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客书屋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荒山契·归途中的狼影与炊烟

马车轱辘碾过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支慢悠悠的曲子。五特靠在车壁上,看着窗外掠过的枯树,心想原以为最少得走半年才能找到能换钱的东西,没想到才一个月就寻着铬铁矿了,这运气是真的好。”

阿果趴在车帘边,晃着两条小短腿,“我们运气好,碰到二冬哥哥!要不是二冬帮助我救了我娘,现在我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呢。”

赶车的老汉听见这话,爽朗地笑了,清了清嗓子,扯着嗓子唱起了山歌:

“腊月雪落满山坡哟,

马车轱辘转呀转哟,

带着娃娃回家去哟,

心里暖得像炭火哟!

过了山梁是平川哟,

平川那边有炊烟哟,

娘在门口盼儿归哟,

日子越过越红火哟!”

山歌调子简单,却唱得敞亮,飘在雪地里,连风都好像柔和了几分。大囤坐在二囤身边,看着妹妹怀里紧紧抱着的布娃娃,手指轻轻碰了碰二囤的胳膊,小声问:“二囤,在石壮家这两年,他们……有没有打你?”

二囤的身子僵了一下,低下头,声音细得像蚊子哼:“没……没怎么打,就是有时候饭不够吃,石壮婶会骂我,让我去喂猪、缝衣服,天黑了才能睡觉。”

“那你饿肚子的时候,怎么办啊?”大囤的声音有点发颤,伸手把妹妹往怀里揽了揽。

“石头哥有时候会偷偷给我藏红薯干,”二囤抬起头,眼里亮了点,“他说他不饿,让我吃。就是……就是石壮婶发现了,会把红薯干扔了,还骂我是‘白眼狼’。”

大囤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紧紧抱住二囤:“对不起,姐姐来晚了,以后再也不会让你饿肚子、被人骂了。”

二囤靠在大囤怀里,小声“嗯”了一声,手指无意识地摸着布娃娃的脸——那是娘以前给她做的,娃娃的鼻子都磨掉了,她却一直舍不得扔。

五特坐在对面,没说话,只是悄悄把灵智核的扫描范围扩大了些。他能听出大囤声音里的愧疚,也能看见二囤藏在布娃娃后面的、泛着红的眼角,心里默默想着,回了黑山西村,一定要让姐妹俩好好过日子。

就在这时,灵智核突然发出一阵轻微的震动,屏幕上瞬间跳出十几个红色的光点,正朝着马车的方向快速移动。五特猛地坐直身体,对着车外喊:“车夫爷爷,先停车!都别说话!”

赶车老汉吓了一跳,连忙勒住马缰绳,马车“吱呀”一声停在雪地里。阿果刚要问“怎么了”,就被五特用眼神制止了。车厢里一下子静下来,只能听见风吹过枯树枝的“呜呜”声。

五特闭上眼睛,灵智核的扫描画面在意识里越来越清晰——是狼群,一共15匹,都瘦得皮包骨头,眼睛在雪地里泛着绿光,正从前面的树林里冲出来,离马车只有不到一百步的距离。

“是狼群,15匹,就在前面的树林里。”五特睁开眼睛,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这话一出,车厢里瞬间乱了。阿果娘脸色发白,紧紧抓住阿果的手;大囤把二囤护在身后,身体都在抖;二囤吓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小声问:“五特……我们会不会被狼吃了啊?”

赶车老汉也慌了,手里的马鞭都掉在了地上,声音发颤:“15匹狼?这可咋整啊!咱们往回跑吧,往回跑还能躲躲,再往前,指定要被狼围住!”

阿果娘也跟着点头:“对对,往回走,咱们先回李家坳,等村里的人一起过来……”

“不用往回走。”五特打断他们,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把磨得发亮的铁刀——那是之前从黑熊身上取下来的,他一直带在身边。他推开车门,一只脚已经迈了出去,回头对车厢里的人说:“你们在车里待着,别出来,我去处理。放心,我就是杀狼高手,这些狼,正好给咱们当干粮。”

“五特,你一个人去?”大囤急忙拉住他的胳膊,“狼那么多,你会受伤的!”

“没事。”五特拍了拍大囤的手,力道不大,却让人莫名安心,“我很快就回来,你们等着吃狼肉就行。”

说完,他轻轻挣开大囤的手,快步冲进雪地里。赶车老汉趴在车辕上,看着五特的身影越来越小,急得直跺脚:“这孩子,咋这么莽撞啊!15匹狼,就算是猎户也得带好几个人,他一个小孩……”

大囤没说话,只是紧紧攥着二囤的手,眼睛死死盯着五特消失的方向。阿果也忘了害怕,趴在车帘边,小声念叨:“二冬哥哥说过他能打虎,肯定能赢的,他连老虎都能抓,狼算啥。”

五特很快就到了树林边,躲在一棵粗树干后面,看着越来越近的狼群。那些狼显然是饿坏了,跑起来都有些踉跄,却还是朝着马车的方向猛冲。五特从地上捡起十几个鸡蛋大小的石头,握在手里,启动了灵智核的定位功能——每个石头的落点,都精准地锁定了一匹狼的眉心。

他深吸一口气,手臂猛地发力,第一块石头“咻”地飞出去,正好砸在最前面那匹狼的眉心。那狼连哼都没哼一声,就“扑通”一声倒在雪地里,不动了。

后面的狼愣了一下,随即更加疯狂地往前冲。五特却没停,手里的石头一块接一块飞出去,每一块都精准无误地砸中一匹狼的眉心。灵智核的定位功能从不会出错,哪怕狼在快速移动,石头的落点也分毫不差。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15匹狼就全倒在了雪地里,雪地上溅起的血珠很快就冻成了冰粒。五特拍了拍手,走到最近的一匹狼身边,用脚踢了踢——已经没气了。他转身往马车的方向喊:“都出来吧,狼都死了!”

车厢里的人半天没动静,赶车老汉先反应过来,颤巍巍地从车辕上下来,拄着马鞭往树林边挪。等他看清雪地里横七竖八的狼尸体,眼睛一下子瞪圆了,嘴里不停念叨:“我的娘啊……这……这都是你杀的?15匹狼,你一个人杀的?”

大囤和阿果娘也带着孩子下了车,看到眼前的场景,都惊呆了。二囤躲在大囤身后,偷偷探出头,看见那些一动不动的狼,小声问:“它们……都死了吗?”

