上，温暖而明亮。他摸了摸怀里的怀表，表芯里的龙纹似乎比之前亮了一点，像是在为他们庆祝。
只是，林砚心里清楚，这不是结束——“暗网能源联盟”还在，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还会有更多的人盯上潭拓寺的秘境，盯上这座城市的龙脉。但他不怕，只要有苏清媛在，有赵山河在，有所有守护这片土地的人在，他们就能一次次地挡住危险，守住这份安宁。
发布会结束后，林砚和苏清媛再次去了潭拓寺——老和尚说，秘境里的黑色裂痕，似乎停止了扩散，剩下的结晶，也开始透出淡淡的蓝光。他们站在秘境入口，看着里面的石壁，心里忽然升起一股希望。
“你说，结晶会不会慢慢长回来？”苏清媛轻声问，手里的佛珠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林砚握紧她的手，目光坚定：“会的。只要我们一直守护着这里，只要没有人再破坏它，它就会慢慢恢复——就像这座城市，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会一直向前，一直充满希望。”
老和尚站在旁边，双手合十，轻声念了句“阿弥陀佛”。风里带着松枝和香火的味道，温暖而安宁，像是在诉说着，这片土地的故事，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