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林月如已能勉强下床行走。虽然依旧虚弱,但体内重新诞生的“冰元力”让她有了几分底气。她拒绝了苏烈派人跟随的建议,独自一人,来到了关押那名黑衣人首领的地牢。
地牢深埋于山腹,阴冷潮湿。石壁上凝结着冰冷的水珠,不时滴落,在积水的坑洼里发出空洞的回响。空气中弥漫着霉味、血腥味和一种若有若无的、令人心神不宁的焦躁气息。火把在墙壁的支架上跳跃燃烧,投下扭曲晃动的光影,将狭窄的通道变成了明暗交织的囚笼。
那名黑衣人首领被粗大的铁链锁在刑架上,头颅低垂,气息奄奄。听到脚步声,他艰难地抬起头。他的脸颊深深凹陷,眼窝乌黑,嘴唇干裂出血口。看到林月如时,他浑浊的眼球剧烈地颤动了一下,瞳孔深处是无法掩饰的恐惧,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意义不明的气音,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铁链哗啦作响。
林月如在他面前三步外站定。地牢的寒气让她裸露的皮肤泛起细小的粟粒,但更让她注意的是,越是靠近这个俘虏,眉心识海处便传来一丝极其细微的、针扎般的刺痛感。体内缓慢旋转的冰蓝灵力,也似乎变得活跃了一些,自发地散发出微弱的寒意,抵御着什么。
她没有立刻审问,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一寸寸扫过他的身体。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微微蜷缩,一丝微不可察的冰元力在指尖流转。
“你体内的魔种,虽然被苏门主他们强行震散,但……痕迹还在。”林月如的声音在地牢中显得格外清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那俘虏身体猛地一僵,呼吸骤然急促起来,胸口剧烈起伏,如同破旧的风箱。
林月如缓缓抬起右手,指尖那缕冰元力微微亮起,散发出纯净的寒意。她并没有接触对方,只是将指尖缓缓靠近俘虏的眉心。
就在冰元力靠近的瞬间——
异变再起!
俘虏猛地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眼球疯狂上翻,几乎只剩下眼白!他的皮肤之下,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不规则地蠕动、挣扎!一丝丝极其淡薄、却无比邪恶阴冷的暗红色气息,如同被惊扰的毒蛇,猛地从他七窍之中、毛孔之内逸散出来,扭曲着、缠绕着,发出无声的尖啸!
这些暗红气息似乎极其畏惧林月如指尖的冰元力,想要逃离,却又被某种残留的印记束缚在俘虏体内,只能疯狂地扭动、冲撞!
与此同时,地牢内的环境陡然变得诡异!
墙壁上那些跳跃的火把,火焰猛地蹿高又骤然压低,颜色变得幽蓝,如同鬼火!石壁上凝结的水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成冰棱,发出“咔嚓”的轻微脆响!地面坑洼里的积水剧烈震荡,泛起无数细小的泡沫!空气中那令人焦躁的气息瞬间暴涨,仿佛有无数怨灵在无声地嘶吼!
林月如的脊背窜起一股冰冷的战栗,头皮阵阵发麻。她强压下本能的不适,指尖的冰元力骤然加强!
“湮灭!”她低喝一声。
冰蓝色的微光如同最纯净的冰焰,扫过那些扭曲的暗红气息。
嗤嗤嗤——!
如同冷水浇入滚油,那些暗红气息发出刺耳的、只有灵魂才能感知的尖啸,迅速变得稀薄、扭曲,最终彻底消散在空气中。
地牢内诡异的景象也随之平息。火把恢复了正常的橘黄色,安静燃烧。冰棱融化,水珠滴落。只是空气中残留的冰冷和淡淡的硫磺味,证明着刚才并非幻觉。
那名俘虏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彻底瘫软在刑架上,双眼空洞无神,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显然刚才的冲击彻底摧毁了他最后的精神。
林月如缓缓收回手指,指尖微微颤抖,不是因为费力,而是因为那魔气残留物的邪恶本质让她感到生理性的厌恶。她深吸了一口地牢冰冷的空气,试图压下胃部轻微的翻涌。
虽然没能问出任何情报,但目的已经达到。魔念果然如附骨之蛆,即便宿主死亡,其残留的影响依旧存在,并能与环境产生诡异的互动。而且,她的冰元力,确实是这种力量的绝对克星。
她转身离开地牢,脚步声在空旷的通道中回响。身后,是彻底失去价值的俘虏和一片狼藉的冰冷。地牢深处,似乎传来一声极轻极轻的、仿佛冰块碎裂的叹息,若有若无。
环境互动细节: 离开地牢时,通道两侧火把的火苗齐刷刷地向她离开的方向倾斜了一下,如同在无声地行礼或……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