“死了,以后再也不会欺负人了。”二冬走过来,摸了摸二囤的头,又对赶车老汉说,“车夫爷爷,您把马车往这边挪挪,咱们处理一下狼尸体,正好烤点狼肉吃。”

赶车老汉这才回过神,连忙跑回去赶马车,嘴里还不停夸:“小爷您可太厉害了!真是神仙下凡啊!15匹狼,您眨眼间就解决了,比镇上的猎户还厉害十倍!”

阿果跑到五特身边,仰着小脸问:“二冬哥,你是怎么做到的?石头扔得也太准了吧!”

“练过。”五特简单说了一句,捡起地上的铁刀,又从马车上拿了火折子和几块干柴——这些都是出发前准备好的。他走到狼尸体旁边,启动灵智核的能量,银光顺着手臂缠上铁刀,刀刃瞬间变得更亮了。

“车夫爷爷,您帮我把干柴堆起来,生个火,取暖,也能烤肉。”五特一边说,一边蹲在第一匹狼身边,手里的铁刀落下,动作快得让人看不清。

赶车老汉连忙点头,找了块背风的地方,把干柴堆成一堆,用火折子点着。火苗“噼啪”地窜起来,很快就驱散了周围的寒气。

大囤抱着二囤,阿果扶着娘,都围在火堆边,看着五特处理狼尸体。只见五特的刀落下,狼皮被轻轻一挑,就从狼身上剥了下来,动作又快又稳,连一点多余的肉都没带。他剥狼皮的时候,手指灵活得像在跳舞,狼的四肢、头部,每一处都处理得干干净净,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第一张狼皮就剥好了,铺在雪地上,几乎没有沾血。

“我的天,小爷您这手艺,比镇上杀猪的张师傅还利索!”赶车老汉看得眼睛都直了,凑过来看了看狼皮,又看了看狼尸,“这狼皮剥得真干净,一点血都没有,以后能做个好狼皮褥子!”

大囤也看呆了,小声对阿果说:“二冬怎么连剥狼皮都会啊……”

阿果得意地说:“二冬哥可厉害了,之前在我家帮我娘看病呢,还给我们抓三只鹿,在我家直接剥皮,可厉害了,他还帮我们把鹿肉剃的干干净净,把皮弄的可干净了,比这个还快!”

五特没理会他们的夸奖,继续剥第二张狼皮。灵智核的能量让他的手臂更稳、速度更快,每一刀都恰到好处。15匹狼的狼皮,不到一个时辰就全剥完了,一张张铺在雪地上,像一排黑色的毯子。

接下来是剔肉。五特拿着铁刀,在狼尸上轻轻一划,就能把肉和骨头分开。他剔得很仔细,骨头上几乎看不到一点肉沫,连最难处理的肋骨缝里的肉,都被他一点点剔了出来。

赶车老汉蹲在旁边,越看越佩服,忍不住问:“小爷,您这手艺是跟谁学的啊?我活了五十多年,就没见过剔肉剔得这么干净的!”五特心想灵智核扫描狼尸体关节每一步骤都画好了,而且一毫米都不差,能不快吗!五特就嘿嘿笑笑,也不说话!

五特手里的动作没停,随口说:“以前在山里见过猎户剔肉,学了点。”其实是灵智核里有详细的解剖图谱,他只要跟着图谱来,就能做得又快又好。而且是大小都能分开,怎么剥皮的步骤!

阿果娘看着堆在地上的狼肉,脸色慢慢缓和下来,笑着说:“这么多肉,够咱们路上吃好久了,也不用愁饿肚子了。”

二囤看着那些肉,也不害怕了,小声问大囤:“姐姐,狼肉好吃吗?”

大囤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应该好吃,烤着吃,肯定香。”

五特正好剔完最后一块肉,听见这话,拿起一匹狼我们来个烤全狼,用树枝串起来,架在火堆上。火苗“噼啪”地舔着肉,很快就传来一阵滋滋的声响,肉的表面慢慢变成了金黄色,香气一点点飘出来,钻进每个人的鼻子里。

阿果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凑到火堆边,小声问:“五特,什么时候能吃啊?好香啊……”

“再等会儿,烤透了才好吃。”五特翻转着树枝,让肉受热均匀。他还从怀里掏出一点盐——那是离开李家坳时,村长塞给他的,撒在肉上,香味一下子更浓了。

赶车老汉也凑过来,抽了抽鼻子,笑着说:“这香味,隔着二里地都能闻到!小爷,您不仅会杀狼、剥狼皮,还会烤肉,真是全才啊!”

五特笑了笑,没说话。他看着火堆边的几个人——阿果娘脸上有了笑容,阿果盯着烤肉眼睛发亮,大囤正帮二囤拂掉头上的雪沫,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了刚才的恐惧,心里忽然觉得暖暖的。

过了大约一刻钟,狼肉终于烤好了。五特把肉拿下来,吹了吹,递给阿果娘:“大娘,您先吃,补补身子。”

阿果娘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你先吃,你杀了狼,累坏了……”

“您身子弱,先吃。”五特把肉塞到她手里,又拿起另一块烤好的肉,递给赶车老汉,“车夫爷爷,您也吃,等会儿还得您赶车。”

然后他又烤了几块肉,递给大囤和二囤。二囤接过肉,吹了吹,咬了一小口,眼睛一下子亮了:“姐姐,好吃!比红薯干好吃多了!”

大囤也尝了一口,确实香,虽然有点柴,却越嚼越有味道。她看着身边吃得一脸满足的二囤,又看了看正在烤肉的五特,心里忽然觉得,就算路上再苦,只要能和妹妹、和这些人在一起,就什么都不怕了。

五特自己也拿了一块肉,慢慢吃着。灵智核的能量还在身体里流转,让他感觉不到累。他看着火堆边的几个人,听着他们的笑声,看着雪地里铺着的狼皮和堆着的狼肉,忽然觉得,这场突如其来的狼群,好像也不是坏事——至少,他们有了足够的干粮,也有了能换钱的狼皮。

吃完烤肉,五特把剩下的狼肉分成几份,用布包好,放进马车里。狼皮也一张张叠好,收起来——这些狼皮很厚实,回了黑山西村,能给阿果娘和姐妹俩做褥子,或换钱给林晚姐妹,王姨,现在应该叫赵姨娘了,石头哥都买一件新衣服穿!剩下的还能换银子。

赶车老汉收拾好马车,把马喂了点草料,对五特说:“小爷,都收拾好了,咱们可以走了。这狼肉够咱们吃一年了,接下来的路,不用愁饿肚子了!”

