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那平淡的声音，落在独眼彪和瘦子的耳中，不啻于九天神雷的轰鸣。
两人身躯剧烈一颤，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前辈饶命！前辈饶命啊！”
“我等有眼无珠，冲撞了前辈神威，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
独眼彪涕泪横流，哪里还有半分当老大的凶悍。
他一边将额头磕得砰砰作响，一边在神魂中疯狂咆哮。
瞎了！自己真是彻底瞎了眼瞎了心了！
怎么就招惹了这么一个杀神魔将！
能独自穿越那片法则风暴，本身就是最大的警告，自己怎么就被那该死的贪婪蒙蔽了心智！
凌霄看着他们这副丑态，平平无奇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对于这种胆敢招惹于自己的人，他从来不会有丝毫怜悯。
若非他们身上那个“守夜人”的身份，以及因此触发的系统任务，此刻他们早已是这片金属废土的一部分，连尘埃都不会剩下。
“朕，不喜欢废话。”
凌霄冰冷的声音，如同一柄无形的利刃，瞬间斩断了他们的哭嚎。
他向前踏出一步。
“把你们知道的，关于此地的一切，都说出来。”
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最后定格。
“特别是……”
凌霄的声音顿了顿，一字一句：
“……关于‘守夜人’的内容。”
两人磕头的动作猛地僵住。
他……
他怎么会知道“守夜人”？！
这个称谓，是他们族群每一个族人都要隐藏起来的秘密！
在当今这个纪元，几乎不可能有外人知晓！
眼前这个神秘到极点的男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凌霄将他们神情中最细微的变化尽收眼底，心中愈发肯定。
看来，这个所谓的“守夜人”，背后隐藏的秘密，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多。
感受到凌霄那愈发冰冷，甚至带上了一丝不耐烦的目光，独眼彪神魂中的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崩碎。
他不敢再有丝毫迟疑和隐瞒。
他知道，在这样深不可测的人面前，任何谎言和侥幸，都只会让自己的死亡过程变得更加痛苦。
他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所知的一切，毫无保留地全部倾泻而出。
“回……回禀前辈！”
“这机神之墓的外围，被我们这些无家可归的人称作‘拾荒者乐园’，但实际上，这里就是一座吃人不吐骨头的坟场！”
“据我们所知，常年盘踞在这里的‘拾荒道人’，大大小小有近二十个团体，总人数超过三百。”
“其中，最弱的也是神王巅峰，绝大部分都是准神帝境界。”
“大家在这里组成几个松散的联盟，互相提防，共同排斥外来者。”
“我们‘黑风三煞’，就是其中一个不起眼的小团体……”
独眼彪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音，将这片禁区外围的黑暗森林法则，描绘得淋漓尽致。
为了争夺一块稍微完整点的能量核心，或者一小块罕见的合金，血溅废土，都是家常便饭。
而这片区域，本身就充满了致命的危险。
无声无息出现的空间裂缝，那些失控的战争傀儡，还有隐藏在废墟之下的上古机关杀阵。
每年死在这里的准神帝，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凌霄静静地听着，这些情报虽然有用，但并非他最想知道的。
“说重点。”他淡淡地吐出三个字，却让周遭的空气都骤然降温。
“这里的最强者是谁？或者说，谁知道离开这片外围废土的路？”
独眼彪心头一紧，连忙切入正题。
“回前辈！除了我们这些散兵游勇，这里还有一个非常特殊的人物，所有人都叫他‘千机上人’。”
“千机上人？”凌霄眉梢微挑。
“对！”独眼彪连忙点头，声音压得更低，神情变得神秘兮兮的。
“那个老家伙，修为应该已经到了神帝境。”
“而且即使是在神帝境中，其战力也非常不俗。”
“但他和他的队伍，从来不跟我们抢夺外围这些零碎的玩意儿。”
“我们好几次看到，他和他的弟子，都朝着一个方向深入！”
“那个方向，是禁区中的禁区，据说里面有真正的超神帝级战争傀儡存在！”
“但他们每次进去，虽然偶尔会带点伤，却总能安然返回！”
“所以我们都在私底下怀疑，那个老家伙，肯定掌握着某种我们不知道的特殊‘破译符文’，或者是一份残缺的地图！”
这段话，成功引起了凌霄的兴趣。
他的目标是【混沌战偶制造图纸】，极有可能就在机神之墓的核心区域。
如果这个“千机上人”真的有办法深入，那无疑是一条重要的线索。
“哪个方向？”
独眼彪不敢怠慢，连忙伸出颤抖的手指，指向了这片巨大大陆碎片的某个方位。
“就是那边！根据我们祖辈流传下来的一些零星记载，那个方向，好像是这座大陆碎片的‘第一权限中枢’所在地！”
“也就是控制这片区域所有机关傀儡的核心！”
第一权限中枢！
凌霄心中一动，这可比漫无目的地寻找图纸，要高效太多了。
“很好。”凌霄点了点头，对这份情报表示满意。
他再次看向跪在地上的两人，目光在他们身上来回扫视。
那目光不带任何情绪，却让两人如坠冰窟，以为凌霄这是要卸磨杀驴，吓得魂飞魄散，再次磕头如捣蒜。
“前辈饶命！我们还有用！我们可以为前辈带路！”
“千机上人和他的弟子行踪诡秘，只有我们这些常年盯梢的，才知道他们大概的活动规律！”
凌霄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心中念头微转：杀了他们，一了百了。
但系统任务需要捕获守夜人，这两个活的，或许比死的更有研究价值。
况且，初来乍到，有两条熟悉地形的狗在前面探路，总能省去不少麻烦。
“带路，自然是要的。”
他屈指一弹。
两道比发丝还要纤细无数倍的灰色气流，瞬间没入了独眼彪和瘦子的眉心。
正是【混沌归墟之力】的本源印记！
“啊！”
两人齐齐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哼，神魂最深处，仿佛被烙上了一个无法抗拒的印记。
他们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命，已经被那印记彻底掌控。
“从现在起，你们的命，属于朕。”
凌霄的声音，直接在他们神魂深处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至高威严。
“带朕，去找那个千机上人。”
他转身，看了一眼那个已经变成“数据傀儡”的壮汉，心念一动。
那壮汉空洞的眼神中闪过一串冰冷的数据流光，然后迈着僵硬却稳定的步伐，如最忠诚的卫士，跟在了凌霄身后。
独眼彪和瘦子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对凌霄的畏惧。
两人从地上爬起来，身体微微颤抖，无比恭敬地躬身应道，连称呼也随之改变。
“是……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