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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国公楚珩引着苏衡与苏芷往花厅走去,脸上的威严被孙女劫后余生冲淡了许多。他侧首看向身旁步履从容的苏衡:

“苏公子,此番多亏了你。山中寻觅,一路护送,实在辛苦。老夫已命人收拾出客院,你与令妹便在府中安心住下,也让老夫略尽地主之谊,好好答谢一番。”

苏衡闻言,脚步微顿。他拱手婉拒:“国公爷盛情,晚生心领。只是在下与舍妹皆为外人,住在府上恐有不便。京城中亦有苏氏别院可作落脚之处,不敢过多叨扰。”

“哎呀,哥哥!” 不等安国公开口,一旁的苏芷却急了,她扯了扯苏衡的衣袖,小脸上满是期待与不赞同,“国公爷爷一番好意,我们怎么好推辞嘛!楚姐姐的伤还要你时时看着呢,住在府里多方便呀!跑来跑去多辛苦!” 她说着,又转向楚珩,甜甜一笑,眉眼弯弯,“谢谢国公爷爷!那我们就不客气啦!”

小姑娘声音清脆,话语直白,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瞬间打破了因苏衡推辞而略显凝滞的气氛。

楚月华正被丫鬟搀扶着走在稍后一些,听到苏衡推拒,心头莫名一紧,下意识地放缓了脚步,指尖无意识地绞住了衣袖。待听到苏芷快言快语地应下,她才悄然松了口气,低垂的眼睫轻轻颤动了一下。

楚珩看着苏芷那毫不作伪的欢喜模样,又瞥了一眼自家孙女那瞬间放松的细微神态,花白的眉毛下,目光深沉了几分,带着一丝了然与不易察觉的盘算。他朗声一笑,顺势道:“苏小姑娘说得是!月华的伤还需苏公子费心调理,住在府中最为便宜。此事就这么定了,苏公子莫要再推辞,否则,便是看不起老夫了。”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苏衡若再坚持,反倒显得不近人情。他看了一眼满脸期待的妹妹,又感受到身后那道若有若无、带着祈求的视线,终是无奈地在心底叹了口气。

他微微躬身:“既如此……晚生便恭敬不如从命。”

“好!好!” 楚珩脸上露出真切的笑意,吩咐左右,“好生伺候苏公子和苏姑娘,不可怠慢。”

仆妇们连忙应下。

苏芷开心地几乎要跳起来,凑到楚月华身边,小声说着什么,逗得楚月华苍白的脸上也浮现出一抹极淡的笑意。

夜色已深,沈玦回到别院房中时,陆明璃正坐在灯下做着针线,听见脚步声抬起头,眼底带着询问。

“楚月华找到了。”沈玦脱下外袍,语气平常,“人没事,只是脚踝扭伤了。”

陆明璃手中的针线顿了顿,明显松了口气:“人没事就好……真是万幸。”她放下手中的活计,轻声问:“是怎么找到的?”

“苏衡找到的。”沈玦在桌边坐下,自己倒了杯温水,“他和苏芷,随着楚月华一同进京了,眼下暂住在安国公府。”

陆明璃微微一怔,随即唇角弯起一个清浅的弧度,眼底带着些了然与感慨:“原来是苏公子……这般千里迢迢寻去,又亲自护送回来。”她笑了笑,语气里带着一丝复杂,“看来,月华这番心思,倒也并非全然是一厢情愿。”

说着,她唇边的笑意淡去,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只是……安国公府的门第,与苏公子那样的江湖医者,终究是云泥之别。这条路,怕是不好走。”

沈玦深深地看她一眼,只淡淡道:“缘分深浅,非外人可断。”

陆明璃点了点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她抬起眼,看向沈玦,目光有些游移,指尖无意识地捻着衣角,唇瓣微动,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怎么了?”沈玦察觉她的异样,放下茶杯。

陆明璃垂下眼睫,声音比刚才更轻了几分:“我……今日让秋云,去抓了些避子汤的药……问过大夫,说是温和的方子,不伤身体。”

