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洞内一片死寂,只有幽蓝晶体散发着的微光和地下河水流淌的淙淙声。零检查了苏晚的状况,确认她只是精神透支昏迷,暂无生命危险。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控制台上那枚依旧镶嵌着、散发着微弱余晖的“钥匙”。又看了看那陷入沉寂的巨大水晶大脑。
刚才那惊心动魄的权限争夺和数据洪流,他看在眼里。苏晚似乎意外地获得了这个“Architect”遗迹的部分权限,甚至可能接受了所谓的“脑域扩展”。
这意味着什么?她会不会变成另一个“Architect”?或者获得难以想象的力量和知识?
零的眼神变幻莫测,内心进行着激烈的斗争。
现在,是拿走“钥匙”和数据的最佳时机!苏晚昏迷,水晶大脑沉寂。他可以轻易地取走“钥匙”,并用设备将控制台里残留的数据全部拷贝走。然后离开这里,将这些宝贵的资源据为己有。
“Architect”的核心技术、关于“摇篮”和“收割者”的真相……这些足以让他拥有改变一切的力量!
诱惑巨大。
他的手,缓缓伸向了那枚“钥匙”。
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冰冷金属的瞬间,他停了下来。
他想起了刚才苏晚不顾一切吸引火力,让他先去破解控制台的情景。
想起了在“秃鹫号”上,两人并肩作战的经历。
甚至想起了更早之前,在那片死寂坟场,她提出要前往警告坐标时的坚定眼神。
她虽然弱,但关键时刻从未退缩,甚至有一种他所不具备的……某种特质。
如果现在拿走“钥匙”和数据,等同于背叛。不仅断了她的希望,也可能彻底激怒这个刚刚平静下来的遗迹系统。风险极大。
而且……没有她这个“守钥人”,这些数据和“钥匙”的价值,恐怕要大打折扣。“Architect”的很多东西,似乎都是专门为“守钥人”设计的。
零收回了手,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妈的……真是麻烦……”他低声骂了一句,似乎对自己刚刚产生的贪念感到一丝懊恼。
他最终做出了决定。
他没有动“钥匙”,而是拿出自己的设备,小心翼翼地连接到控制台上,尝试利用苏晚刚才获得的Gamma级权限,访问和下载那些尚未被同步走的、关于这个星球、这个金字塔以及“Architect”在此地活动记录的数据。这些信息对他同样至关重要,而且不会直接损害苏晚的利益。
权限果然畅通无阻。海量的数据开始流入他的设备存储器。他专注地筛选着,寻找最关键的信息。
时间一点点过去。
苏晚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大脑依旧有些胀痛,但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感充斥其中。她感觉自己仿佛睡了一个世纪,无数模糊的知识和信息碎片沉淀在脑海深处,等待着她去挖掘和理解。
她看到了零正在控制台前忙碌的背影,也看到了自己身边那枚完好无损的“钥匙”。
她瞬间明白了零刚才可能面临的选择,以及他最终的选择。
心中微微一暖。
“你醒了?”零没有回头,似乎背后长眼睛了一样,“感觉怎么样?没变成白痴或者机器人吧?”
他的语气依旧带着那股欠揍的调侃,但苏晚却听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心。
“还好……就是头有点疼。”苏晚坐起身,揉了揉太阳穴,“好像……多了很多看不懂的东西在脑子里。”
“那是‘Architect’的‘馈赠’。”零完成了数据下载,拔掉设备,转过身看着她,表情有些严肃,“你运气好,这破机器给你做了‘脑域扩展’,不然刚才那一下足够把你烧成傻子。现在感觉怎么样?能控制吗?”
苏晚尝试集中精神,去触碰那些沉淀的知识。一些关于这个遗迹的基本信息浮现出来:这是一个“Architect”设立的远程监控站和数据库节点,主要用于观测这片星域的异常(尤其是“收割者”活动),并执行某种“休眠协议”。王座上的那个身影并非本体,只是一个投影或者象征。而地底的那个怪物,似乎是“Architect”早期失败的生物实验体,失控后被封印在此地。
更多的信息依旧模糊,需要更高权限或者更强大的精神力量去解锁。
“只能看到一点基础信息。”苏晚摇摇头,“很多都还封锁着。”
“正常,Gamma权限也就比游客强点。”零撇撇嘴,将设备收好,“我下载了点关于这破站和星球的历史数据,或许有用。现在,我们得想想怎么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他指了指头顶:“原路返回不太现实。看看有没有其他出口,或者……利用你刚得的这点权限,让这破机器给我们开个门?”
苏晚点点头,再次将手放在控制台上,集中精神。
随着她的意念,控制台屏幕亮起,显示出遗迹的内部结构图。她很快找到了几条备用的通风管道和维护通道,其中一条似乎通往金字塔的外围。
她尝试发送开启通道的指令。
【权限不足。需要beta级权限,或紧急维护指令。】冰冷的提示音响起。
还是不行。
就在两人有些失望之际,结构图上一个极其隐蔽的、标记为“废弃物排放口”的通道引起了零的注意。那个通道似乎直接通向金字塔外部的某个区域,而且权限要求很低。
“走这个!”零指着那个通道,“虽然是倒垃圾的地方,但只要能出去就行!”
苏晚立刻发送指令。
【指令接收。开启第七号废弃物排放口。警告:通道可能存在残留危害物质。】
旁边一面看起来浑然一体的墙壁突然无声地滑开,露出一个狭窄、陡峭向下的金属通道,里面黑黢黢的,散发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怪味。
“就是它了!”零毫不犹豫,率先钻了进去。
苏晚收起“钥匙”,紧随其后。
通道内部狭窄而曲折,布满了油污和不知名的粘稠残留物,味道令人作呕。两人艰难地向下爬行。
爬了大约十几分钟,前方出现了亮光,并且传来了风声。
出口到了!
那是一个位于金字塔底部某个隐蔽角落的开口,外面就是黑色的平原。
两人先后爬出通道,重新呼吸到冰冷的空气,都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回头望去,巨大的黑色金字塔依旧沉默地屹立,王座上的那个身影模糊不清。
他们终于从那个诡异的地下溶洞逃出来了。
然而,还没等他们庆幸——
呜——!!!
一声低沉而威严的号角声,突然从金字塔的顶端响起,回荡在整个死寂的平原上!
两人脸色一变!
紧接着,更让他们头皮发麻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从金字塔底部,以及周围黑色的平原上,无数个之前浑然一体的地面突然打开!
一个个穿着完整的、漆黑锃亮的、造型古朴而狰狞的动力盔甲的身影,从地下升了上来!他们手中拿着造型奇特的能量武器,盔甲上刻着“Architect”的标记!
密密麻麻,足有上百人!如同从沉睡中苏醒的军队!
他们……被包围了!
这些显然是“Architect”的自动防御部队!是因为他们非法闯入和激活了系统,才被触发的!
号角声再次响起!
所有的漆黑盔甲战士,同时抬起了手中的武器,冰冷的目镜对准了苏晚和零!
【检测到未授权单位……】
【执行清除协议……】
零看着这阵势,骂了一句:“妈的……刚出虎穴,又入狼窝……这下乐子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