搅拌站监控室里,秦宇轩的目光紧锁屏幕时间戳——凌晨三点十七分,那几辆问题水泥罐车确实从这里驶出,出站记录却被删得一干二净。
“数据恢复要多久?”他问向技术员。
“至少一天。对方用的是专业数据擦除软件,绝不是普通施工队能操作的。”
秦宇轩不动声色记下这个疑点,回到车上便拨通省公安厅老同学的电话:“帮我查件事,务必保密……”
次日清晨,老周按计划现身工地。施工队老板比往日殷勤数倍,递烟的手却控制不住地发颤。
“周组长,这几天检测结果怎么样?咱们用的可都是最好的材料啊。”
老周接过烟别在耳后,眯眼扫过刚卸车的钢筋:“是不是最好,得检测了才知道。今天要取三层梁柱芯样,让工人配合些。”
就在老周拖延时间的同时,秦宇轩已带人突袭搅拌站财务室。四十多岁的会计见纪委人员进门,手里的账本“啪”地砸在地上。
“2018年11月的运输记录,为什么要做两本账?”
会计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秦宇轩示意其他人先出去,单独留下她:“你儿子在省重点中学读书吧?听说成绩一直很好。”
女人的脸瞬间没了血色。
“要是这些账目牵扯重大安全责任,就不只是违纪,而是刑事案件了。你想想,值得吗?”
半小时后,女人交出一个U盘:“是他们让我做的假账,真实记录都在这里面……”
U盘里除了完整运输记录,还有个加密文件夹。技术员破解后,几十张银行转账截图赫然在目——收款方全是同一个海外账户。
“这个账户,”省厅老同学的回电传来,“属于一个叫张伟的人,是王志强妻弟的化名。”
线索逐渐串联,可最关键的缺口仍在:到底是谁在给这些人通风报信?
当晚,秦宇轩让老周故意在工地放出“要突击检查夜班施工”的消息,自己则在工地对面租房架起摄像机。深夜十一点,施工队老板果然躲在角落打电话,经唇语专家解读,他说的是:“今晚没事了,照常送货。”
“他在给谁报信?”老周追问。
秦宇轩没回答,只让人排查这个时间点与老板通话的所有号码。其中一个号码格外刺眼——它不仅联系过搅拌站会计,甚至与县住建局一位副局长有频繁往来。
“这可是条大鱼。”纪委小王难掩兴奋。
可就在他们准备深入调查时,医院传来消息:受伤的工人苏醒后突然改口,称自己是不小心摔伤,根本没有所谓的举报信。
“肯定有人威胁他!”老周气得直捶墙,“他老婆昨天来探望时,在病房门口见了个穿黑色夹克的男人——那人戴黑色鸭舌帽压着眉眼,左手腕还露着块亮闪闪的银色手表,只跟她说了两句话,她就慌慌张张跑回来,攥着工人的手一个劲劝,让他千万别乱说话。”
秦宇轩沉思片刻,让老周立刻调取医院走廊的监控,重点追查那名戴银色手表的黑衣男子,自己则做了个大胆决定——亲自去见这位工人。
病房里,工人看见秦宇轩,眼神下意识躲闪:“秦书记,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有个女儿在省城读大学吧?”秦宇轩声音放轻,“要是担心她的安全,我们可以派人保护。”
工人的眼眶猛地泛红:“他们说我敢乱说话,就让学校开除我女儿……”
话音刚落,秦宇轩的手机突然响起——搅拌站会计在家服用安眠药自杀,正紧急抢救。他立刻赶往医院,在抢救室外遇到会计的丈夫。这个老实人递来一封信:“她昨晚写的,说要是她出事,就把这个交给您。”
信上只有几行字:“他们发现我交了U盘。主要证据在搅拌站三楼休息室的通风管道里。小心,他们的人比你们想的多。”
秦宇轩当即带人赶往搅拌站,在休息室通风管道深处找到一个防水袋,里面装着一本详细的贿赂记录——时间、地点、金额、经手人,一目了然。最令人震惊的是,记录中频繁出现的代号“老板”,收款金额远超其他人。
“这个‘老板’,很可能就是幕后主使。”小王说。
秦宇轩翻到最后一页,铅笔写的小字映入眼帘:“每月15号,城南土地庙。”
今天是14号。
“明天,”他合上记录本,语气坚定,“去会会这个‘老板’。”
夜色渐深,秦宇轩独自站在办公室窗前。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一张折叠的字条从外面滑了进来。他展开一看,上面只有一行字:“明日土地庙,是局。”
秦宇轩拿起笔,在字条背面写下:“等的就是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