五特点点头,扶着阿果娘上了马车,又帮大囤和二囤爬上去。自己则坐在车辕边,和赶车老汉一起赶车。

马车再次启动,轱辘碾过雪地里的狼尸痕迹,慢慢往前驶去。赶车老汉又唱起了山歌,调子比刚才更欢快了:

“杀了恶狼烤鲜肉哟,

狼皮铺床暖乎乎哟,

马车轱辘接着走哟,

回家的路不发愁哟!

雪化了是春天哟,

花开了是笑脸哟,

咱们一起回家去哟,

好日子呀在后头哟!”

山歌飘在雪地里,和烤肉的余味、车轮的声响混在一起,成了归途中最温暖的声音。车厢里,二囤靠在大囤怀里,手里还拿着一小块没吃完的狼肉,小声问:“姐姐,咱们什么时候能到黑山西村啊?我想娘了……”

大囤摸了摸她的头,看向车外——阳光照在雪地上,泛着金色的光,远处的山好像也近了些。她笑着说:“快了,咱们跟着马车走,很快就能见到娘了。”

五特坐在车辕上,听见这话,悄悄启动了灵智核,屏幕上显示着离黑山西村的距离——还有二十天的路程。他轻轻笑了笑,心里想着,二十天不算长,等回了村,把铬铁矿的事告诉石头哥,这回有了煤,温度能达到1100度,再加上风箱1250度应该能到了,炼钢应该没问题!再把狼皮卖了,在给阿果娘治病,给大囤和二囤买新衣服,黑山西村的煤矿怎么样了。

风还在吹,雪还在落,可马车里的人,心里都揣着一团火,那是对家的期待,是对未来的希望。这条路,虽然还有很长,但他们知道,只要在一起,就没有到不了的地方。

荒山契·小镇暗夜与晨光

马车驶进不知名小镇时,日头已偏西。青石板路被车轮碾出浅痕,积在辙里的雪被压得紧实,反射着昏沉的光。路两旁的铺子大多关着门,门板上落着薄薄一层雪,只有零星几家粮铺和杂货铺还开着,门口挂着的布幌在风里晃悠——粮铺的“五谷丰登”幌布边角磨得起毛,杂货铺的“针头线脑”幌布上沾着泥点,被风扯得噼啪响。赶车老汉勒住缰绳,马打了个响鼻,喷出的白气裹着草料香散在空气里。他眯着眼打量街角,指着一家挂着“悦来客栈”木牌的院子说:“小爷,咱们就在这儿住下吧。这客栈我去年路过时住过,炕烧得热,掌柜的是个实诚人,价格也公道,一文钱能住得舒坦。”

五特点点头,先跳下车,伸手扶着阿果娘——她身子还虚,下车时腿晃了晃,五特连忙托住她的胳膊。大囤抱着二囤的布娃娃,二囤攥着姐姐的衣角,阿果跟在后面,小短腿迈过马车门槛时差点绊倒,五特回头伸手拉了她一把。几人走进客栈,院子里堆着几捆干柴,墙角的雪堆里埋着几个萝卜,屋檐下挂着两串干辣椒,红得亮眼。掌柜的是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正坐在柜台后拨算盘,听见脚步声抬头,看见他们一行老老小小,连忙放下算盘笑着迎上来:“几位客官是住店?瞧着像是赶路的,冻坏了吧?快进屋暖和暖和。要几间房?”

“两间单间。”五特说,目光扫过客栈大堂——靠墙摆着四张方桌,桌上抹得干净,只有角落一张桌上留着半盏凉茶。“一间我和这位老汉住,另一间她们四位住。”他指了指阿果娘、阿果和姐妹俩,又补充道,“要炕烧得热些的,她们身子弱,经不起冷。”

掌柜的愣了一下,随即笑着应道:“好嘞!二楼最里头两间,刚烧了炕,热乎着呢!那两间靠后院,没什么人过,安静,正好适合女眷歇息。”说着朝后院喊了声“小二”,一个穿着灰布短打的少年从后厨跑出来,手里还拿着块擦碗布,掌柜的叮嘱:“领着几位客官上二楼最里头的房,把火盆再添块炭,顺便倒壶热水来。”

店小二应了声,领着几人上楼梯——楼梯是木做的,踩上去“吱呀”响,扶手上包着层包浆,摸起来光滑。房间不大,却收拾得整齐:炕上铺着粗布褥子,褥面是靛蓝染的,绣着简单的兰草纹;墙角生着个小火炉,炉里的炭烧得通红,暖意顺着炉壁往外冒;窗边摆着一张小桌,桌上放着一个粗瓷茶壶和四个茶碗,碗沿没什么磕碰。阿果一进门就扑到炕边,伸手摸了摸褥子,又把脸贴上去,笑着对阿果娘说:“娘,这炕好软!比咱们在李家坳住的炕软多了,还暖乎乎的!”

阿果娘走到炕边坐下,手放在褥子上,脸上露出久违的轻松笑容:“是挺暖的,今晚能睡个好觉了。”大囤把二囤的布娃娃放在炕头,又从包袱里掏出阿果娘的厚棉袄,叠好放在炕尾,接着帮阿果娘铺好被子——被子是客栈的,粗布面,里面塞的棉絮不算厚,但晒得干爽,带着点阳光的味道。做完这些,她才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薄汗。五特站在门口,看着她们安顿好,叮嘱道:“你们先歇着,别乱跑,我和车夫爷爷去买些路上用的东西——再买些干粮,晚些回来给你们带热乎的吃的。”

阿果娘连忙说:“辛苦你了,小先生。买些简单的就行,不用破费。”五特笑了笑,转身和赶车老汉出了门。

出了客栈,街上更冷了,风刮在脸上像小刀子。两人先去了粮铺,掌柜的是个圆脸汉子,正坐在炉边烤火。听见要买粮,连忙起身掀开粮囤盖——小米黄澄澄的,颗粒饱满,没有杂质。“要两袋小米,”五特说,“再要一捆干柴,要耐烧的硬柴,还有三块腌肉,要肥点的,路上烤肉香。”掌柜的应着,麻利地装小米——布袋是粗麻布的,缝得结实,一袋能装十斤。干柴是松柴,截成一尺长,捆得整整齐齐,拿在手里沉实。腌肉挂在房梁上,油汪汪的,掌柜的取下三块,用草绳捆好递过来:“这肉是腊月腌的,晒得透,放半个月都坏不了,路上烤着吃正好。”

付了钱,赶车老汉扛着小米和干柴,五特拎着腌肉,又去了杂货铺。杂货铺里摆满了东西:墙上挂着针线、布卷、草帽,货架上摆着打火石、铜勺、粗瓷碗,角落里堆着麦秸编的小玩意儿——蚂蚱、青蛙、小篮子,颜色是麦秸的浅黄,编得活灵活现。掌柜的是个老太太,戴着顶绒线帽,看见五特他们,笑着问:“要些啥?瞧着是赶路的,是不是缺些针头线脑?”

