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战站在原地，手指还停在半空。
十二品莲台已经收进腰间，表面温顺，像块普通石头。他没动，眼睛盯着远处那团光——新生宇宙的主核，正缓缓旋转，周围多了圈淡环，是刚形成的保护层。
他刚才放出了时间流速修改令。
现在，就等着看结果。
胸口有点热，混沌青莲的新枝在里面轻轻颤。系统提示跳出来：【时间流速x1000倍生效中，范围：单宇宙生命圈层】
他没说话，手攥紧了下莲台。
怕出事。
不是怕失控，是怕那些生灵受不了。千年光阴压缩成几息，孩子变老人，王朝起又灭，谁受得了？
可等了几秒，天边突然传来声音。
不是耳朵听见的，是直接钻进脑子里的。
“谢谢……”
只有一个词，很轻。
接着又来一句：“我们活完了。”
然后更多声音涌进来，男的、女的、老的、小的，全在说同一个意思——他们经历了完整的一生，从出生到死，有爱有恨，有梦也有遗憾。
最后那口气咽下去的时候，他们都在笑。
萧战闭上眼。
一股暖流顺着识海往下走，像是被无数人轻轻拍了下肩膀。他喉咙动了动，没发出声。
再睁眼时，眼角有点湿。
“原来你们要的不是活得久。”他说，“是要活得全。”
那边星域安静下来，所有白发苍苍的身影慢慢倒下，化成光点，融入大地。没有怨气，没有执念，只有满足。
他知道，这一轮成了。
不是他给了什么，是他没拦着他们活。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盘坐下来，背对着那片已沉寂的星域。
“系统。”他在心里问，“还能改别的吗？”
【可调整参数：重力系数、空间密度、物质生成率】
“把重力调低点。”他说，“试试。”
【确认修改？目标行星：蓝三号】
“就它。”
指尖亮起一点银光，他轻轻一弹。
光飞出去，撞进一颗蓝色星球的大气层。
下一秒，地面开始抖。
江河往上跑，树林连根拔起，整座山脉离地而起，慢悠悠飘向高空。云缠在山腰，环绕在山腰处。
底下的人全跳起来了。有人摔了一跤，爬起来发现走不动，一迈腿就飘半米高。孩子们尖叫着乱飞，大人哈哈大笑，伸手去抓。
有个老头蹦了一下，直接飞进了树冠。
“哎哟！我飞了！”他喊。
旁边孙子追上来，一边扑腾一边笑：“爷爷！我也飘了！”
整个星球炸了锅。
笑声传得很远，一直传到萧战这边。
他嘴角抽了下，差点笑出声。
“行啊。”他说，“让他们也尝尝飞的滋味。”
系统提示冒出来：【重力系数调整至0.3G｜消耗能量：1%｜当前剩余：88%】
他点点头，没多看。
这片星域里已经有几十个光球围着他转，比刚才多了不少。它们绕来绕去，像是想靠近他又不敢。
他知道它们想干嘛。
“是不是还想让我再改点啥？”他问。
光球们不动了，悬在那儿。
一个最小的蹭了下他的手腕，很快又缩回去。
“你们现在能跑能跳，能哭能笑。”他说，“这就够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衣服。
“我不给你们安排命，也不替你们挡灾。”他声音低了些，“但我在这儿。谁要是敢砸你们的家，我就让他知道什么叫碎。”
话说完，银纹在他掌心闪了一下，又灭了。
十二品莲台贴着腰侧，安静躺着。
他抬头看着那一片正在成型的世界。有的还在冒火，有的刚结冰，有的大陆裂开又合上，像呼吸一样。
他知道这些世界会自己长。
就像小孩学走路，摔了就得自己爬起来。
他不能总扶着。
风刮过来，吹得衣角啪啪响。
他站着没动。
忽然，一个光球飞到他面前，停住。
它不转了，就那么静静浮着，像是在看他。
他低头。
它也“看”他。
