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英没有继续说话。那种程度的能量暴动,就连魂军境进去也是十死无生,更别说雷殛之殿里面的未知情况。
赵逸尘缓缓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身体猛地一颤,一丝鲜血从嘴角溢出。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冰冷的决然和一丝深藏的悲痛。
“少爷!你……”
赵逸尘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他转身,声音恢复了冷静,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尘伯伤势如何?”
“脏腑受创,根基……略有动摇,需要尽快静养。”尘伯虚弱地回应。
“好。”赵逸尘点头,目光扫过昏迷的族人和流泪的田落沉,“我们立刻离开雷殛之殿,回南安市。”
“那钟哥他……”田落沉抬起头,泪眼婆娑。
“他会回来的。”赵逸尘斩钉截铁地说道,像是在对田落沉说,也像是在对自己发誓,“在他回来之前,我们要活下去,要变得更强!今日之仇,我赵逸尘记下了!影先生,黄野……还有这该死的遗迹!一个都跑不了!”
他看向白英:“白英学长,这次多谢了。这份情,我赵逸尘,还有赵家,记下了。”
白英摆了摆手,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遗迹方向:“不必谢我,我没能护住他。你们先回,我恢复一下,会再在附近探查一番,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
他还是不甘心,想再试试能否找到关于钟长歌的蛛丝马迹。
赵逸尘没有反对,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片刻后,尘伯勉强压下伤势,带着昏迷的族人。赵逸尘抱起虚弱的田落沉,最后望了一眼那雷霆肆虐的远方,毅然转身,朝着荒原之外走去。
他们的身影在昏暗的天地间显得有些悲凉和渺小,但步伐却异常坚定。
悲伤弥漫在每个人心头,但并未摧毁他们的意志。钟长歌的“牺牲”,像一把火,烧尽了犹豫和侥幸,留下了沉重的责任和复仇的决意。
他们活着离开了,但故事,远未结束。雷殛之殿内的蜕变,以及外界酝酿的风暴,都才刚刚开始。
赵逸尘几人回到了上京老宅,赵逸尘将田落沉安顿后,连自己的父亲都没看一眼,便带着尘伯前往赵擎苍住处。
赵擎苍正悠闲地品着茶,听着手下汇报雷殛之殿外围观察到的惊天动地异象,嘴角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异象越大,说明黄野和影先生得手的可能性越高,那个碍事的钟长歌和不太听话的侄子,大概率已经葬身雷海。
“逸尘啊逸尘,大爷希望你可以乖乖当个富贵闲人,但是力不从心啊,只能由我亲自为你铺路了。”他低声自语,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漠,更多的却是惋惜。
就在这时——
轰!
他书房那昂贵的红木大门猛地炸裂开来,木屑纷飞!
一道身影裹挟着冰冷的杀意与滔天的怒火,一步步踏入房中。来人衣衫破损,浑身血迹未干,脸色苍白如纸,气息也起伏不定,显然是重伤未愈。
但那双眼眸,却锐利如鹰隼,燃烧着仇恨的火焰,死死锁定在赵擎苍身上。
正是赵逸尘!
他身后,跟着气息同样萎靡但眼神坚定的尘伯。
“果然啊。”赵擎苍默默开口,看着赵逸尘那充满怒火的眼睛说道。
“赵擎苍!”赵逸尘的声音嘶哑,却如同寒冰刮骨,充满了刻骨的恨意。
赵擎苍瞳孔微缩,手中的茶杯顿在了半空。他已经想到这一步了,这是直接来找他撕破脸皮了!
他迅速压下惊讶,脸上浮现怒容,一拍桌子:“赵逸尘!你放肆!重伤闯我书房,毁坏门庭,你想造反吗?!”
“造反?”赵逸尘笑了,笑容冰冷而惨烈,“我是来为我兄弟钟长歌,为我自己,讨一个公道!赵擎苍,你勾结外人,在雷殛之殿设伏暗害于我,欲夺我继承人之位,此等行径,也配谈造反?!”
“胡说八道!”赵擎苍猛地站起,觉醒者的气势爆发开来,虽然不强但是试图压制赵逸尘,“你有何证据?休要血口喷人!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疯,被雷殛之殿吓破了胆!”
“证据?”赵逸尘毫不畏惧地迎着那股威压,勐地抬手,“那些忠心耿耿的族人身上的伤,就是证据!尘伯受损的根基,就是证据!我的朋友田落沉受的惊吓,就是证据!”
他声音陡然拔高,近乎咆哮:“还有钟长歌!他为了救我们,只身引开强敌,闯入绝地,如今……生死不明,杳无音讯!这笔血债,你赵擎苍,就是元凶首恶!”
提到钟长歌,赵逸尘眼眶泛红,情绪几乎失控。
赵擎苍心中剧震,脸上却丝毫不露,反而厉声道:“荒谬!钟长歌自己找死,与我何干?你休要在此胡言乱语,污蔑长辈!来人!给我将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拿下!”
书房外立刻涌进来一批赵擎苍的心腹护卫。
“我看谁敢动少爷!”尘伯强提一口气,挡在赵逸尘身前,虽然气息不稳,但目光决绝。他身后的几名赵家高手也立刻亮出兵刃,双方剑拔弩张。
“逸尘,回来了也知道和我说一声。”赵坤在走廊中缓缓走了过来,“长大了,就是不一样了。”
“父亲你来了……”
赵坤的身影出现在书房门口,他并未立刻踏入这片狼藉,只是站在那里,目光深沉地扫过炸裂的门扉、剑拔弩张的双方,最后落在自己儿子那布满血污、煞气盈身的脸上,以及那双燃烧着仇恨与悲痛的眼睛。
他的出现,让紧张的气氛骤然一滞。赵擎苍的心腹护卫们动作微微迟疑,看向家主。
赵逸尘猛地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声音因激动和伤势而更加嘶哑:“父亲!您来得正好!赵擎苍!我大爷他……”
赵坤抬手,打断了赵逸尘的话。他的脸色平静,看不出喜怒,只是眼神比平时更加幽深。
他缓缓踱步进来,先是看了一眼脸色阴沉、眼神闪烁的赵擎苍,又看了看挡在赵逸尘身前、气息不稳却寸步不让的尘伯。
“大哥,”赵坤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家之主的沉稳分量,“逸尘年少冲动,闯你书房,是他不对。我会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