“要一捆粗布,”五特说,“要耐穿的,再要一盒针线,一包打火石。”他目光落在麦秸玩意儿上,阿果之前看见李家坳的孩子玩过,眼睛亮了好久,便指着蚂蚱说:“再要两个麦秸编的蚂蚱。”又想起二囤一路上没吃过甜的,补充道,“还要一块麦芽糖,要硬点的,能含好久的那种。”

老太太应着,从货架上取粗布——是灰色的,布纹密,摸起来厚实。针线盒是木头做的,里面装着粗细不同的针,线是棉线,红、黑、蓝三种颜色。打火石是两块青黑色的石头,擦一下就能出火星。她把麦芽糖用油纸包好,又拿起两个麦秸蚂蚱递过来:“这蚂蚱是我孙子编的,给孩子们玩正好,不收钱。”五特连忙道谢,付了布和针线、打火石的钱,接过东西揣进怀里。

回到客栈时,天已经黑透了。街上的铺子全关了门,只有客栈门口挂着的灯笼亮着,昏黄的光映着雪,泛着暖融融的光。店小二已经把晚饭送到了房间——两碗小米粥,粥熬得浓稠,飘着一层米油;一碟咸菜,是腌萝卜,切得细,撒了点芝麻;还有四个白面馒头,暄软雪白,冒着热气。几人围着房间里的小桌坐下,阿果娘先给二囤盛了小半碗粥,吹凉了递过去;大囤掰了半个馒头,泡在粥里,喂给阿果吃;五特和赶车老汉捧着粥碗,就着咸菜,大口吃着馒头。馒头的麦香、粥的米香混在一起,暖得人心里发甜。

吃完晚饭,阿果娘带着孩子们先回了隔壁房间——阿果玩了一路,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趴在阿果娘怀里打哈欠;二囤攥着麦芽糖,舍不得吃,小心翼翼地放在炕头的布娃娃旁边;大囤帮着阿果娘铺好炕,又叮嘱二囤别踢被子,才关上门出来。五特和赶车老汉洗漱后上了炕,老汉累了一天,沾着炕就打起了呼噜,声音响得像打雷。五特却睁着眼睛,盯着房梁上的木纹——白天路过镇衙门时,灵智核隐约扫到里面有熟悉的能量波动,那波动带着戾气,和青阳阁那些人身上的气息有些像。他心里犯嘀咕:这小镇看着普通,难道藏着猫腻?亭长说不定就是青阳阁的后台,要是不查清楚,以后路过这里,指不定会惹麻烦,而且镇上的老百姓,说不定也在受他欺负。

等了约莫一个时辰,客栈里彻底静了下来——隔壁房间的呼吸声变得均匀,阿果娘和孩子们应该睡熟了;楼下掌柜的算盘声停了,后院传来关门的声响;只有窗外的风声和老汉的呼噜声交织着。五特轻轻起身,动作轻得像猫,没惊动老汉。他摸出怀里的铁刀——正是之前杀熊用的那把,刀刃被磨得发亮,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刀柄被手攥得光滑。他悄无声息地推开房门,走廊里的灯笼还亮着,光透过窗纸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他顺着楼梯溜到院子里,脚踩在雪地上,没发出一点声响。院墙有一人多高,五特后退两步,启动灵智核能量——银光顺着脚踝缠上来,身子轻轻一跃,就像片叶子似的落在了院墙另一边,悄无声息。

镇衙门就在小镇东头,离客栈不过半里路。门口挂着两盏红灯笼,灯笼上写着“镇衙”二字,光透过红布,映得门口的雪都泛着红。门口站着两个衙役,穿着灰布官服,腰里别着腰刀,手里拄着水火棍,头一点一点的,昏昏欲睡——一个衙役的帽子歪了,遮住了半张脸;另一个打着哈欠,眼泪都流了出来。五特绕到衙门院墙后,这里的雪积得厚,没什么脚印。他启动灵智核能量,指尖泛着微光,轻轻搭在院墙上——墙体是土坯做的,带着潮气。他脚下发力,再次跃起,落在院内的阴影里。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值夜衙役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踏踏”地响,走得慢悠悠的。

他靠着墙根,启动灵智核扫描——屏幕上瞬间跳出几个红点,红点代表着活人的气息,其中一个红点的能量波动最强,带着油腻的戾气,就在后院最里面的房间里。五特放轻脚步,沿着走廊往后院走——走廊的木柱上刻着模糊的花纹,应该是年头久了。路过一间厢房时,听见里面传来衙役的鼾声,粗重又响亮,正是白天门口站岗的那两个——他们白天盯着大囤看时,眼神不怀好意,现在想来,定是帮凶。

到了最里面的房间门口,五特屏住呼吸——门是木门,缝隙里透出昏黄的光,还飘出酒气和脂粉味,那脂粉味很廉价,混着酒气,让人恶心。他用灵智核的昏迷功能对准房间——能量顺着门缝钻进去,里面的呼吸声瞬间变得平缓,应该是里面的人昏过去了。他掏出铁刀,刀尖对着门锁轻轻一撬——锁是黄铜做的,不算结实,“咔嗒”一声,门就开了。

房间里的气味更浓了,五特皱着眉走进来。炕上铺着锦缎褥子,颜色艳俗,上面扔着几件油腻的衣服。他走到炕边,掀开被子,猛地皱紧了眉头,忍不住低骂了句:“我操!”——炕上,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赤身裸体,肚子圆滚滚的,像个鼓,脸上还带着酒气,嘴角挂着涎水;他怀里抱着两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女孩,女孩们也一丝不挂,皮肤冻得发僵,脸上还带着泪痕,睫毛上挂着未干的泪珠,小身子缩成一团,显然是受了极大的惊吓。

