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凛是沈缘最为担心的弟子之一。
她总是给自己加上最沉重的枷锁,执念于成为第一,可凭她目前的境界与积累,距离这一目标仍有巨大鸿沟。于是,她只能靠一次又一次的强行拼搏来逼迫自己前进。
然而,这种执拗几乎是以命相搏。
每逢真元传输,她总是最卖力的那个。一般来说,金丹期的弟子早已能熟练掌控丹田容量,极限时会主动切断导引,不会再昏厥。但南宫凛却不同——即便丹田已经涨到极限,她也强行咬牙坚持,结果往往是爆缸昏厥,次次如此。
沈缘暗暗忧虑:若她在未来真正面对强敌,依旧抱着这种“要么赢要么死”的念头,不懂变通,只会死路一条。
沈缘思索着该如何调整南宫凛这个性格。
这一天,天欲山外,小队培育组的修炼场上。
殷无娆早已把四队的任务全都丢给了副队长,自己又跑去各处寻沈缘去了。四队的百余名弟子只能无奈地望向台上的南宫凛。
南宫凛面色冷峻,声音冷漠而决绝道:“全部都有,举剑,对我进攻。”
“啊?副队长,别开玩笑了吧!”
“不是吧?你下手没轻没重的啊!能不能换个轻点的项目!”
“副队长,饶命啊——”
四队弟子们一片哀嚎,但南宫凛已经拔剑而起,没有一丝犹豫。
轰——!
剑气未出,南宫凛直接以纯粹肉身的力量劈砍,强横的剑身带动气流,宛若雷霆斩落。百余人前排瞬间被震飞,跌落在地。她甚至没有调动金丹修为,仅凭肉体之力便足以碾压全队。
血气翻涌,空气中回荡着弟子们的惨叫声。南宫凛却不曾皱眉,反而不断加压,步步紧逼。对她而言,这是“修炼”的唯一方式:不断将自己与队友逼入绝境,锤炼出在极限下的抗压力。
与此同时,殷无娆几乎把整个天欲山翻了个遍,从上到下,宫殿、温泉、塔楼、演武场,统统找遍,却始终不见沈缘的身影。
“宗主大人去哪了呢……”她低声嘟囔,语气带着失落。
然而此刻,真正的沈缘,正收敛着气息,在修炼场上高空静静俯瞰着四队。
不久,在南宫凛的剑刃下,四队的弟子们已经全数倒地,遍体鳞伤,呻吟声此起彼伏。
她自己同样伤痕累累,肌肤上浮现一道道红痕,甚至有血丝顺着锁骨滑落,但她却没有动用血灵根之力来修复。
她冷冷扫过躺地的队友们,声音冰寒如霜道:“还不到极限。无论是你们,还是我,都一样。站起来,继续战斗。”
话音未落,她再度抬剑,步伐凌厉如血影,剑光已朝最近的一名队友劈下。那名弟子全身颤抖,却几乎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带着赤红光晕的剑气斩来。
——噔!
一声清响,如同雷霆骤至。
沈缘的身影挡在弟子身前,神枪横亘,稳稳接下了这一剑。
南宫凛瞳孔骤缩,眼神却没有一丝动摇,反而更加疯狂。她开始调用修为力量,双手握剑,连续不断地斩落。
——轰!轰轰轰!
每一次撞击,都迸发出巨大的冲击波,周围的树木接连崩断,粗壮的石块被震成齑粉,碎片飞溅四散。地面被剑气划开一道道深邃裂痕,如同猛兽撕裂的伤口。
沈缘游刃有余地格挡着,同时缓缓移动脚步,把战圈引离四队弟子所在的修炼场。他的动作看似悠然,但脚下每一步都精准得不可思议,将所有余波完全引导开去。
南宫凛却愈发狂烈,她的胸膛急剧起伏,白皙的肌肤被汗水打湿,蝉灵装翼贴合躯体,深V衣襟早已敞开,胸脯随呼吸上下颤动。她周身赤红的剑气狂烈喷薄,剑刃震颤得嗡嗡作响,气息凝如实质。
“嗡——”
她低喝,声音嘶哑却透着疯狂的执念道:“宗主!你为什么不进攻!!”
此刻的南宫凛,宛若一朵绽放在炼狱中的赤红血莲。
她的模样,冷冽妖异。青丝如瀑般散落,因战斗的剧烈动作,有几缕凌乱地贴在颊侧,与那双暗红如血的瞳孔交相辉映,像是被地狱之火灼烧出的光芒。
朱砂色的唇因为紧咬而渗出血丝,却更显鲜艳欲滴。纱衣因为猛烈的动作敞开,胸前仅凭金丝结扣,几乎要彻底崩开。
里t丝绸被扯开一角,修长笔直的双腿显露在空气中,肌肉线条紧绷,每一次挥剑,仿佛全身的力量都从那双腿爆发。
南宫凛整个人仿佛化作一头受伤却仍要嘶吼的血色母豹,带着狂烈的执拗与诱惑的危险。
沈缘依旧不言,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她。
他的眼神沉稳如山,哪怕面对南宫凛狂烈到近乎走火入魔的攻势,也没有丝毫波澜。
南宫凛咬牙,暗红的瞳孔里燃烧着倔强的火。剑影一波又一波斩下,她明知这一切都打不中,却仍在拼命。
她要在搏杀中压榨出最后的极限,哪怕碎骨、哪怕当场死亡,也在所不惜!
剑鸣声震荡山林,空气被劈裂的声浪撕开,红色的剑气搅碎周围的山石。沈缘却始终游刃有余地躲避。
甚至在她疯狂攻势的间隙,沈缘还从容地取出一枚传讯符,发往荆无月道。“放心,幻想乡内的战斗无需出动人手。这是一场正常的与弟子对练。”
南宫凛的血色剑气逐渐在剑身蓄积到了极致,直到她身体彻底乏力,手中长剑挥出最后一道黯淡的弧光。
然而,这一剑仍旧落空。
她的身体因惯性前扑,双腿一软,整个人就要摔倒在地。
——但那一刻,她被稳稳抱住了。
沈缘的怀抱如铁壁般将她接住,同时自然而然地深入丹田,真元汹涌灌入,温热而坚韧。
那股源源不断的支撑与深处温热,如同击碎了她心中积攒已久的坚硬壳。
南宫凛眼角颤动,泪水溢出,声音低得几乎被风声淹没:“宗主……对不起。”
沈缘叹息,轻轻抚着她的背,柔声道:“傻家伙,我是你的家人,不必压抑自己。”
南宫凛喉咙哽咽,不自觉地将心底深埋的痛苦说了出来:“我从小就是附属品。地灵根的我,从来被拿来和天灵根的殷无娆比较……血意宗的每个人都说我必须超越她。”
“所以我拼命练剑,拼命修炼,拼命战斗。”
她咬着唇,声音因颤抖而显得破碎:“可真的如他们所说……我无论如何都追不上。修为不如她,武技不如她,对战也不如她。哪怕用尽全力,也总被压下一头。”
“所以我只能更努力,更加不要命……连自己的极限都不管不顾。”
泪水终于止不住地滑落,她低声喃喃:“来到幻想乡后,宗主你从未以灵根评判我。”“幻想乡不看重资质,我以为这是机会……于是我又开始用逼迫身体的方式去拉近差距。”
“可不知不觉间,我走火入魔了……甚至把这股压力强加给了四队的师妹们……”
说到这里,南宫凛整个人彻底松懈,仿佛连魂魄都在哭泣。
沈缘紧紧抱着她,让她的泪水尽数流在自己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