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路在脚下发出“咯吱”的呻吟,像是被压垮的冤魂在低泣。林野刚跨过荒村的石牌坊,第一滴“雨”就砸在了他的脖颈——不是冰凉的雨水,而是温热的、带着粘稠感的液体。他伸手一摸,指尖瞬间被染成暗红,凑近鼻尖,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直冲脑门。
“我靠!这啥玩意儿?!”阿吉的尖叫刺破死寂。他仰头望去,瞳孔骤然收缩——天空中落下的根本不是雨,而是密密麻麻的血肉块,有的带着指甲,有的连着发丝,甚至有半颗眼球混在其中,“啪嗒”一声砸在他脚边,眼白上还沾着血丝,直勾勾地盯着他。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雨势骤然变大,落下的血肉块竟渐渐凝聚成完整的人头——有孩童的、老人的、青年的,五官扭曲,有的嘴角咧着诡异的笑,有的眼睛圆睁,像是死前看到了极致的恐怖。一颗女人的头颅“咚”地砸在芳芳脚边,头发散开,露出和她一模一样的脸,芳芳吓得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双手死死捂住嘴,眼泪混着脸上的血水往下流。
“是血门开前的‘血雨祭’!”苏九璃攥紧桃木剑,声音发颤,“古书上写过,‘血门启,天泣血,人头为雨,魂不归’,现在的景象,和记载分毫不差!”
林野抬头望着漫天坠落的人头,突然想起在临时落脚点看到的那行血字提示:“第七血门,入村者,十死无生。”他低头看了看怀中的陶罐,里面的三缕残魂正微微发烫,像是在呼应着这场诡异的血雨。
“你们在这儿等着。”林野突然将陶罐塞进苏九璃手中,握紧锄头,“村里死亡率可能是100%,我一个人进去找血门,找到位置就出来。一旦我半小时没回来,你们就带着僧首往山外跑,别管我。”
“不行!”苏九璃想都没想就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嵌进他的肉里,眼眶泛红,“你以为你是谁?英雄吗?一个人进去就是送死!当年在迷雾世界,我就是听了冰姐的话,让她一个人闯第六扇血门,结果她连尸骨都没剩下!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人,更不想失去你!”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像是积压了三年的情绪突然爆发。林野看着她泛红的眼睛,想起昨晚她讲述冰姐故事时的落寞,一时竟说不出反驳的话。
阿吉擦了把脸上的血水,凑过来拍了拍林野的肩膀:“就是啊林野,别想一个人逞能!咱们可是‘不死三人组’(虽然每次都差点死),要去一起去!再说了,你一个人进去,遇到恶鬼连个递符纸的人都没有,到时候被撕成两半,我们还得给你收尸,多麻烦。”
眼镜男推了推被血水模糊的眼镜,也附和道:“阿吉说得对,我们一起进去。我对血门的结构有研究,说不定能帮上忙。芳芳虽然胆小,但细心,她知道村里的小路,能避开不少危险。”
芳芳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攥紧手中的银锁,声音虽抖却坚定:“我……我也去。神婆当年带我走过村后的密道,能直接到村中心,那里……那里可能就是血门的位置。”
林野看着眼前的四人,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自己拗不过他们,也明白在这个副本里,只有团结在一起,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好,一起去。”林野接过陶罐,重新握紧锄头,“大家小心,血雨里的人头有问题,别被它们碰到。芳芳,你带路,走密道。”
芳芳点了点头,转身朝着村后的方向走去。众人跟在她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布满血水和人头的路上。血雨越下越大,砸在身上的人头越来越密集,有的头颅甚至会突然睁开眼睛,伸出舌头舔舐路人的皮肤,留下一道灼热的血痕。
“别碰那些人头!”苏九璃大喊一声,用桃木剑挑飞一颗朝阿吉扑来的孩童头颅。头颅落在地上,瞬间化作一滩血水,渗入泥土中。可下一秒,泥土里突然伸出一只干枯的手,抓住了阿吉的脚踝,指甲深深嵌进他的裤腿。
“我靠!地底下有手!”阿吉吓得尖叫,拼命甩着腿,“林野救我!这手力气比我姥姥拧我耳朵还大!”
林野立刻举起锄头,朝着那只手砸去。“咔嚓”一声,手被砸断,化作一滩黑烟消散。可周围的泥土里又冒出无数只手,有的抓脚踝,有的抓胳膊,甚至有手顺着裤腿往上爬,吓得阿吉差点跳起来。
“用符纸烧它们!”苏九璃掏出符纸,点燃后扔在地上。符纸燃烧起来,发出金色的光芒,那些伸出地面的手瞬间被烧成灰烬,泥土里传来阵阵凄厉的惨叫,像是有无数冤魂在痛苦挣扎。
众人加快脚步,跟着芳芳钻进村后的密道。密道狭窄潮湿,墙壁上布满了暗红色的抓痕,像是有人在里面疯狂挣扎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混杂着淡淡的檀香——和之前在神婆屋子里闻到的一模一样。
“前面就是出口了。”芳芳指着密道尽头的光亮,声音带着一丝轻松。可就在这时,密道两侧的墙壁突然渗出暗红色的液体,液体顺着墙壁流下,在地面上汇聚成一个个血洼,血洼中渐渐浮现出一张张人脸,正是之前在血雨中看到的那些人头。
“不好!是血墙的陷阱!”苏九璃掏出桃木剑,警惕地盯着墙壁,“这些人脸会吸食人的魂魄,别和它们对视!”