她说完,便不敢再看沈玦,只盯着自己绞在一起的手指。他近日索求不同往日,可眼下这光景……,孩子们尚且需要小心翼翼藏着,若再添一个孩儿,风险实在太大了。

沈玦闻言,眸光微凝,落在她低垂的、露出一段纤细脆弱的脖颈上。他沉默了片刻,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应了一声:

“好。”

就在陆明璃因他这般干脆的回应而微微一怔时,他又沉声补充了一句:“一定要抓不伤身的那种。”

见他并未不悦,也未追问,陆明璃紧绷的心弦稍稍一松,低低应道:“嗯,我知道。”

沈玦不再说话,端起茶杯慢慢饮着,目光却深沉地落在跳动的烛火上。

避子药……

他心底无声地重复着这三个字。璃儿考虑得周全,眼下确实不是时候。那些所谓的温和方子,终究是药,是药三分毒,长久服用,焉知不会损了身体?

一个念头在他心中闪过——苏衡。

此人医术精湛,远非寻常郎中可比,又深知他与璃儿的境况。或许……该向他寻一个真正稳妥的方子。

“夜深了,歇吧。”他放下茶杯,声音恢复了往常的沉稳。

翌日清晨,沈玦再次踏入安国公府。

楚珩正在书房用早膳,听闻通报,有些意外地放下银箸。他以为沈玦是为案情进展而来,待人被引至花厅,便直接问道:“沈大人一早过来,可是那箭簇之事有了线索?”

沈玦今日未着官服,一身墨色常服更显身形挺拔清瘦。他神色如常,对着楚珩微一拱手:“国公爷,箭簇之事正在查证,暂无突破。晚辈今日冒昧前来,是有一件私事,想寻苏先生单独说两句。”

“苏先生?”楚珩花白的眉毛微挑,眼中掠过一丝诧异。沈玦与苏衡,一个朝堂重臣,一个江湖医者,八竿子打不着,能有何私事?但他并未多问,只抬手唤来管家:“去请苏公子到前厅,就说沈大人有事相询。”

“是。”

管家领命而去。

沈玦淡淡道:“多谢国公爷。”

前厅内,沈玦负手立于窗前,望着庭院中初绽的玉兰,面上沉静,指尖却无意识地在窗棂上极轻地叩击着。

脚步声由远及近。

苏衡一身月白长衫,步履从容地踏入厅内。见到沈玦,他拱手一礼,神色平和:“沈大人。” 他目光清正。

沈玦转过身,目光落在苏衡身上。厅内一时静谧,唯有清晨的鸟鸣隐约传来。向一个医者开口讨要这等私密之物,于他而言,实属破天荒头一遭。

他沉默着,想着如何开口。苏衡也不催促,只是安静地等待着。

终于,沈玦开口,声音比平日低沉些许:

“苏先生,”他顿了顿,“今日叨扰,是想向先生……求一个方子。”

苏衡眸光微动:“沈大人请讲。”

沈玦的视线从苏衡脸上移开,落向虚处,语气愈发沉缓:“避子之用……需得……全然不伤及女子身体之方。”

苏衡闻言,面上并无太多讶异之色。他沉吟片刻,并未立刻回答可否,而是问道:“夫人近来身体如何?脉象可有特别之处?”

沈玦见他如此反应,心下那点不自在倒是散了些,答道:“她身子尚可,正按照你上次开的方子调理。”

苏衡点了点头,心中已有计较:“避子之法,无非药物与针术。是药三分毒,再温和的方子,长期服用也难免积存药性。若沈大人与夫人信得过,苏某可授一套导引按跷之术,于……事后特定时辰施行,可达相似之效,且于身体全然无害。若觉此法不便,苏某再开药方,选用最平和之药材,将损伤降至最低。”

导引按跷之术……这确比长期服药更为稳妥。

“有劳苏先生。”他最终说道“便请先生,授那导引之术。” 至于药方,他未再提,显然是选择了对陆明璃身体最好的方式。

苏衡微微颔首:“好。请沈大人稍候,苏某这便将要领写下,并绘图示之。”