五特咬着牙,指节攥得发白。他启动记忆灵丝弦——一道细微的银光从指尖探出来,顺着男人的额头钻了进去。一幅幅画面瞬间涌入他的脑海:男人是这小镇的亭长,姓王,三年前靠给上面的官员送银子谋了这个职位;上任后第一件事就是贪污赈灾粮款,把朝廷发的粮食偷偷卖给粮商,银子藏在床底的暗格里,整整装了三个木箱;他见镇上的良家妇女长得周正,就以“查户籍”为由上门,强行抢回家,要是女人的丈夫反抗,就扣上“通匪”的罪名,屈打成招扔进大牢;他和青阳阁的掌柜是拜把子兄弟,青阳阁买卖人口,他帮忙遮掩,每次分赃都能拿到一大笔银子;怀里的两个女孩,一个是镇上张屠户的女儿,叫丫丫,一个是李木匠的女儿,叫妞妞,三天前他以“借孩子帮忙干活”为由,把她们抢来,还把张屠户和李木匠关在了衙门的地牢里,说要是敢声张,就打断他们的腿;甚至连他的妇人,也帮着他作恶——女人好吃懒做,见谁家的首饰好看,就撺掇王亭长去抢,上次抢了隔壁王大娘的银镯子,还把人推倒在地;她的亲哥哥是个无恶不作的地痞,叫刘三,经常帮着王亭长抢人、收保护费,镇上的小商贩每个月都要给他交“孝敬钱”,不交就砸摊子。

“真不是人!”五特攥紧了拳头,指甲嵌进掌心,渗出血珠也没察觉。“弄死你太轻了!”可他知道,为了镇上的老百姓,为了这两个女孩,为了被关在地牢里的张屠户和李木匠,必须杀了这个祸害。他收回灵丝弦,将灵智核能量聚在指尖——银光变得凝练,带着冰冷的杀意。他猛地按在王亭长的胸口——一道细微的电击波瞬间涌入,王亭长的心脏瞬间被烧糊,连哼都没哼一声就没了气,身子很快变得僵硬。

五特没立刻离开,他转身从柜子里翻出两件粗布衣服——是王亭长的旧衣服,虽然宽大,但能蔽体。他小心翼翼地给两个女孩穿上,动作轻得像怕碰碎她们,丫丫睡得很沉,眼睫毛纤长卷翘,沾着未干的泪珠,五特放柔声音,凑在她耳边轻声说:“别怕,以后没人欺负你了,好好睡一觉,明天就能见到爹娘了。”妞妞的小眉头还皱着,嘴角挂着委屈的弧度,五特掏出怀里的方巾,轻轻擦掉她脸颊上的泪痕,又把麦秸蚂蚱放在她手边——原本是买给阿果的,现在给这两个受苦的孩子,正好。给女孩们盖好被子后,五特又在桌上放了两个白面馒头,还倒了碗温水,碗边搭着干净的布巾,才轻手轻脚地退出门。

接着,他按照记忆里的位置,先去了王亭长妇人的房间。女人正蜷在锦被里打鼾,脸上还带着满足的笑意,梦里似乎还在数着抢来的银子。五特启动灵丝弦,画面里全是她帮着丈夫作恶的场景:她亲手把张屠户家的门栓插上,看着王亭长把丫丫抱走;她拿着抢来的银镯子在铜镜前炫耀,还骂王大娘是“老不死的穷鬼”;她甚至和刘三商量,要把妞妞卖到远处的窑子里,说“小丫头片子长得俊,能换不少银子”。五特冷着脸,指尖的能量毫不犹豫地按下,女人的鼾声戛然而止,身子抽搐了两下,便没了动静。

随后他摸出衙门,按照记忆里的地址找到刘三的住处——一间破败的院子,院墙塌了半边,院里堆着发霉的干草和垃圾,屋里亮着昏黄的油灯,传出划拳喝酒的吵闹声。五特翻进院子,贴着墙根走到窗边,看见刘三和两个地痞正围着桌子喝酒,桌上摆着半只烤鸡和一坛劣酒,地上扔着几个空酒坛。其中一个地痞醉醺醺地说:“三哥,昨天抢的那户人家,那婆子的金耳环真沉,卖了钱可得多分兄弟点!”刘三拍着桌子大笑:“放心!有亭长照着,以后有的是好日子过!等过两天把张屠户那丫头卖了,咱们再去城里快活几天!”

五特眼底的寒意更浓,他启动灵智核,三道细微的电击波顺着窗缝钻进去,屋里的吵闹声瞬间消失。他推开门,三个地痞已经歪在椅子上没了气息,嘴角还挂着酒渍。五特没多看一眼,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之后的半个时辰,五特按着记忆里的名单,逐个找到那些作恶的人:帮着王亭长看守地牢的两个衙役,正躺在厢房里赌钱,他们曾把李木匠的腿打断,还笑着说“再敢反抗,就卸了你的胳膊”;收保护费的四个地痞,在杂货铺里分赃,他们上周把卖菜的张老汉的摊子掀了,还把张老汉推倒在雪地里;给青阳阁通风报信的杂货铺老板,正对着账本算着“人头钱”,他帮着王亭长和青阳阁联系,已经送走了十几个孩子;帮着抢人的两个家丁,在厨房偷喝着亭长家的酒,他们曾把王大娘的儿子打得吐血……每找到一个,五特就用灵智核的电击波结束他们的性命,没有丝毫犹豫。直到最后一个地痞倒在雪地里,五特才松了口气,指尖的银光渐渐褪去,掌心的伤口已经结痂,被寒风一吹,传来细微的刺痛。

荒山契·小镇暗夜与晨光

等回到客栈时,天快亮了。东方的天空泛起鱼肚白,雪地里开始透出微光,远处传来几声鸡鸣。五特轻手轻脚地躺回炕上,身上的寒气还没散,炕的暖意顺着粗布褥子往上钻,却暖不透他指尖的凉。赶车老汉翻了个身,嘴里嘟囔着“娃,慢点跑”,手无意识地往身边探了探,像是怕身边的人走丢。五特看着老汉鬓角的白霜,想起刚才读取的记忆里,老汉抱着儿子冰冷的身体在河边哭到晕厥的模样,悄悄往他身边挪了挪,把暖乎乎的炕头让了些过去。

窗外的雪停了,风也小了,只有屋檐上的冰棱偶尔滴落几滴融水,“嗒嗒”地砸在雪地上。五特闭上眼睛,灵智核还在低低运转——刚才杀人时能量消耗太大,现在太阳穴有点发涨。他刻意不去想王亭长圆滚滚的肚子,不去想丫丫睫毛上的泪珠,只反复回忆着麦秸老太太递给他蚂蚱时的笑容,还有阿果贴在暖炕上学猫叫的模样,渐渐睡了过去。

没睡多久,楼下就传来客栈掌柜的咳嗽声,接着是店小二劈柴的“砰砰”声。五特猛地睁开眼,天已经大亮,阳光透过窗纸照进来,在地上投出方方正正的亮斑。赶车老汉已经醒了,正坐在炕沿上系草鞋,见五特醒了,笑着递过来一个烤得焦香的红薯:“刚在灶房烤的,掌柜的给的,说让孩子们垫垫肚子。”红薯皮烤得发皱,冒着热气,五特接过来,指尖瞬间暖了。

“阿果她们醒了吗?”五特咬了口红薯,甜香的热气顺着喉咙往下滑。

“刚听见隔壁有动静,像是二囤在哭,许是找布娃娃呢。”老汉擦了擦草鞋上的灰,“我去把马车套上,咱们吃完早饭就赶路?”