然后轻轻撞了下他的下巴，转身往主核飞去。
他摸了摸被撞的地方，有点痒。
“行吧。”他说，“你们去吧。”
远处又有新星在凝结，速度比之前快。有些地方已经开始下雨，第一滴水落在干土上，腾起一小股烟。
他知道那是生命的开头。
他没再动手。
只是站在那儿，像根桩子。
过了会儿，他抬起手，看了看掌心的银纹。
“再来一次。”他说。
指尖又亮起银光。
这次是对着另一颗灰蒙蒙的星球。
“空间密度加一点。”他说，“太挤了不好活。”
银光射出去。
刚碰到星球表面，整颗星猛地一震。
紧接着，地壳往外扩，裂缝变宽，海洋开始下沉，新的陆地板块缓缓升起。
系统提示跳出来：【空间密度上调成功｜消耗能量：1%｜当前剩余：87%】
他收回手。
“差不多了。”他说。
光球们又聚过来几个，围着转。
他摆摆手：“别靠太近。我自己都快不够用了。”
一个小光球不肯走，在他肩上蹭了一下。
他愣了下，没甩开。
“你赖上我了？”他说。
光球晃了晃，像在点头。
他笑了声：“烦人。”
可也没赶它。
他重新看向那片最老的星域——就是刚才经历千年的那个。那里现在一片平静，土地肥沃，河流弯弯，还有炊烟从山谷里升起来。
新的部落正在重建。
一个小女孩蹲在河边玩水，头发扎成两撮，咯咯笑着。
她不知道自己祖宗全是活够了才走的。
萧战看着她，没说话。
他知道以后这里会有战争，会有灾难，会有饿死的人，也会有英雄站出来。
但那都是他们的事。
他只管一件事——谁要是不让这小女孩好好笑，他就让那个人再也笑不出来。
他伸手摸了摸腰间的莲台。
“下一个。”他说。
指尖再次凝聚银光。
这次是对着一颗冻僵的星球。
“温度调高点。”他说，“太冷了没人想活。”
银光飞出。
星球表层的冰壳开始融化，蒸汽冲天而起，黑色土壤露出来，很快就有绿色斑点冒头。
系统提示：【环境温度上调成功｜消耗能量：1%｜当前剩余：86%】
他喘了口气。
连续改了三次，胸口有点闷。混沌青莲的新枝在皮肤下微微发烫，像是提醒他别贪多。
他坐下休息。
光球们围成一圈，把他包在里面。
那个赖着不走的小光球趴在他膝盖上，不动了。
“你们累不累？”他问。
没人回答。
他笑了笑：“问傻了。你们又不是人。”
可他知道它们听得懂。
他仰头看天。
主核越来越亮，周围的光环也厚了，成为一层保护且带有特殊作用的屏障。
他知道这个世界真的活了。
不再是死气沉沉的模型，而是会痛、会哭、会做梦的地方。
他不想当爹，也不想当神。
但他得守着。
只要他还站着，就不会让谁把它掐灭。
他站起来，活动了下手脚。
“再来。”他说。
抬手又要改。
可刚凝聚银光，胸口突然一紧。
混沌青莲的新枝剧烈震动一下。
系统警告冒出来：【检测到外部窥视｜来源：紫霄宫方向】
他动作顿住。
银光散了。
他缓缓转头，看向天边。
那里挂着几根金链，摇晃着。
女娲的，伏羲的，还有最高的那根——鸿钧的。
他盯着看了几秒。
然后把手放下。
“先不管他们。”他说，“你们还得再长几天。”
他回身面对新生宇宙，抬起手。
这一次，银光对准一颗荒芜的行星。
“种点树。”他说。
光打入地面。
一瞬间，无数种子破土而出，快速生长，变成森林。风吹过树梢，发出沙沙声。
系统提示：【植被覆盖率提升成功｜消耗能量：1%｜当前剩余：85%】
他点点头。
“行了。”他说，“今天就到这儿。”
光球们依依不舍地绕了几圈，慢慢退回主核。
他一个人站着。
风吹得更猛了，把他的衣服吹得鼓起来。
他没动。
直到最后一缕光消失在地平线下。
他才低声说了句：
“明天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