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舟的脚步声在略显嘈杂的藏经阁门口显得并不突兀,但他平静的声音却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
“凌霄长老,诸位师兄,在下或有一法,可尝试净化那‘蚀灵瘴’。”
瞬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有惊讶,有怀疑,也有几分审视。
凌霄长老看向林舟,他认得这位近日在藏经阁颇为勤勉的海外客卿,语气带着一丝谨慎:“林小友?你有办法?那蚀灵瘴非同小可,寻常水行、木行法术不仅无效,反而可能助长其势。”
林舟微微颔首,从容道:“晚辈知晓。晚辈之法,并非依靠五行生克,而是……一种基于‘秩序’与‘纯净’概念的净化之术,或可一试。”
他没有提及规则之力,而是用了更符合此界认知的“秩序”与“纯净”来解释。
秩序?纯净?这几个字让凌霄长老和周围弟子都露出了思索之色。道法自然,其中本就蕴含天地秩序,而纯净之力更是诸多驱邪法术的根本。只是能将这种概念运用到足以对抗蚀灵瘴的程度,绝非易事。
“林道友,此事关乎剑林灵气,非同小可,你可有把握?”一名弟子忍不住问道,语气中带着担忧。
林舟没有把话说满:“未有十成把握,但值得一试。至少,不会让情况恶化。”
凌霄长老沉吟片刻。眼下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掌门长老们暂时无法分身,库房法宝效力不足。这海外散修手段奇特,之前能克制拜月巫蛊,或许真有些门道。
“好!”凌霄长老当机立断,“既如此,便劳烦林小友随我等同去一看。若真能解决此患,蜀山必有重谢!”
“长老客气,晚辈自当尽力。”
一行人立刻动身,前往后山剑林区域。
剑林位于蜀山后山一处山谷,此处剑气纵横,怪石嶙峋,生长着许多蕴含金属性灵气的奇异植物和矿石,是弟子们历练和取材的宝地。然而此刻,山谷入口处却被一层灰黑色的、不断翻滚蠕动的雾气所笼罩,正是那蚀灵瘴!
瘴气所过之处,原本灵气盎然的草木迅速枯萎,岩石表面也覆盖上了一层令人不适的污秽光泽,连空气中原本凌厉的剑气都变得驳杂、衰弱。几名弟子正在瘴气边缘奋力维持着一个闪烁着金光的净化阵法,但阵法光罩在瘴气的侵蚀下明灭不定,显然支撑得极为艰难。
“情况比想象的更糟!”凌霄长老脸色凝重,“这蚀灵瘴的浓度和侵蚀性,远超记载!”
林舟开启【洞察之眼】,仔细观察着那灰黑色的瘴气。在他的感知中,这瘴气并非单一能量,而是由无数细小的、充满了混乱、腐朽、吞噬特性的负面能量粒子构成,它们疯狂地攻击、同化着周围一切有序的灵气结构。
“果然棘手……”林舟心中暗道。常规的五行法术确实难以生效,因为这瘴气本身就在不断破坏“秩序”。
他深吸一口气,排众而出。
在众人紧张而期待的目光注视下,他并未取出规则之刃,也未念动任何咒语。只是缓缓抬起了双手,十指如同抚琴般,在身前虚按。
体内,《若水诀》修炼出的浅蓝色灵力悄然流转,但这一次,他并非将其用于攻击或防御,而是作为引子和载体。他将自身的精神力高度集中,引导着一丝极其微弱的、源自规则之刃共鸣的秩序意念,融入灵力之中。
同时,他回想着力量宝石那纯粹到极致的“力量”本质,以及心灵宝石那洞察与守护的“纯净”特性(尽管宝石并未直接动用,但其蕴含的规则意境已被他体悟)。他将这些体悟,化作一种对“混乱”的绝对排斥,对“纯净”的坚定守护的意志,灌注其中!
这不是能量的对轰,而是规则层面的干涉与抚平!是他结合了魔法精细操控、仙道灵力运用、以及对规则之力初步理解后,创造出的独属于他的——【秩序净化场】!
“散。”
他口中吐出一个简单的音节。
没有光芒万丈,没有声势浩大。
只有一股无形无质、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秩序”与“纯净”意味的波动,以他的双手为中心,如同水波般缓缓扩散开来,轻柔地漫向那翻腾的蚀灵瘴。
奇迹发生了!