五特点点头,刚要起身,就听见楼下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接着是掌柜的压低的惊呼:“李屠户?你咋满头是汗?出啥事了?”

五特的动作顿了顿,咬着红薯的嘴慢了下来。

楼下的声音越来越大,一个男人的声音带着哭腔,几乎是喊出来的:“掌柜的!出人命了!刘三……刘三死在他院里了!还有两个地痞,也直挺挺地躺着!我刚路过,看见院门开着,进去喊了两声没人应,走近一看……妈呀,脸都青了!”

“啥?”掌柜的声音变了调,“刘三?就是那个总来收保护费的地痞?”

“可不是嘛!还有张记杂货铺的老板,刚才有人去买针,发现他趴在账本上,咋叫都不醒,一摸鼻子……早凉透了!”又一个声音插进来,是粮铺的圆脸掌柜,说话时带着颤音,“这才一早上,就出了两桩命案!这小镇是咋了?”

五特把最后一口红薯塞进嘴里,拍了拍手上的灰,脸上没什么表情。赶车老汉皱着眉:“咋回事?好端端的咋会死人?别是劫道的吧?”

“说不定是报应。”五特淡淡地说,起身往门口走,“我去看看阿果她们。”

刚走到二楼走廊,就看见阿果娘抱着二囤从房间里出来,二囤的布娃娃缺了个耳朵,正瘪着嘴哭。大囤跟在后面,手里拿着叠好的衣服,看见五特,连忙说:“小先生,楼下咋那么吵?是不是出事了?”

“没事,街坊吵架呢。”五特走过去,从怀里掏出昨天买的麦秸蚂蚱——昨晚给了妞妞一个,还剩一个,递给二囤,“别哭了,给你玩这个,能蹦跶。”

二囤的哭声顿了顿,盯着蚂蚱黄澄澄的翅膀,伸手接了过去,小声问:“真的能蹦跶吗?”

“能啊,你拿着它的腿,轻轻一拽,它就会跳。”五特蹲下来,教二囤怎么玩蚂蚱。阿果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小先生,我也想玩!”

“下次再给你买。”五特摸了摸她的头,抬头对阿果娘说,“掌柜的煮了粥,咱们下去吃吧,吃完就赶路。”

几人刚走到楼下大堂,就看见三四个村民挤在柜台前,一个个脸色煞白。其中一个穿粗布短打的汉子,裤腿上还沾着雪,正急急忙忙地往外跑,嘴里喊着:“我去衙门报官!这命案得让亭长做主!”

“报官?”有人嘀咕,“刘三可是亭长的小舅子,亭长能管?”

“不管咋说,总得让衙役来看看吧!总不能让死人就这么躺着!”

五特端起店小二刚端上来的小米粥,吹了吹热气,慢慢喝着。阿果娘看了眼门口慌乱的村民,小声问五特:“小先生,真的是吵架吗?我咋听着像是出人命了?”

“嗯,死了几个地痞。”五特夹了一筷子腌萝卜,放在粥里,“许是得罪了人,被寻仇了。”

“寻仇?”大囤放下碗,眼睛瞪得溜圆,“那会不会牵连咱们?咱们是外乡人……”

“别怕。”五特抬眼看她,眼神很稳,“咱们昨晚刚到,和他们无冤无仇,牵连不到咱们。”

正说着,就看见两个穿灰布官服的衙役匆匆跑过客栈门口,腰间的腰刀“哐当”响,手里的水火棍攥得紧紧的。为首的衙役是个瘦脸,额头上冒着汗,一边跑一边喊:“快点!李屠户说刘三死了,还有杂货铺老板!这要是怠慢了,亭长要骂人的!”

另一个胖衙役喘着气:“刘三可是亭长的小舅子,这谁敢动他?怕是活腻歪了!”

两人跑没影了,客栈里的村民还在议论。粮铺掌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希望衙役能查清楚,别再死人了,这年关底下的,多不吉利。”

掌柜的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去年这时候多太平,今年咋就出这事儿……”

五特喝完最后一口粥,把碗推到一边:“阿果娘,你们收拾一下东西,我和老汉去把马车再检查检查,咱们半个时辰后出发。”

“好。”阿果娘点点头,拉着还在玩蚂蚱的二囤,转身往楼上走。

五特和赶车老汉刚走出客栈,就看见又有两个村民往衙门的方向跑,一边跑一边喊:“不好了!又死人了!看守地牢的两个衙役,死在厢房里了!”

“啥?衙役也死了?”街上的人都炸开了锅,原本要开门的铺子,掌柜的探出头看了看,又赶紧把门关上了,只敢从门缝里往外瞧。

赶车老汉停下脚步,皱着眉说:“这咋回事?一会儿死一个,一会儿死一个,别是闹鬼了吧?”

五特抬头看了眼远处的衙门,门口已经围了几个衙役,正手忙脚乱地议论着。他收回目光,拉了拉老汉的袖子:“别管了,咱们去套马车。”

两人刚走到马车边,就看见刚才那个瘦脸衙役从衙门方向跑过来,脸色比刚才更白了,嘴唇都在抖。他跑过马车时,差点撞到车轮,站稳后,又跌跌撞撞地往镇西头跑,嘴里喊着:“快去报给里正!亭长……亭长他也死了!还有亭长夫人,也没气了!”

“啥?”赶车老汉惊得差点坐在雪地上,“亭长也死了?这……这小镇是要翻天啊?”

周围的村民也听见了,瞬间安静下来,接着爆发出更大的议论声。一个老太太拉着孙子往家跑,嘴里念叨着:“造孽啊,造孽啊……”

五特靠在马车上,伸手摸了摸马的鬃毛,马打了个响鼻,蹭了蹭他的手心。他心里冷笑——王亭长那样的人,死了才好,只是可惜,不能让他多受点罪。

“小先生,咱们还走吗?”赶车老汉慌了神,“亭长都死了,衙役肯定要查,咱们是外乡人,会不会被当成嫌疑人?”

