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蒙？草原？就他们两个人？”解雨辰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往往是他怒极的表现。
“是……张家那边的消息，言少爷之前吩咐，不让派人跟着……在西沙就消失了，哑巴张从海底墓回来才发现……”电话中的声音有些忐忑。
“黑瞎子……”解雨辰缓缓吐出这三个字，指尖在昂贵的红木书桌上轻轻敲击着，眼神锐利得能穿透人心。
他几乎能立刻想象出黑瞎子的这种行为，一定是哑巴张出的主意，他不在京城，就要将言十七也骗离，追根究底，不过是为了防着他解雨辰。
解雨辰的胸口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和……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嫉妒。他在这里费尽心思、步步为营，小心翼翼地想要唤醒言十七的记忆，重新靠近他。而黑瞎子倒好，直接把人拐跑到天边去了！
“知道了。”解雨辰冷冷地回了三个字，挂断了电话。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四九城熟悉的灰墙黛瓦，眼神却已经飘向了那片遥远的、风吹草低见牛羊的草原。
黑瞎子，拿钱不办事，你好得很。
看来，有些人需要被提醒一下，谁才是那个最先来的人。以及，玩火，是真的会自焚的。
京城的风，似乎也随着解雨辰冷下的脸色，变得肃杀了起来。一场来自京城的“问候”，或许很快就会抵达那片看似自由的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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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套住那头神骏的黑色头马，仅仅是第一步。那匹烈马岂会轻易屈服？接下来的几天，黑瞎子几乎把所有精力都耗在了与这头畜生的较量上。
他不用任何取巧的工具，就靠着惊人的体力、耐心和一股子不服输的狠劲，一次次地接近，一次次地被甩开、踢翻在地，身上沾满了泥土草屑，甚至带了点擦伤，却依旧眼神发亮，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仿佛这是世界上最有意思的游戏。
言十七大部分时间就坐在不远处的越野车引擎盖上，或是在帐篷边的躺椅里，安静地看着。他看着黑瞎子被马拖着在草地上滑行，看着他险之又险地避开碗口大的马蹄，看着他和那匹同样倔强的头马较劲，汗水在古铜色的皮肤上闪闪发光。
有时，他会微微蹙眉，觉得这简直是无谓的冒险。但更多的时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新奇。这种纯粹野性的、力量与意志的直接碰撞，是在秩序井然的张家绝对看不到的。
终于，在第三天日落时分，精疲力尽的黑瞎子和同样消耗巨大的头马都停了下来。黑瞎子没有强行骑上去，只是喘着粗气，慢慢靠近，试探性地伸出手，摸了摸马脖子上汗湿的鬃毛。
这一次，头马只是不耐烦地打了个响鼻，甩了甩头，却没有再攻击。
黑瞎子脸上瞬间绽放出一个巨大无比、充满成就感的笑容，他扭头朝着言十七的方向，兴奋地大喊：“小老板！它服了！它服了！”
那一刻，他像个讨要夸奖的大孩子。
又经过两天的巩固，虽然远未达到温顺的地步，但这匹头马终于勉强允许黑瞎子靠近、装备上简易的马鞍、甚至短时间骑乘了。当然，这期间依旧充满了惊险和不确定性。
当黑瞎子终于能稍微稳定地骑在头马背上，哪怕它依旧不时焦躁地踱步、甩头时，他第一个念头就是——带言十七一起！
“小老板！来！”他骑着马跑到言十七面前，伸出手，眼睛亮得惊人，“带你跑一圈！感受一下！”
言十七看着那匹依旧野性难驯、喷着粗气的烈马，又看看黑瞎子那副跃跃欲试、不容拒绝的样子，沉默了片刻。
草原的风吹拂着他的发丝，远处是无垠的天地。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手，搭上了黑瞎子那只有力且带着擦伤的手。
黑瞎子用力一拉，将言十七轻松地带到自己身前，坐在马鞍上，他一手环住言十七的腰，将他牢牢固定在自己怀里，另一手紧紧握住缰绳。
“坐稳了！”黑瞎子在他耳边低吼一声，感受着怀里身体的温热和微微的僵硬，心情澎湃到了极点。
他双腿一夹马腹，发出一声唿哨！
头马如同离弦之箭般猛地窜了出去！
风瞬间变得猛烈，扑面而来，几乎让人窒息！巨大的颠簸感传来，每一次马蹄落地都带来强烈的冲击。视野两侧的草原飞速倒退，化为一片模糊的绿色流光。
“啊——！”极致的速度和无拘无束的自由感冲击着感官，言十七下意识地惊呼出声，身体因为惯性紧紧靠在黑瞎子坚实的胸膛上。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男人剧烈的心跳和滚烫的体温，以及那环在他腰间、充满力量和占有欲的手臂。
黑瞎子则在后面放声大笑，笑声畅快淋漓，带着全然的野性和得意：“怎么样？！小老板！爽不爽？！是不是比坐车带劲多了？！”
他驾驭着这匹草原的精灵，在无人的旷野上尽情狂奔，时而冲上高坡，时而掠过水洼，仿佛要将所有的压抑和束缚都在这疯狂的速度中彻底甩掉！
言十七最初的那点不适和矜持，很快也被这纯粹的奔驰所感染。他微微眯起眼，感受着风刮过耳边的呼啸，感受着身下马匹肌肉的力量和奔跑的韵律，甚至……感受着身后那个男人带来的、不容忽视的存在感和安全感。
一种久违的、近乎原始的兴奋和畅快，悄然取代了平日的冷静自持。他的嘴角，在猛烈的风中，极其轻微地、上扬了一个清晰的弧度。
反正……这里没有别人看见。
就允许自己，放纵这么一次。
黑瞎子低头，恰好捕捉到那一闪而逝的笑意。那一刻，他觉得这几天的摔打和辛苦，全都值了！他心情激荡，忍不住收紧了手臂，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几乎是贴着言十七的耳朵，用一种带着喘息的、充满磁性的声音低语：“抱紧我……带你去天涯海角！”
骏马奔驰，载着两人冲向草原与天空相接的地平线，仿佛真的要这样一路狂奔，直到世界的尽头。
而这幅“策马同游，纵横草原”的浪漫不羁画面，若是让京城的解雨辰看到，恐怕就不止是脸黑那么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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