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由守夜人真身所化的纯粹黑暗，与凌霄掌心那轮比恒星更刺目的金色神阳，终于在无数道惊骇欲绝的目光中，硬碰硬地撞在了一起。
没有预想中毁天灭地的爆炸。
没有法则崩碎的刺耳轰鸣。
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光与声向外泄漏。
两者碰撞的中心点，凭空凹陷下去，形成了一片绝对的“虚无”黑洞。
那是一种纯粹到令人心头发慌的“空”，仿佛宇宙在这里被挖掉了一块。
所有靠近那片区域的法则、能量、光线、乃至空间本身，都在触及的瞬间被无情地吞噬、湮灭，回归到最原始的混沌之前。
这片死寂，比任何声光效果都更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就在碰撞的刹那，凌霄体内的《万古不灭玄功》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前所未有的疯狂运转起来。
他清晰地感知到，一股诡异到极致的力量，正试图顺着他的不朽神威钻进他的本源。
那并非单纯的寂灭之力，也不是狂暴的毁灭之源。
而是一种更加高维的“归零”法则。
它的目的，不是杀死你，而是要将你的存在本身，从时间的源头到未来的尽头，彻彻底底地抹除干净。
让你，好像从来没有活过一样。
可离奇的是，就在这股霸道得不讲道理的终焉之力，接触到凌霄那股至高无上的不朽神威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守夜人那足以抹杀一切的力量，非但没能撼动凌霄分毫，反而像是扑进熔岩里的一小撮冰。
在接触的瞬间，就被那股更加霸道的力量强行解析、融化、吸收！
这完全颠覆了守夜人的认知。
它引以为傲的、作为纪元终结者而存在的终焉之力……
在对方面前，居然成了……养料！
“窃取终焉者……你究竟是何物！”
一道由无数怨念与不甘汇聚而成的尖啸，不再通过任何介质传播，而是直接在凌霄的识海深处炸响。
其中充满了无法理解的困惑与气急败坏的暴怒。
“地沟里的老鼠，也配问本宫的来历？”
凌霄脸上出现一抹嗜血的残忍。
他非但没有忌惮，心底反而涌起一股变态的兴奋，就像一个顶级大厨，终于等到了一味传说中的绝顶食材！
“你的力量不错，正好能当本宫突破的垫脚石！”
话音未落，他非但不退，反而主动向前踏出一步！
这一步，仿佛踩在了宇宙的心跳之上。
“轰！”
凌霄的身后，一尊庞大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宏大虚影，骤然浮现！
那虚影古老、苍茫、至高无上，宛如一尊横跨万古的无上神明，仅仅是轮廓的浮现，就压得整片星域都在哀鸣。
那尊虚影缓缓张开了“嘴”。
那根本不是嘴，而是一个吞噬万古、容纳诸天的黑暗巨口！
一股无可抗拒的、要将世间万物都拉入腹中化为己有的恐怖吸力，轰然爆发！
他竟是要反过来，将这守夜人的真身，当场吞噬！
这一刻，那尊由纯粹黑暗构成的诡异人形，浑身上下每一个法则符文都在剧烈地颤抖！
那是它诞生以来，第一次尝到一种名为“恐惧”的滋味！
它清晰地意识到，再跟眼前这个怪物纠缠下去，自己不会胜利，只会被对方当成一顿大补的点心，活活“吃掉”！
这是何等的荒谬！它才是狩猎者，是终结一切的“终焉”！
没有丝毫犹豫，守夜人选择了——跑！
它放弃了那些已经失去控制的帝尸傀儡，放弃了这处它耗费了无数纪元心血才布置成功的“养殖场”。
甚至放弃了即将到手的、足以让它力量再上一层楼的无数生灵献祭。
只见那尊诡异的人形猛地向内一缩，所有的黑暗与法则都在瞬间坍缩凝聚。
最终化作了一枚深邃的能吸走一切光线的“闭目眼瞳”符号。
一道意味深长，却又充满了无尽怨毒的声音，在虚空中最后一次回响：
“生机的尽头是寂灭，寂灭的源头亦是新生……”
“你这异端，我们在纪元的终点再见！”
话音未落，那枚漆黑的眼瞳符号，便猛地撕裂开一道维度裂隙。
那裂隙的背后没有空间，没有时间。
完全是一片世人从未了解的未知之地。
眼瞳符号一闪而逝，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尊上！”
天衍子死死盯着自己的星盘，那上面代表着守夜人的光点，在疯狂闪烁了几下之后，就“啵”的一声彻底熄灭，再也捕捉不到一丝一毫的痕迹。
随着守夜人的遁走，那股如同乌云般笼罩在所有人头顶的阴冷恶意，瞬间烟消云散。
整片星域，陷入了一片死寂。
无论是太虚神宫旗舰上那位劫后余生的护道老者。
还是万法圣宗月华号里那位面纱滑落的绝美圣女。
亦或是其他侥幸存活下来的各方势力修士。
此刻，所有人都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张着嘴，瞪着眼，痴傻地望着虚空之中，那个独自矗立，宛如神魔般的身影。
刚才发生的一切，堪比一柄沉重的铁锤，把他们引以为傲的世界观砸了个稀巴烂。
“啧。”
凌霄略感惋惜地咂了咂嘴。
到嘴的鸭子飞了，让他有些不爽。
没能把那家伙彻底留下，榨干最后一丝价值，实在是有点亏。
不过，他的目光很快便从那道消失的裂隙上移开，落在了那些如同精美雕塑般，静静悬浮在虚空之中的帝尸傀儡之上。
虽然主菜跑了，但这些开胃菜，也还算不错。
他缓缓转身，目光如同巡视自己领地的君王，不带任何感情地扫过远处那些瑟瑟发抖、如同惊弓之鸟的圣地舰队。
他的脸上，缓缓露出一个春风和煦般的微笑。
可这个笑意，却让所有看到的人，如坠冰窟，浑身发冷，连牙齿都在打颤
一道平淡的声音，通过神念，清晰无比地传入了每一个幸存者的脑海。
“诸位，”
“刚才看戏看得可还过瘾？”
“现在，是时候和各位谈谈出场费的问题了。”
“当然……”
“你们也可以选择用你们的命来支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