“不会。”五特站直身子,拍了拍老汉的肩膀,“他们查不到咱们头上。你先套马车,我去看看阿果她们收拾好了没。”

刚转身,就看见阿果娘抱着包袱从客栈里出来,脸色也不太好:“小先生,刚才的话我们都听见了……亭长真的死了?”

“嗯。”五特点点头,“别担心,咱们吃完早饭就走,不等半个时辰了。”

“好,好。”阿果娘连忙点头,拉着阿果和大囤,“快,咱们把东西搬到车上,赶紧走。”

几人正忙着搬东西,就看见一群衙役涌了过来,为首的是个留着络腮胡的衙役,应该是衙役里的头头。他手里拿着水火棍,脸色铁青,对着周围的村民喊:“都别围着!散开!里正有令,从现在起,封城!谁也不许出城!所有外乡人都要登记!谁要是敢私自带人出城,以同谋论处!”

村民们吓得赶紧往后退,几个想往城外跑的,被衙役拦住了,推推搡搡地拉了回来。络腮胡衙役扫了一眼五特他们,眼神停在赶车老汉的马车上,皱着眉走了过来:“你们是外乡人?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傍晚到的,住了一晚,准备今天赶路。”五特往前站了一步,挡在阿果娘她们前面,仰着头看着络腮胡衙役——他才九岁,个子矮,只能到衙役的腰。

络腮胡衙役低头看了看五特,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说话的是个小孩。他皱着眉:“住哪家客栈?掌柜的是谁?同行的还有谁?”

“住悦来客栈,掌柜的是个留山羊胡的。同行的就我们五个,这位老汉,这位大娘,还有她的三个女儿。”五特说得条理清晰,脸上没什么表情。

络腮胡衙役旁边的瘦脸衙役凑过来,小声说:“头,这几个看着不像坏人,昨天傍晚来的,住店时我看见了,都是老老小小,女眷居多。”

络腮胡衙役点点头,又看了看五特他们的包袱,都是些旧衣服和干粮,没什么可疑的。他挥了挥手:“先登记一下,跟我去衙门做个笔录。做完笔录再回来收拾东西,这段时间不许离开客栈!”

“为什么?”五特问,“我们只是路过,和命案没关系。”

“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说了算!”络腮胡衙役瞪了五特一眼,“里正有令,所有外乡人都要做笔录!别废话,跟我们走!”

阿果娘赶紧拉了拉五特的袖子,小声说:“小先生,别跟他们争,做了笔录就没事了。”

五特看了眼阿果娘担心的眼神,又看了看旁边吓得发抖的二囤,点了点头:“好,我们跟你去。”

几人跟着衙役往衙门走,街上的气氛很紧张,家家户户都关着门,只有衙役们的脚步声在青石板路上回响。路过粮铺时,五特看见圆脸掌柜正趴在门缝里往外看,看见他们,赶紧缩了回去。

到了衙门门口,里正已经到了。里正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穿着深蓝色的长袍,手里拿着拐杖,脸色比络腮胡衙役还难看。他正站在衙门门口,对着几个衙役发脾气:“查!给我仔细查!死者都是谁?怎么死的?有没有外伤?有没有中毒?查不清楚,你们都别干了!”

“里正,我们已经查了。”一个衙役连忙递上一张纸,“死者一共二十三个,都是亭长的亲信——刘三、杂货铺老板、看守地牢的衙役、收保护费的地痞、亭长的家丁,还有亭长和亭长夫人。”

“都是亲信?”里正皱着眉,接过纸看了看,“怎么死的?有没有外伤?”

“没有外伤,身上一点伤口都没有。”衙役低着头,“我们查了尸体,皮肤都是完好的,也没有淤青。刚才让郎中看过了,不是中毒——郎中说,死者的嘴唇和指甲都没发黑,舌头也不发紫,不像是中毒的样子。”

“不是外伤,不是中毒?”里正愣了一下,拐杖往地上“笃”地戳了一下,“那是怎么死的?难不成是病死的?二十三个人一起病死?”

“不像。”郎中也在旁边,是个留着长须的老头,他摇了摇头,“死者都是突然死亡的,身上没有任何病态,倒像是……像是突然断了气。”

“突然断气?”里正的脸色更沉了,“这怎么可能?二十三个人,都是亭长的亲信,突然一起断了气?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络腮胡衙役连忙上前,指着五特他们:“里正,这几个是外乡人,昨天傍晚来的,住悦来客栈,要不要先审审他们?”

里正看了看五特他们,目光在阿果娘和三个孩子身上转了转,又落在五特身上,皱着眉:“外乡人?做笔录了吗?”

“还没,正要带他们去做。”络腮胡衙役说。

“先带去做笔录,问清楚昨天晚上都干了什么,有没有离开过客栈。”里正挥了挥手,“另外,再去查其他外乡人,尤其是昨天晚上离开过客栈的,都要仔细查!”

“是!”络腮胡衙役应了声,带着五特他们往衙门里走。

衙门的大堂很简陋,中间摆着一张公案,上面放着惊堂木和几本账簿。络腮胡衙役让他们坐在旁边的长凳上,然后让瘦脸衙役做笔录。

“姓名?”瘦脸衙役拿出笔墨,摊开纸。

“五特。”

“年龄?”

“九岁。”

“哪里人?要去哪里?”

“没有固定住处,要去南边找亲戚。”五特说得很随意,像是在说一件平常事。

瘦脸衙役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看五特,又问:“昨天晚上,你们有没有离开过客栈?”

“离开过,我和这位老汉去买了些干粮和路上用的东西,回来后就没再出去过。”五特说,“买东西的时候,粮铺的掌柜和杂货铺的老太太都能作证。”

“买东西?什么时候去的?去了多久?”瘦脸衙役追问。

“傍晚吃完饭,大概酉时吧,去了一个时辰左右,回来就歇着了。”五特说,“回来后,客栈掌柜的和店小二都能看见,我们没再出去过。”

瘦脸衙役又问了赶车老汉和阿果娘,两人说的和五特一样。瘦脸衙役把笔录递给络腮胡衙役,络腮胡衙役看了看,皱着眉:“你们说没再出去过,有人能作证吗?”