那原本狂暴侵蚀着金光阵法的灰黑色瘴气,在接触到这股无形波动的瞬间,仿佛遇到了天生的克星!
构成瘴气的那些混乱、腐朽的能量粒子,在那纯粹的“秩序”意念下,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其内部混乱的结构开始迅速崩解、平复!它们不再具有攻击性和侵蚀性,而是化作最原始、最平和的天地灵气粒子,缓缓消散,融回四周!
嗤嗤……
细微的、仿佛春雪消融般的声音响起。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到,那困扰他们多日、连净化阵法都难以抵挡的蚀灵瘴,在那海外散修看似轻描淡写的动作下,竟如同被一只无形大手缓缓抹去!
灰黑色的区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变淡!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山谷入口处那浓郁的蚀灵瘴,竟被净化得一干二净!露出了后面虽然有些萎靡、但根基未损的剑林景象!
阳光重新洒落,空气中驳杂的剑气也开始缓缓恢复原有的凌厉。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看着那个缓缓收回双手、面色如常的青衣修士。
这就……解决了?
那可是连长老们都感到棘手的蚀灵瘴啊!他到底用了什么手段?!那无形无质的力量,究竟是什么?
凌霄长老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看向林舟的目光充满了震撼与复杂。他走上前,深深一揖:“林小友……不,林道友!神通广大,老夫佩服!此恩,蜀山上下,铭记于心!”
他直接改口称“道友”,已是将林舟放在了与自己平辈论交的位置上。
周围那些弟子也纷纷反应过来,看向林舟的目光充满了敬畏与感激,齐齐行礼:“多谢林师叔(前辈)!”
林舟连忙还礼:“长老言重了,诸位道友客气。不过是恰巧懂得一些针对之法,侥幸成功而已。”
他依旧保持着谦逊,将功劳归于“针对之法”。
但此刻,再无人敢小觑这位“海外散修”。所有人都明白,此人身怀绝技,其手段之玄妙,已远超寻常道法范畴。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迅速传遍了整个蜀山。
海外客卿林舟,以神秘手段,挥手间净化蚀灵瘴!
一时间,林舟在蜀山弟子中的声望急剧攀升,从最初的好奇,变成了如今的敬佩与神秘。
而这一切,自然也传入了三皇殿,传到了清微真人耳中。
数日后,林舟再次被请至三皇殿。
这一次,殿内除了清微真人和几位长老,还多了一位气息凌厉、眼神如剑的白发老者——剑圣殷若拙(独孤宇云的师父)。
清微真人看着林舟,目光温和依旧,却更深邃了几分:“林道友,蚀灵瘴之事,多亏你了。道友手段,令老道大开眼界。”
“掌门过誉。”林舟拱手。
“道友于蜀山有恩,先前所求净化巫蛊之法与庚金之精,老道与诸位师弟商议后,已有计较。”清微真人缓缓道,“藏经阁二楼,收藏有部分涉及净化、驱邪的高深法门与阵法图解,道友可凭此令牌前往参阅。”
他取出一枚紫檀令牌,递给林舟。这意味着林舟的权限再次提升!
“至于庚金之精……”清微真人看向一旁的剑圣。
剑圣殷若拙冷哼一声,声音如同金铁交鸣,目光锐利地扫过林舟:“小子,你救了我那不成器的徒儿(指独孤宇云),又解决了蚀灵瘴,算你有些本事。庚金之精,蜀山没有现成的存货。”
他话锋一转:“但,剑冢深处,埋藏着历代先辈的佩剑。其中一些古剑,历经千年剑气滋养,或已孕育出一丝庚金之精的雏形。你若有机缘,能得其认可,或可自行收取。不过,剑冢凶险,非意志坚定、剑心通明者不可入,即便是我蜀山弟子,也需经过重重考验。你,可敢一试?”
剑冢!自行收取!
这无疑是比直接给予更好的机会!不仅能获得庚金之精,更可能是一场机缘!
林舟心中振奋,毫不犹豫地躬身道:“晚辈愿往一试!”
清微真人点了点头:“既如此,三日后,剑冢开启,你可随本次试炼弟子一同进入。能否有所获,便看你自身的造化与实力了。”
“多谢掌门!多谢剑圣前辈!”林舟郑重谢过。
他知道,剑冢之行,将是他踏入蜀山后,面临的第一次真正考验。也是他获取庚金之精,强化规则之刃的关键一步!
三日后,剑冢之前,再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