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关于守夜人的秘密？”
凌霄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悬停在空中的手指，距离那枚“天心印记”不过寸许。
光球内部，那所谓的“归墟抗性”，正散发着令他的“万象皆终”道纹都感到些许凝滞的特殊法则波动。
洛神所言不虚。
这枚能在纪元末期支撑如此之久，甚至还能孕育出一位天命之子做最后挣扎的天心印记，确实有其独到之处。
这或许，也正是她会出现在此地，耐心等待的原因。
一半的果实，换取一个关乎神朝安危的重大情报。
再附赠一个与这位神秘莫测的美女强者，结下某种微妙联系的机会。
这笔买卖……
凌霄的脑海中，亿万念头瞬间闪过，利弊得失已然清晰无比。
“仙子倒是会做生意。”
凌霄收回了手，淡然一笑，那霸道的意念再次锁定了道观中的那道绝美身影。
“不过，朕从不习惯与人平分战利品。”
他的话语中，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道观之中，那袅袅升起的茶香似乎都为之一滞。
片刻之后，洛神那清冷中带着一丝玩味的意念再次响起。
只是这一次，其中多了一分不易察觉的压力。
“那你的意思是？”
“这枚天心印记，朕七，你三。”
凌霄霸道无比地开出了自己的条件，仿佛他才是那个手握一切主动权的强者。
因为他确实是。
在这片他已篡夺了天命，手握权柄的玄天界，他就是唯一的规则制定者。
“而且，你给的情报，必须让朕觉得值这个价。”
他顿了顿，意念化作了无形的锋芒，直指洛神。
“否则，朕不介意……请仙子离场。”
威胁！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棋盘堡垒之上，天工之灵的数据核心几乎要过载。
它的逻辑无法理解，主人为何要在这种关键时刻，去激怒一个法则层级远超自己的恐怖存在。
这完全不符合利益最大化的原则！
道观之中，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整个玄天界，都仿佛因为这短暂的凝固，而陷入了更深的死寂。
就在天工之灵都准备启动最高应急预案，随时准备强行空间跳跃跑路的时候。
一声轻笑，忽然自那道观中传出，穿透时空，回响在凌霄的脑海。
那笑声中，没有愤怒，没有冷冽，反而充满了浓浓的欣赏与好奇。
“好！”
“好一个凌霄神帝！”
“就依你，七三便七三！”
她竟如此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这干脆利落的态度，让凌霄都出现了一瞬间的错愕。
但他瞬间就想通了。
这个神秘的女人，她看重的，恐怕不只是这枚即将到手的天心印记。
更是他这个人，以及他背后所代表的，那份连她都感到好奇的巨大潜力与变数！
她在赌一个未来，赌一个能与她站在同一高度的“同道者”。
她在投资。
“聪明人。”
凌霄心中给出了评价，不再多言。
他重新伸出手，这一次，掌心之中神力汇聚，化作了一柄薄如蝉翼，却又锋锐无匹的金色之刃。
嗤！
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那枚承载着玄天界本源的“天心印记”光球，被精准无比地一分为二。
一大，一小。
凌霄抬手一招，将大的那部分直接收入囊中。
这部分蕴含的本源与归墟抗性，足以作为混沌战偶最核心的驱动中枢。
而剩下的那三成，则在他的操控下，化作一道流光，划破天幕，精准地投入了那座破败的道观之中，没入了洛神那虚幻的投影之内。
做完这一切，凌霄的意念，再次锁定洛神。
“现在，说出你的秘密。”
道观庭院内，洛神缓缓放下茶杯，那份从容闲适悄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
“太子可曾想过，为何‘守夜人’会出现在你神朝疆域的附近？”
她顿了顿，仿佛在给凌霄思考的时间，整个人变得幽深而锐利。
“又为何，在你出现之后，他们便立刻有所感应，仿佛闻到血腥味的鲨鱼？”
凌霄没有回答，他在静静地等待下文。
这些问题，他也曾思考过。
“因为……”洛神的声音，变得无比凝重，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万钧之力，狠狠砸在凌霄的神魂海洋之中。
“在你们不朽神朝的龙脉最深处，镇压着一个东西。”
“一个从上个纪元，甚至更古老的纪元，就已经存在的……”
她的意念化作一道惊雷，轰然炸响！
“‘归墟信标’！”
轰！！！
“归墟信标”四个字，如同一道创世惊雷，在凌霄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自己家族的根基之地，那不朽神都龙脉之下，竟然镇压着如此恐怖之物？
这怎么可能！
“你的父亲，不朽神帝，他并非不知道此事。”
洛神的话语，如同一把锋利的刀，一层层地剥开那血淋淋的真相。
“恰恰相反，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穷尽一个纪元之力，以整个不朽神朝的气运为锁，镇压此物，便是为了阻止那‘归墟’，提前降临于你们鸿蒙大世界。”
“而你……”
洛神的意念，这一次，仿佛化作了一只无形的手，穿透了无尽时空，落在了凌霄的身上，带着一丝莫名的怜悯与审视。
“作为不朽神朝的继任者，不朽神帝唯一的血脉子嗣，你身上的气运与血脉，从你出生的那一刻起，就与那枚‘信标’，紧密相连，再也无法分割。”
“你对‘归墟’而言，就像是无尽黑暗之中……最明亮耀眼的那座灯塔！”
“那些所谓的‘守夜人’，不过是循着你的光芒，提前赶来分一杯羹的鬣狗罢了。”
一番话，信息量巨大到让天工之灵的数据流都出现了短暂的紊乱。
凌霄没有僵住。
他只是坐在王座之上，一动不动，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藏着惊涛骇浪。
一瞬间，无数线索在脑海中串联！
父皇那看似漠不关心，实则永远在掌控全局的威严背影……
“守夜人”对他那近乎偏执的追逐与渴望……
以及他自己，那与生俱来，仿佛本能般对“终结”的亲和与掌控！
原来如此。
一切，都说得通了！
一个巨大到难以想象的阴谋，一盘横跨了数个纪元的棋局，在这一刻，向他缓缓揭开了那狰狞血腥的一角。
自己的父亲，那位永远威严，永远从容的父皇，竟然一直在独自对抗着这终极的灾厄？
而自己……
自己从出生开始，竟然就是引来灾厄的“诱饵”？
不。
一股冰冷到极致的寒意，伴随着一股无法抑制的狂热，从凌霄心底最深处涌起。
他不要做诱饵，更不当灯塔。
“父皇啊父皇，”
凌霄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您这盘棋，下得可真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