众人立刻低下头,加快脚步朝着出口跑去。可那些人脸却突然从血洼中跳出来,朝着众人扑来。一张老人的脸朝着芳芳扑去,芳芳吓得闭紧眼睛,就在这时,她手中的银锁突然发出一道白光,将老人的脸弹飞出去,化作一滩血水。
“银锁能克制它们!”眼镜男眼前一亮,“芳芳,用银锁的光芒保护大家!”
芳芳立刻举起银锁,白光笼罩着众人,那些扑来的人脸瞬间被白光烧成灰烬。众人趁机冲出密道,来到村中心。
可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村中心的空地上,散落着无数破碎的尸体,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被拦腰截断,内脏散落一地。更诡异的是,这些尸体的残肢正被一根根黑色的线连接起来,像是有人在缝补玩偶一样,将不同人的残肢缝在一起,组成一个个不人不鬼的怪物。
“这……这是在做什么?”阿吉的声音发颤,指着不远处一个正在“缝合”的怪物——它的上半身是男人的躯干,下半身是女人的腿,胳膊是孩童的,头颅是老人的,正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朝着众人走来。
苏九璃的脸色变得凝重:“是血门的‘残尸傀儡’!这些怪物是用死者的残肢和阴气炼制而成,刀枪不入,而且会越来越多!”
话音未落,周围的残尸傀儡纷纷站了起来,朝着众人围拢过来。它们的动作僵硬,却异常迅速,有的挥舞着断臂,有的用断腿拍打地面,发出“咚咚”的声响,像是在跳一支诡异的舞蹈。
“快跑!”林野大喊一声,带头朝着村中心的老槐树跑去——根据芳芳的说法,血门就在老槐树下的青石板下。众人紧随其后,在残尸傀儡的追逐下,拼命朝着老槐树跑去。
血雨依旧在下,坠落的人头越来越多,有的甚至直接砸在残尸傀儡身上,成为它们新的“零件”。林野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一个残尸傀儡的头颅被砸中,瞬间换上了一颗新的人头,朝着他露出诡异的笑容。
“快到了!”芳芳指着前方的老槐树,声音带着一丝希望。可就在这时,老槐树上的树枝突然动了起来,像是无数条毒蛇,朝着众人缠绕过来。一根树枝缠住了阿吉的胳膊,阿吉吓得尖叫:“我靠!树也成精了?这荒村还有正常的东西吗?!”
苏九璃掏出桃木剑,朝着树枝砍去。桃木剑砍在树枝上,发出“滋啦”的声响,树枝瞬间被烧成灰烬。可更多的树枝从老槐树上伸出来,朝着众人缠绕过来,有的树枝上还挂着风干的人皮,被血雨打湿后,膨胀得像气球,时不时滴下暗红色的血水。
“老槐树是血门的‘护法树’!”苏九璃大喊,“它吸收了太多的阴气,已经成精了!我们必须尽快打开青石板,进入血门,否则会被它缠死在这里!”
林野点点头,加快脚步,冲到老槐树下,举起锄头朝着青石板砸去。“砰”的一声,青石板纹丝不动,反而震得林野手臂发麻。
“不行!青石板太硬了!”林野皱起眉头,“眼镜男,你有没有办法打开它?”
眼镜男立刻蹲下身,仔细观察着青石板:“青石板上有符咒,是用来封印血门的。我们需要用僧首的力量,才能打开它!”
苏九璃立刻将陶罐递给林野:“快激活僧首!用三缕残魂的力量,打开青石板!”
林野接过陶罐,打开盖子,将三缕残魂(李丽的布偶、广浩的魂魄、孩子的银锁)放在青石板上。三缕残魂接触到青石板的瞬间,突然发出耀眼的红光,青石板上的符咒开始闪烁,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
“成功了!”苏九璃兴奋地说,“青石板要打开了!大家准备好,进入血门后,会遇到更强大的恶鬼!”
青石板缓缓打开,一股浓烈的黑气从里面冒出,里面传来无数恶鬼的嘶吼声。残尸傀儡和老槐树的树枝像是被黑气吸引,纷纷朝着青石板扑来,想要进入血门。
“快进去!”林野大喊一声,带头跳进青石板下的血门。苏九璃、阿吉、眼镜男和芳芳紧随其后,跳进了血门。
就在众人进入血门的瞬间,青石板突然合上,将残尸傀儡和老槐树的树枝挡在了外面。血门内一片漆黑,只有远处传来微弱的红光,像是恶鬼的眼睛,在黑暗中盯着他们。
“这里就是第七扇血门……”苏九璃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们的终极任务,就是在这里,用僧首重新镇压血门,彻底解除荒村的诅咒。”
林野握紧锄头,朝着红光的方向走去:“不管前面有多么危险,我们都必须走下去。为了我们自己,也为了所有被血门害死的冤魂。”
众人跟在林野身后,朝着红光的方向走去。黑暗中,传来无数诡异的声响,像是有人在耳边低语,又像是有无数只手在黑暗中摸索。他们知道,这场冒险的终极挑战,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