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战还站在那儿，背靠着世界树。
开天斧插在根里，纹丝不动。他手搭在斧柄上，指节泛白。
西边那根枝芽还在发暗，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
他盯着那处，眼神没动。
刚才星河最后说的那句话还在耳边：“斧该换了。”
谁要换？怎么换？为什么是现在？
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这片地，不能再出事了。
刚想抬手摸下胸口的青莲印记，地面突然一震。
不是从底下传来的震动，更像是……规则在抖。
裂缝开了。
一道灰影从里面爬出来，没有脚，被人撕碎后拼回去的布条般，歪歪扭扭浮在半空。
那张脸……看上去有些眼熟。
萧战眯眼。
“鸿钧？”
灰影没说话，只是一笑。嘴角裂到耳根，声音从铁皮管子里挤出来般：“我已不在命册……但命，还能定。”
话音未落，它抬起手，一指点向世界树幼苗。
血光炸现。
空中浮出四个字——第九世界毁灭则吞噬者重生。
萧战瞳孔一缩。
这不是诅咒，是因果律。一旦成立，未来必有一界因内乱崩塌，成为祭品。不是能不能，而是迟早。
他猛地抬头：“你没资格！”
“资格？”灰影冷笑，“我是天道残响，你说我有没有资格？”
萧战不废话了。
左手按住心口，青莲印记瞬间亮起。盘古血脉·圆满共鸣还在持续，系统没断。
右手指节一紧，握住开天斧。
他没拔斧，而是直接划破手掌，精血喷出，混着盘古意志在空中画圈。
九道光链腾空而起，连向九个世界的投影。
“听好了！”他吼，“不管你们在哪个地方，哪个时间，都给我听着！”
声音穿透虚空。
所有分身在同一刻睁眼。
有的正在炼器，有的在教徒，有的躺在病床上快咽气。
但他们全都举起了右手。
“我在此立约！”萧战高举开天斧，斧刃朝天，“若有一界背弃万族平等，自取灭亡——其余八界，共诛之！”
斧光一闪，他在虚空中刻下四字：万界契约。
天地静了一瞬。
然后，轰！
九道投影同时震荡，光芒交织成网，罩住世界树。
那血色诅咒开始扭曲，像是被什么东西反向咬住。
灰影脸色变了：“你……竟敢用众生意志反锁天道律？”
“不是反锁。”萧战低喝，“是重写。”
契约之力压下，原本不可逆的宿命变成了可监控的预警机制。只要哪一界出问题，其他八界立刻响应。
诅咒还在，但已经被钉死了。
不再是“必然发生”，而是“一旦触发，立刻镇压”。
灰影怒吼一声，想要抽身退走。
晚了。
新生天道轮盘悬在头顶，忽然转动起来，发出嗡鸣。
它感应到了非法干涉。
一道金光落下，直接缠住灰影，往轮盘深处拖。
“我不服——”灰影嘶吼，“我为洪荒稳定……我才是秩序——”
声音戛然而止。
它被吞了进去，关进了因果炼狱。
四周安静下来。
萧战喘了口气，腿一软，差点跪倒。他扶住斧柄才站稳。
体内气血翻腾，刚才那一招几乎耗尽了力气。
但他不敢松劲。
抬头看天道轮盘，发现它表面出现了几道裂纹，正微微颤动。
刚才承受了诅咒和契约双重冲击，快要撑不住了。
“得稳住它。”他咬牙。
重新把开天斧往树根里插深一点。斧与树早已共生，这一插，两股力量接上了。
他将“万族平等”的意志顺着斧身推过去，灌入轮盘。
轮盘剧烈震动。
咔、咔、咔。
裂纹越来越多。
就在要碎的时候，轮盘中心忽然吐出一块玉简。
古朴，无字，表面流转着混沌纹路。
萧战伸手接过。
刚碰到，识海一震。
画面闪现——
一片虚无深渊，什么都没有。
中间悬浮着一株巨树，通体漆黑，根系缠着一条断裂的脐带状东西。
那树……他认得。
是鸿蒙树。
原来它没死，只是被藏起来了。
藏在所有世界之外的缝隙里。
玉简完成传递，化成飞灰。
天道轮盘的裂痕缓缓愈合，光芒恢复平稳。
世界树九根枝芽轻轻摇晃，各世界的投影重新亮起。
危机解了。
暂时。
萧战站在原地，手还握着斧柄。
他知道，这块玉简留下的信息，比什么都重要。
鸿蒙树还在，就意味着吞噬者的根源没断。
而刚才那个残魂……真的是鸿钧最后一点意识吗？
还是说，有人在背后操控这一切？
他低头看掌心的伤口，血已经凝了。
“系统。”他在心里问，“还有任务吗？”
【叮——】
【新任务发布：追溯本源】
【任务内容：前往玉简所示之地，查明鸿蒙树真实状态】
【任务时限：无】
【奖励：抵达地点后自动解锁】
他扯了下嘴角。
果然，签到完就有任务，任务完又有奖励，一环扣一环。
这才是系统的套路。
他抬头看向东方虚空。
那里什么都没有，但他知道，穿过九界边缘的屏障，再往外，就是那片虚无深渊。
“得走了。”他低声说。
可脚步没动。
世界树刚稳，九界刚立契约，他要是现在走，万一再出事……
“萧战。”
一个声音响起。
他回头。
没人。
但声音又来了，像是从树里传出来的。
“你在等什么？”
他皱眉：“你是谁？”
“你说呢？”那声音笑了下，“你把我封进树里的时候，不就知道我会说话了吗？”
萧战愣住。
是开天斧。
它什么时候能说话了？
他盯着插在根里的斧头，忽然觉得不对劲。
这斧头，从一开始就不只是武器。
它是盘古开天的残片，沾过命运脐带的血，斩过吞噬者的根。
也许……它一直有意识，只是现在才醒来。
“你想干嘛？”他问。
“陪你走。”斧说，“但有个条件。”
“说。”
“下次见那人，别喊名字。”
“谁？”
“那个说‘斧该换了’的人。”
萧战眼神一冷。
西区枝芽的异常，留言，机械头颅的最后一句话……
原来早就有人等着了。
“他是谁？”他问。
斧没答，只说了句：“你去了，自然会看见。”
风刮过。
世界树的叶子轻轻晃。
萧战伸手，摸了摸树干。
温的，像有心跳。
他转身，用力一拔。
开天斧终于出来了。
斧刃上，隐约闪过一丝红光，转瞬即逝。
他扛起斧，看了眼东方。
“那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