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衍子干涩沙哑的声音，似乎是耗尽了所有力气，扶着身旁的帝尸，喘息着补充道：
“他们……他们是‘纪元的清道夫’。”
他停顿了一下，似在组织语言来解释这种存在。
“守夜人以陨落帝者的道韵残躯为食，吸收纪元终末酝酿出的寂灭之力来壮大自身。”
“每一次现身，都预示着某个古老之地的彻底终结，是大恐怖的代名词。”
纪元的清道夫……
这种存在，早已超出了寻常修士的认知范畴。
然而，就在这片死寂之中，一道极不和谐的轻笑声，突兀地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王座之上的凌霄，非但没有半分恐惧，反而轻笑出声。
深邃的眼眸中，是猎人看到猎物时的兴奋与炽热。
“清道夫？”
“这些以帝尸为食的家伙，也许还是蕴含着纪元秘密的顶级‘大药’。”
话音未落，一道只有他能听见的系统提示音，恰到好处地在脑海中响起。
【叮！触发隐藏任务：纪元的阴影。】
【任务描述：禁忌族群‘守夜人’已现身，它们是纪元更迭的见证者，亦是秘密的承载者。请探查‘守夜人’的本源秘密。】
【任务奖励：根据捕获或击杀的守夜人数量与等级，可获得特殊‘纪元碎片’。】
果然如此。
凌霄眼中的笑意更浓。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掌心那张弥合的星图之上。
那条由无数“闭眼眼瞳”符号组成的，原本代表着死亡与不祥的暗色细线，此刻在他眼中，哪里还是什么威胁？
这分明是一张由守夜人亲自绘制，通往葬帝星域最顶级“食材”的狩猎地图！
天衍子立刻察觉到了凌霄的意图，他脸色大变，急忙上前一步，拱手劝阻：
“尊上，万万不可！守夜人的行进路线，对我们而言是绝对的死路！”
“他们似乎拥有某种诡异的能力，可以无视葬帝星域内绝大多数的法则绝地和混沌风暴。”
“倘若我们跟随他们的路线行进，极有可能会被其引入万劫不复的陷阱之中！”
“哦？”凌霄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就在此时，巡天紫龙舰的舰桥主光幕上，最高级别的探查阵列猛地闪烁起一道红光。
一幅刚刚捕捉到的画面，呈现在众人眼前。
就在距离他们数个小星域之外，一片充斥着狂暴法则乱流的虚空之中。
一道无法分辨具体形体的黑色影子，正以一种违背常识的方式无声穿行。
它没有实体，仿佛只是一片移动的黑暗。
所过之处，无论是狂暴的能量，还是破碎的星辰，甚至是光线本身，都被其彻底吞噬。
在它身后留下了一条一闪而逝的虚无轨迹。
那轨迹存在了不到千分之一刹那，便被周围的混沌法则重新填满，仿佛从未出现过。
若非巡天紫龙舰的阵列等级够高，根本不可能捕捉到这一闪即逝的画面。
“嘶……”
白璃倒吸一口凉气，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她身为仙帝，对空间法则的理解早已登峰造极，可眼前这道黑影的潜行方式，却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
“殿下，”她声音微沉。
“这速度与穿行方式，已经不是单纯的空间挪移了。”
“他们像是暂时化作了法则本身的一部分，在不同的规则间跳跃。”
一直沉默如山的李牧，不知何时已将手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一股纯粹到极致的杀戮意志，竟被那道黑影激发。
他黝黑的瞳孔深处，是棋逢对手的渴望与战栗。
这是他追随凌霄以来，第一次遇到，能让他都感到棘手，甚至隐隐兴奋的目标。
战舰之内，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在交锋。
一边是天衍子与白璃因未知而产生的凝重与警惕。
另一边，是凌霄与李牧，一个将对方视作猎物，一个将对方视作对手的昂扬战意。
最终，凌霄无视了天衍子的劝阻。
他修长的手指在王座扶手上轻轻一敲，发出“嗒”的一声轻响，声音不大，却瞬间压下了殿内所有的杂音。
“跟上去。”
他下达了命令，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
“保持距离，本宫倒要看看，这些所谓的‘清道夫’，胃口究竟有多大。”
巡天紫龙舰庞大的身躯在虚空中微不可察地一震，悄然改变了航向。
如同潜伏在深海中的巨兽，尾随着那道黑影留下的微弱痕迹，向着星域更深处缓缓驶去。
凌霄的目光转向面带忧色的天衍子，吩咐道：
“同时，将其他进入此地的势力，尤其是那个太虚神宫的动向，给本宫实时标出来。”
天衍子心中一凛，瞬间明白了凌霄的意图。
他不再劝说，立刻躬身领命，手指在身前的星盘上飞速点动，一张动态星图在旁展开。
巡天紫龙舰的潜踪匿迹能力堪称顶级，在天衍子规划的安全航道上行驶，如同幽灵。
刚行进了不到半个时辰，天衍子的星盘上，一个代表着太虚神宫的金色光点，忽然脱离了绝大多数势力选择的、相对安全的边缘区域。
竟直直地闯入了一片被星图标注为“极度危险”的暗红色混沌风暴区。
“不好！”天衍子脸色一变，急忙汇报道。
“尊上，太虚神宫的先遣队，似乎被困在了‘法则回环风暴’之中！”
那片区域，法则紊乱，空间如麻花般扭曲。
一旦进入，便会陷入无尽的循环，被风暴不断消磨，直至化为齑粉。
更麻烦的是，天衍子紧接着又道：
“而且……他们似乎通过某种秘法，感知到了我们在附近的存在，正在向我们这边发出警告神念！”
王座之上，凌霄听到这则汇报，非但不急，反而笑了。
他慵懒地换了个坐姿，单手支着下巴。
看着光幕上那个在风暴中左冲右突，却始终在原地打转的金色光点，眼神像是在看一只掉进陷阱里还拼命咆哮的野猪。
“嗓门挺大，就是方向感差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