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勒底的深夜，只有应急照明灯在走廊地脚线投下微弱的光晕，像一条条沉默的指引。空气里还残留着甜腻的奶油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辣椒味。
我站在管制室中央，主屏幕漆黑，但旁边的数个辅助终端还亮着，幽幽的光映着达芬奇亲略显疲惫却兴奋的脸——她正以全息投影的形式飘在旁边，手指在虚空中快速划动，调出一串串复杂的数据流。
“看这里，立香君。”她指向一段被高亮标记的代码，那些微小的异常波动像萤火虫一样附着其上，缓慢蠕动，“它们不是被动附着，它们在‘学习’。”
“学习什么？”
“学习你的行为模式。你的指令偏好、你的资源调配习惯、甚至……”达芬奇亲顿了顿，表情古怪，“你威胁英灵时的常用词汇和成功概率系数。”
我抱起手臂。所以，这玩意儿还是个偷窥狂加强版学习机？
“能逆向注入吗？”我问。
“理论上可以，但风险极高。它们极其敏感，任何非正常的指令流都会被立刻察觉并规避，甚至会触发更强烈的……嗯，‘排异反应’。”达芬奇亲挠了挠头，“就像试图给一个高度过敏的人喂他从来没吃过的东西。”
“那就喂点它熟悉的。”我走到控制台前，调出后勤物资申请界面，“它不是很会学我吗？”
手指飞快地敲击，我提交了一份新的申请。
【申请物品：特级魔力棱镜 x 500】
【用途：模拟战斗系统压力测试（所罗门王专项）】
【备注：急需，走最高优先通道。审批延迟将导致测试无法进行，后果自负。——藤丸立香】
达芬奇亲瞪大了眼睛：“立香君，这数量……而且走最高通道？这不符合规定！财务系统会……”
“会像往常一样，在我的‘后果自负’备注下快速通过。”我按下发送键，“看看它跟不跟。”
数据流无声地滑入迦勒底的内部网络。几乎是立刻，监控屏幕上的那些微小光点躁动起来，它们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迅速汇聚，附着在那条刚刚发出的申请指令之上，开始疯狂复制、解析、尝试学习这种“藤丸立香式”的资源索取模式。
它们太专注于这道“大餐”了。
“就是现在！”达芬奇亲双手猛地向虚空中一按，“短时屏蔽已建立！它们暂时感知不到外部了！要注入什么？”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造型极其古怪的、像是U盘和跳跳糖盒子结合体的东西，插进了控制台的数据接口。
“这是……？”达芬奇亲有种不妙的预感。
“从bb的频道里下载的‘爱的鞭策·精神污染大礼包’，我让玉藻猫用尾巴毛和清姬的执念之火加了点料。”我面无表情地启动注入程序，“让它学点新东西。”
一股扭曲的、粉色的、带着星星眼和爱心符号的数据流，伴随着某种意义不明的痴笑和熊熊燃烧的背景音，猛地冲进了被暂时隔离的数据段，和那些正在疯狂学习的异常波动撞了个满怀。
屏幕上的光点瞬间僵住，然后开始疯狂闪烁，颜色在粉红、惨绿和漆黑之间急速切换，像一颗颗濒临崩溃的霓虹灯球。
【错误！错误！未知情感模块加载！逻辑冲突！】
【理解不能！理解不能！爱？恨？烧却？喵喵喵？】
【系统过载——警告——】
整个管制室的灯光猛地暗了一下，所有屏幕雪花般闪烁。
一秒钟后，一切恢复。
那些异常的光点大部分消失了，只剩下零星几个，颜色黯淡，像被玩坏了一样，慢吞吞地游离在数据流的边缘，似乎彻底失去了方向感。
达芬奇亲张着嘴，半天才吐出一口气：“……立香君，你刚刚是不是给一个可能是来自异星或者更高维度的智能病毒，注射了病娇和狂犬病的混合数据毒素？”
“看起来效果不错。”我拔下那个还在微微冒烟的“U盘”，“它现在大概觉得‘威胁’和‘爱’是同一个意思，并且开始怀疑人生，啊不，怀疑机生了。”
达芬奇亲扶额：“这根本不是常规的解决方式……”
“有效就行。”我瞥了一眼屏幕角落的时间，“食堂快开早饭了。今天有麻婆豆腐。”
“……你赢了。”
我转身走向门口，经过垃圾桶时，看到里面那个空泡芙盒子。
那些被玩坏的光点……只是表层。
背后肯定还有东西。这东西的学习能力和隐藏手段，不像迦勒底现有技术能搞出来的。
得找个机会，去探探“那边”的底。
比如，找个借口把所罗门王的模拟战强度，再调高那么一点点。逼出点真东西来看看。
毕竟，人理修复很忙，没空猜谜。
得让幕后黑手自己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