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见到他,刚要开口,陈大牛忙做了个噤声手势。
他把对方拉到个僻静处,直接问道:“李二,我如今这惨样,人人喊打,你还认我这朋友不?”
李二又想起了那个雨夜陈大牛问的话,他重重地点头道:“大牛哥,我的回答和原来一样,不管你变成啥样,我李二都认你这朋友。”
陈大牛笑了,心里有点暖,没想到这时候还能有这么实在的朋友。
他拍了拍对方肩膀:“好兄弟,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他凑近对方耳边,压低声音继续道,“李二,我要走了,离开四九城了。等我安定下来后,会给你写信的。
你帮我个忙,收到信后,想办法把信转交给我爹,地址我会给你的。
你也帮我留意着点我爹家里的情况,万一有啥大事,想办法在信里告诉我。
这个忙,估计得帮好些年。
你要是答应,等我回来后,送你一场大富贵,咋样?”
他顿了一下,给了对方选择的机会:“当然,你要是怕了,现在就说,我不会怪你的。我会找其他人帮忙。”
他说的其他人,就是津门的张九如了。
李二瞪大了双眼,呼吸都有些急促了,他不是害怕,是激动,又是这种刺激的事情,实在是太爽了!
他用力一拍胸口:“大牛哥,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李二?这点事算啥?包在我身上!别说是几年,十年,二十年都行,我等你信。”
陈大牛用力的抱住对方:“谢了兄弟!”说完后,他把后背的包裹递给对方,“这里面是一万块钱,你拿着,算定金,也是你这几年的活动经费。
等过些年我回来后,定当百倍千倍地报答你!”
李二接过包裹,手一沉,打开一看,全是摞得整整齐齐的大黑十。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手都抖了:“大牛哥,这...这也太多了!”
“让你拿着就拿着,你知道的,我不差钱。记住,嘴严实点,谁都不要说!”陈大牛叮嘱道。
李二把包裹抱在怀里:“放心吧,打死我也不说!”
安排好了李二这条线,陈大牛的心里又踏实了几分。
他最后又回到了四合院,站在院里,环顾下四周,这里发生过太多事了。
他深吸一口气,低声自语道:“走了,95号大院。”
他转身离开四合院,最终来到了帽儿胡同。
他没进家门,就在他爹家院门外的角落里,静静地站着。
夜里很黑,很静,没有人发现他。
他把注意力集中在耳朵上,清晰地听到了屋里父亲和张姨唉声叹气的声音,也听到了弟弟妹妹们的呼呼睡觉的呼吸声。
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站了一夜,听着家里的声音,仿佛要把这一切都刻进脑子里。
直到天边开始泛出鱼肚白,远处传来第一声鸡叫时,陈大牛知道,自己必须走了。
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那扇院门,猛地转身,大步离开。
就在他走出几十米远的时候,身后的院门“吱呀”一声开了。
陈铁柱因为心里憋闷,一早起来想出门透透气,顺便上个厕所。
他一打开院门,一眼就看到了远处那个高大背着一个行李包的背影。
陈铁柱浑身一震,脱口喊道:“大牛!”
陈大牛的脚步猛地顿住,背影僵了一下。
他能感觉到父亲的视线,能听到那声音里的颤抖。但他没有回头,怕一回头就忍不住。
他只是抬起手,朝着身后父亲的方向,用力地挥了挥。
然后加快脚步,拐过巷口,消失了。
陈铁柱看着儿子决绝消失的背影,那只挥动的手像是最后的告别。
他再也撑不住了,双手死死捂住脸,蹲在地上,压抑的痛哭起来。
另一边,天刚亮时,那些人又准时来到了四合院。
他们熟门熟路地冲向陈大牛那屋,领头的人喊道:“陈大牛,你这个二毛子,快出来!”
院里的人又被吵醒了,纷纷披着衣服出来看情况。
“嘿,还敢赖床?”
那人有点恼火,用力一推,门吱呀一声就开了。
几个人冲进去一看,全都愣住了。
只见屋里空荡荡的,桌椅板凳都在,但就是没有陈大牛。
“人呢?”
“跑了?!”
那些人气急败坏的,在屋里屋外翻了个底朝天,连根毛都没找到。
邻居们围在门口,看着空屋子,也议论纷纷:“大牛真跑了?”
“我的天,这胆子也太大了吧!”
许大茂摸了摸下巴:“这家伙能跑去哪里呢?”
傻柱皱着眉头,没说话。
刘海忠则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阎埠贵一家则完全是事不关己的麻木。
那些人觉得有些丢人,脸都气绿了,立刻派人去派出所报案。
陈大牛畏罪潜逃,请求立刻通缉抓捕!
而这个时候,他们要找的陈大牛,早就在开往南方的火车上了。
就在他们砸门的时候,陈大牛已经用之前“陈达”的身份和自己伪造的一份介绍信,顺利通的通过了检查,买到了火车票。
“哐当哐当”
火车喷着浓烟,缓缓的行驶着,窗外的建筑和树木飞快的倒退。
陈大牛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看着外面熟悉的北方景色逐渐被陌生的田野取代,不禁回想起在四九城这二十年的点点滴滴。
五岁那年,跟着老爹从东北逃难过来,在这落户,认识了第一个好朋友赵虎。
十四岁考上中专,学了西医泌尿科。
第二年开春,拜了同仁堂的李润之师父,开始系统的学习中医。
十七岁中专毕业,分进了轧钢厂职工医院,搬进了这95号大院。
一进院,许大茂、傻柱、秦淮茹、易中海、刘海忠、阎埠贵等等,这些以前只在电视里看过的人,活生生就在眼前。
他觉得很新鲜,很有趣。
后来靠着医术,治好了李怀德的毛病,帮他得了儿子。
又治好了杨厂长的难言之隐,使得这俩厂里的大领导都欠了他大人情。
平时跟许大茂还有傻柱一起洗澡,看电影,瞎胡闹。
再后来,贾东旭出事死了,易中海想欺负秦淮茹反被弄死,贾张氏跑去顶罪。
他自己也因某些原因,被派去边疆支援了大半年。日子虽苦,但也弄出了效果很好的冻伤膏,算立了功。
等从边疆回来后,院里的变化更大了。
傻柱居然和一大妈有了个儿子何晓,一大妈还难产没了。
他自己也和娄晓娥有过那么一夜荒唐。
接着又治好了许大茂的不育症,许大茂和秦京茹结了婚,生了个闺女。
这些回忆,就像放电影一样在他脑子里闪过。
这里的生活热闹是真热闹,糟心事也是真多。
他以为自己有这个本事,有这身力气,还有个空间,总能改变点什么,至少能护住身边人。
可到头来呢?他的心里百感交集。
火车轰隆隆地向前开着,离四九城越来越远。
他这趟的目的地是南方沿海城市,到了那边,再想办法去香江。
那边现在鱼龙混杂,但机会也多。
娄晓娥好像也在那边?说不定还能遇上。
陈大牛收回目光,不再看窗外。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我陈大牛,一定会回来的!”
(第三卷结束了,写的不好还请见谅。下一卷就是香江篇了,可能很多人觉得老套,其实我也这么觉得。
一开始我的本意是让陈大牛下放牛棚劳动的,然后接着写乡村年代文,这样还能多写几十万字。
不过那样太累,为了加速完结,我选了香江的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