“客栈掌柜的、店小二,还有住在隔壁的客人,都能作证。”五特说,“我们住二楼最里头的房间,靠后院,没什么人过,要是出去,店小二肯定能看见。”

络腮胡衙役沉吟了一下,又看了看五特——九岁的孩子,个子不高,瘦瘦的,手里还攥着个麦秸蚂蚱,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杀二十三个人的凶手。阿果娘和三个孩子,更是手无缚鸡之力。赶车老汉虽然看起来结实,但也只是个赶车的,不像有那么大的本事。

“行了,你们先回客栈等着,不许离开客栈,要是有需要,还要找你们问话。”络腮胡衙役挥了挥手,让他们走。

五特他们刚走出衙门,就听见里正和郎中在里面争论。里正的声音很大:“不是外伤,不是中毒,那是怎么死的?难不成是被鬼杀的?”

郎中的声音很无奈:“里正,老朽也不知道。死者的脉象都没了,心口是凉的,倒像是……像是心口突然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口气没上来。可二十三个人,不可能都一口气没上来啊。”

“肯定是人为的!”里正的拐杖又戳了戳地,“查!给我仔细查!尤其是那些和亭长有仇的人!亭长平时作恶多端,说不定是被仇家杀了!”

五特拉着阿果的手,脚步没停。阿果小声问:“小先生,我们什么时候能走啊?我不想待在这里了。”

“快了,等他们查不到什么,就会让我们走了。”五特摸了摸她的头,“别害怕,有我呢。”

回到客栈,掌柜的赶紧迎上来,脸色发白:“几位客官,你们没事吧?衙役没为难你们吧?”

“没事,做了个笔录。五特说……

侠客书屋推荐阅读:我来自黄泉掀饭桌!小疯批夺回气运后不忍了一吻定情,总裁甜蜜囚爱开局逃婚,疯批太子穷追不舍穿成霸总娇妻失败后,在恋综选夫穿越四合院之我有系统我怕谁杂货铺通古今,我养的将军醋翻了快穿神君大人的糖去哪了逼她给白月光顶罪?渣父子我不要了师尊怎么那么撩你崽崽让哪里逃灵异界大佬:全家跪求我带飞江澄重生后开局出生在魔域盗墓,被偷听心声后我暴露了荒村血祭人在奥特:从海帕杰顿幼虫开始快穿阎罗王:这个女配不太毒惊!陆爷的心尖宠竟是马甲大佬HP万人迷在圣芒戈诱反派!勾疯批!顶级尤物撩疯了千方百计与千方百计快穿:殿下她是个万人迷重生80,从在大兴安岭打猎开始少年白马:把自己炼成药人霍格沃兹:魔法世界第一个资本家谁懂啊?我粉的主播成影后了!陈情令:如果长安牛马实录穿成反派大佬的漂亮毒妻七零:穿成了早逝炮灰她逆天改命书穿圣母女主:老娘双刀定人生娇美知青与糙汉酱酱漾漾的生活炮灰前妻觉醒后决定拿钱走剧情帝妃掌妖异血瞳乱天下在老师面前乱舞的麻瓜从mc开始的万界之旅逐星传说原神:我是天理,不是你们老婆!Re:艾蜜莉雅很想让我当王妃!特摄盘点:铠甲假面?统统碗里来炮灰太娇软,掐腰就会哭绑定神豪系统,我有亿点点钱侯府丑女,她又美又辣从合租开始恋爱穿越兽世,我家夫君超粘人钟小艾前男友,亮平公报私仇查我温助,听说你想结婚中间地带风雨凄凄花落尽大院娇妻美又飒,冷面硬汉要破戒
侠客书屋搜藏榜:王爷别虐了,你的暗卫娇妻早跑了影视遇上对的人互绿!你舔白月光,我撩隔壁残王【变形金刚】俘虏求生记重生后,阿姨卷起来弃女觉醒退婚后,清冷权臣他以身相许精灵:从当大木博士助手开始误撩顶级豪门大佬后被天天放肆宠快让开!那个女孩是我的人生如意全靠演技这个女主竟然是食死徒明日方舟:迷途的旅人重生为博士奴隶修仙传繁花错位似流年王妃状态易崩坏公主殿下请理智,亡国敌君是绿茶开局就遭百鬼缠身要相信阳光总在久别重逢,傅先生总说我始乱终弃双面恋人我在斗罗开酒馆,醉倒朱竹清暗相思,无处说,夜来惆怅烟月用尽我的一切奔向你南街小子新书徒儿下山找师姐吧快穿:漂亮老婆又被抱走了八零二嫁小甜妻火影:斑爷等等我们不是兄弟情吗野小子与野百合太一神主之斗罗大陆梨子圆了小知青从末世来穿越后只想好好活着火影直播从剧场版开始变强从喰种开始我家当铺当鬼神我的二次元之旅,启程了闪婚大叔后,挺孕肚离家出走我才不是配角火影:人在宇智波,我能提取词条小道姑直播太准!日赚一亿成首富我们的岁月长河虎啸乾坤:万物传奇诡异修仙世界:我能豁免代价双世青佩十七时五十八分的落日快穿:炮灰剧本?抱歉我才是女主同谋合污【刑侦】杨然修仙传让你进宫当刺客:你居然偷了女帝的心
侠客书屋最新小说:盖世悍卒牧羊人:活着再见龙魂震贞观寰宇武神:开局觉醒烛龙血脉从哈蒙代尔领主到帝国皇帝京剧猫:我欲成仙!千秋世家:从秦末开始读心皇后:庶女逆袭凤鸣九天快穿之我有系统还有混沌珠星空斗士丹田被废后,废柴她杀穿九重天神明钓场:从贫民窟钓爆诸天崇祯:世界秩序大明来定综景:异的浮生满级诅咒:负面状态永久生效巫师:从太阳之子开始燃烧世界大唐,开局向李二退婚东宫引我苟在美女宗门当厨师水浒:我王进不打酱油诛仙:碧瑶未烬我的世界之纪元无限穿越之古代篇我气人能召唤神仙离婚后随意选张机选彩票却中头奖心动8: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斩神十日戏神:炸翻惊悚世界轮回的尽头是星际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穿越版女帝残魂寄生,废物开局横推三界知否?藏慧于拙是真章何奈?何奈?应是缘浅情深荒村被卖女:握锄头砸烂重男轻女被休后,她守着破院种田求生武道通神:从锻体开始诸天漫步墟界说书录青瓦巷里的向阳花黄粱一梦:从春秋开始穿越凡人修仙全传都市修仙:我在都市种田养神兽被休后,清白人间味外滩渡劫?我749身份曝光了!末世仙临:我的熟练度有亿点强战备仓库在手康熙末年横走穿书民国:少帅,夫人她飒爆了!全民求生之我能环境分析目标是成为海军大将人在迪迦:提前登陆千万年四合院:从下乡开始的逍遥生活柯南同人1996来米花町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