不多时苏衡便将绘好的导引示意图与详尽的文字说明呈给了沈玦。图纸线条清晰,穴位、手法、时辰皆标注得明明白白,文字亦是简洁精准,一目了然。

“有劳苏先生。”沈玦接过那几张纸笺,郑重道谢。

“沈大人客气。”苏衡神色平和。

沈玦不再多言,将纸笺仔细收纳入袖中,便告辞离开了安国公府。

回到别院书房,他屏退了左右,独自坐在窗下的太师椅上,就着明亮的日光,将苏衡所绘的图纸与说明细细研读起来。他看得极为专注,剑眉微蹙,指尖偶尔在图纸的经络循行路线上缓缓移动,推敲着其中关窍。这法子虽听起来比喝药麻烦,但若真能不伤璃儿身体,再繁琐也是值得的。

正凝神间,书房门被轻轻推开,陆明璃端着一盏新沏的茶走了进来。见他如此专注,连自己进来都未察觉,不由轻声问道:“在看什么,这般认真?”

沈玦闻声抬头,见是她,眸色瞬间深了几分。他并未回答,而是放下手中的图纸,朝她伸出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过来。”

陆明璃不疑有他,端着茶盏走近。刚到他身前,手腕便被他一把握住,轻轻一带,整个人便跌坐进他怀里,茶盏险些倾覆,被他另一只手稳稳接住,放到一旁。

“啊!”陆明璃低呼一声,脸颊瞬间染上薄红,手抵着他未受伤的胸膛,有些慌乱,“青天白日的,你这是做什么……”

沈玦的手臂却环住她的腰肢,将她牢牢禁锢在怀中,下颌轻蹭着她鬓边柔软的散发,低笑道:“来的正好。”他凑近她耳畔,温热的气息拂过敏感的肌肤,带来一阵战栗,“今日见了苏衡,他给了个避子的新法子,无需饮药。”

陆明璃闻言,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忘了挣扎:“不喝药?那……”

“试试便知。”沈玦打断她的话,语气里带着一种跃跃欲试的笃定,以及被那图纸勾起的、难以言说的燥热。他手臂收紧,将她打横抱起。

“沈玦!”陆明璃羞得浑身都泛起了粉色,手脚并用地想挣脱,“大白天的……这……这成何体统!快放我下来!”

“谁规定,”沈玦抱着她大步走向内室,声音因欲望而低沉模糊,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白天便不能?”

帷帐落下,隔断了窗外明亮的日光,只余下朦胧的光影。衣衫凌乱地滑落在地,细碎的呜咽与沉重的喘息交织,在寂静的白日里,显得格外清晰而令人面红耳赤。

他难得地极有耐心,遵循着方才记下的要领,指尖带着灼人的温度,在她光滑的肌肤上探索、按压,寻找着那些陌生的穴位与脉络。陆明璃起初还因羞窘而身体僵硬,在他笨拙却坚定的引导下,渐渐软化,意识如同漂浮在温水之中,只能凭借本能紧紧攀附着他滚烫的身躯。

陌生的刺激与熟悉的快感奇异地交织,将她推向迷乱的深渊。她咬住唇,试图抑制喉间破碎的声音,却终究徒劳。

待到云收雨歇,陆明璃已是浑身酥软,连指尖都动弹不得,只能伏在他汗湿的胸膛上细细喘息。沈玦一手揽着她,另一只手却仍在她腰腹间几处穴位上不轻不重地按揉着,按图上画的“事后”的步骤。

他垂眸看着怀中人绯红的脸颊和迷离的水眸,心中那点因研习新法而起的生涩与不确定,尽数化为了餍足与一种奇异的安心。

若此法当真有效……倒真是解了他一桩心事。

陆明璃缓过气来,感受到他仍在动作的手指,羞得将脸埋得更深,声音闷闷地传来:“这……这便是苏公子说的法子?”

“嗯。”沈玦低应一声,手下动作未停,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却带着一丝事后的慵懒,“看来,日后需得更勤勉些,方能熟练。”

这话里的意味让陆明璃耳根彻底红透,忍不住抬手轻轻捶了他一下,却惹来他低沉的笑声,胸膛震动,连带她的心也跟着颤了颤。

窗外日头正好,明亮的光线透过纱帐,映出一室旖旎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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