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在黑白照片上收紧,纸缘几乎要嵌入皮肉。秋夜的凉风从车窗缝隙钻入,却吹不散秦宇轩心头的寒意——孙涛的远房表哥,竟能以“临时协助勤务”之名潜入看守所,在监控死角完成一次隐秘传递。这不是偶然,而是一场精心设计的棋局。
“掉头,去看守所。”他声音沉冷,每一个字都像结了冰,“通知王所长,带上全部原始监控和考勤记录。医院那边,加派两名绝对可靠的警员,孙涛的病房不许任何人接近,医护人员也要严格核查。”
吉普车撕裂夜色,向城郊驶去。秦宇轩靠进座椅阴影中,指节无声地叩击膝盖。孙涛的表哥能绕过层层审查,背后那只手,恐怕已经伸进了县委核心。
看守所会议室灯火通明。王所长将监控时间轴在屏幕上展开,当秦宇轩把那张传递纸包的照片拍在桌上时,空气瞬间凝固。
“这个人,怎么进来的?”他指尖点着照片上模糊的人影,“谁招的?谁批的?”
档案室的门被推开,一份泛黄的审批单放在桌上。“同意临时协助勤务”的签字栏里,那个名字让所有人屏息——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李建国。
秦宇轩眼底寒光一闪。城东拆迁项目的几次会议上,李建国曾多次为孙涛“站台”,原来一切早有伏笔。
“传唤后勤主任,还有当天所有经办人。”他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调取一个月内全部访客和物资记录,重点查李建国。”
审讯室的灯光惨白。后勤主任起初还强作镇定,声称“按流程办理”,可当入职单、监控截图和通话记录一字排开,他的防线彻底崩溃。
“是李书记亲自打的电话……”他声音发抖,“说孙涛表哥家里困难,要我关照。我不敢违抗……背景审查根本没做完……”
这时,高鹏的电话切了进来,语气急促:“秦书记,孙涛清醒了片刻,说了三个词——‘纸包’、‘李书记’、‘药’,又昏迷了。医生说情况危急。”
秦宇轩指节骤然握紧。纸包、药、突发急病——这不是巧合,这是一场灭口。
“请市局物证中心技术支持,修复监控,放大纸包细节。”他语速飞快,“搜查孙涛表哥住处,寻找一切与药物相关的证据。”
深夜的县委办公楼,只剩他办公室的窗口还亮着光。秦宇轩站在窗前,夜色在他眼中翻涌。李建国的浮出水面,意味着这场战役已进入深水区。
门被轻轻推开,秘书小陈递来一份文件,神色凝重:“财政局刚送来的城东项目资金流向,有几笔大额资金最终流入一家空壳公司,实际控制人是李建国的小舅子。”
秦宇轩一页页翻过,唇角绷成冷硬的直线。空壳公司、资金转移、李建国的小舅子——所有的线索终于串联成一条完整的链条。原来,这张利益网远比想象中更庞大。
“通知纪委、监委,紧急会议。”他合上文件,目光如炬,“同时向市纪委汇报李建国涉案初步证据,请求支援。这一次,我们要把这张网连根拔起。”
窗外,夜色浓稠如墨。县委大楼的灯光却亮如白昼,像一柄刺破黑暗的利剑。秦宇轩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