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周身狂暴的雷霆像是被浇上了粘稠的沥青,光芒急速黯淡,跳跃的弧光变得极其缓慢、微弱,整个人冲刺的轨迹在空中清晰可见,却慢得如同静止!
他脸上还保持着突袭的决绝,眼神中却充满了惊骇和挣扎,仿佛被无形的、粘稠的时光之泥所禁锢!
就连钟长歌全力维持的重力护盾,也在这暗红光环掠过时剧烈震荡,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护盾表面的无形力场仿佛被蒙上了一层灰暗的锈色,运转变得极其滞涩,防御力被大幅削弱!
“领域?!”钟长歌瞳孔缩成了针尖,感受着那几乎冻结思维和能量的恐怖力量,心头寒意大盛。
这不是简单的锈蚀,这是能扭曲时间流速、加速万物腐朽的,锈蚀时域!
第四席缓缓抬起头,枯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无尽的死寂。他看着被禁锢在慢速时空中的白英,如同看着一只被蛛网黏住的飞虫。
“速朽者,安息吧。”他沙哑的声音响起,另一只枯瘦的手掌抬起,指尖萦绕着最为浓郁的暗红锈蚀光芒,缓慢而稳定地,点向动弹不得的白英的眉心!
千钧一发!
就在这生死关头,钟长歌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芒!他没有试图去直接攻击第四席,那几乎不可能在对方的时域中生效。他将所有的精神力、所有的意志,都灌注到了自己的重力之罡上!
目标,白英!
不是攻击,而是……改变!
“给我……动起来!”钟长歌在心中发出无声的咆哮!
作用于白英身上的重力方向,在钟长歌不顾一切的操控下,瞬间发生了九十度的偏转!
不再是向下,而是变成了横向!而且是垂直于白英原本冲刺方向、远离第四席的横向!
被禁锢在锈蚀时域中的白英,本身几乎失去了所有动能。但施加在他身上的、来自钟长歌的横向重力,却成为了打破这近乎静止状态的唯一外力!
“呃啊!”
白英闷哼一声,身体在双重力量(锈蚀时域的粘滞和横向重力的拉扯)的撕扯下,如同一个被巨力甩出的破布娃娃,猛地向侧面横飞了出去!
虽然姿势狼狈不堪,速度也远不如他自己冲刺时快,但恰恰因为这横向的移动,险之又险地避开了第四席那点向他眉心的、致命的一指!
暗红的锈蚀光芒擦着白英的额角掠过,带起一溜血珠和几缕被瞬间染成灰白色的发丝!那几缕头发在空中就迅速干枯、碎裂,化为飞灰!
“噗通!”白英重重摔在十几米外的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浑身剧痛,但总算逃过一劫。
他挣扎着抬头,看向钟长歌的方向,眼神复杂,既有后怕,更有一种被深深震撼的认可,刚才那一下对重力的精妙操控和时机的把握,简直神乎其技!
第四席点空的手指缓缓收回,浑浊的眼珠第一次真正地、带着一丝冰冷的讶异,转向了依旧顽强维持着重力护盾的钟长歌。
“重力……秩序……干扰时域……”他沙哑地低语,每一个词都带着沉重的分量,“你,比预想的……更麻烦。看来,不能留了。”
他手中的拐杖缓缓抬起,顶端的暗红矿石光芒大盛,那令人窒息的锈蚀时域开始剧烈波动,显然要将主要的力量,集中倾泻到这个能够干扰他领域的钟长歌身上!
压力,如山崩海啸般向钟长歌压来!他的重力护盾发出刺耳的哀鸣,表面的“锈迹”在加深,无形的力场结构被那粘稠的腐朽力量疯狂侵蚀、瓦解。
思维变得迟滞,仿佛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锈壳,每一次调动重力之罡的力量都如同在泥沼中跋涉,沉重无比。
而钟长歌自己的神牌,也在这恐怖的锈蚀时域压制下,光芒黯淡,流转艰涩。
第四席枯槁的身影在扭曲的光影中显得愈发高大、可怖。他手中那根镶嵌着暗红矿石的拐杖,如同死亡权杖般高举,顶端的幽光如同心脏般搏动,每一次搏动都让锈蚀时域的威力更甚一分!
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沥青,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铁锈和泥土腐败的腥气,灼烧着肺部。
钟长歌牙关紧咬,牙龈甚至渗出血丝,咸腥味刺激着他的神经。他试图集中所有意志去加固摇摇欲坠的护盾,但精神力的运转也受到了时域的干扰,如同生锈的齿轮,艰涩而缓慢。
“放弃挣扎吧,钟长歌……”第四席沙哑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直接灌入钟长歌的脑海,“你的重力,终将被时光锈蚀,归于永恒的沉寂……”
那根致命的拐杖,裹挟着最浓郁的暗红锈蚀之光,如同宣告末日的指针,开始缓慢而不可阻挡地,朝着钟长歌的方向点落!速度不快,却带着绝对的掌控和死亡的必然!它所指向的空间,重力护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瓦解、消融,仿佛被无形的酸液腐蚀!
远处的白英目眦欲裂,挣扎着想爬起来,但刚才的横飞和锈蚀力量的侵蚀让他浑身剧痛,肌肉酸软无力,指尖的电弧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钟长歌——!”他嘶吼着,声音在凝滞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微弱。
生死一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意想不到的变化发生了!
“哐当!咣当——!”
那辆停靠在锈蚀领域边缘、一直安静得如同死物的救援车,突然剧烈地、毫无规律地晃动起来!
车身发出沉闷的金属撞击声,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在疯狂地冲撞、挣扎!车窗玻璃剧烈震颤,发出濒临破碎的呻吟!
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动静,瞬间吸引了第四席一丝微不可查的注意力。他那点向钟长歌的拐杖,动作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迟滞!
就在这迟滞的万分之一秒内!
“嗡——!!!”
一股混乱、狂暴、带着刺耳高频尖啸的无形磁场,如同被压抑到极致的火山,猛地从救援车的车厢内部爆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