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渊的手术很成功。得益于龙域顶尖的医疗技术和他自身强悍的体质,术后仅仅半天,他就从麻醉中清醒过来,并且可以在旁人搀扶下进行轻微活动。
苏晚在得到允许后,来到他的病房探视。
病房宽敞简洁,医疗设备齐全。陆沉渊靠坐在床上,腿上打着厚厚的石膏,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以往的锐利和清明。
看到苏晚进来,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感觉怎么样?”苏晚走到床边,将顺手在医疗中心餐厅带来的、包装精致的水果放在床头柜上。
“还好,死不了。”陆沉渊的语气带着他一贯的沉稳,目光落在她依旧有些行动不便的左肩上,“你的伤?”
“小问题,快好了。”苏晚淡淡道,在他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两人之间陷入一种微妙的沉默。身份的转变,让原本有些暧昧不明的关系,蒙上了一层公事公办的色彩。
“玄武找过你了?”陆沉渊率先打破沉默。
“嗯。”苏晚点头,“说了‘河图’和任务的事。”
“你怎么想?”
“我会参加。”苏晚的回答简洁有力。
陆沉渊看着她,眼神复杂:“这次行动会很危险。时序圣殿在东南沿海经营已久,可能布下了陷阱。而且……林晓月的情况未知,我担心他们会利用她来做文章。”
提到林晓月,苏晚的眼神黯淡了一下。那个女孩清澈而绝望的眼神,至今仍烙印在她脑海里。
“正因为危险,我才更要去。”苏晚抬起头,直视着他,“而且,你说过,我们是同伴。”
“同伴”这个词,在此刻听起来,似乎比之前多了几分重量。
陆沉渊与她对视,看到了她眼中的坚定和不容置疑。他知道,他无法改变她的决定。
“好。”他最终点了点头,“行动计划我已经有了初步构想。等我能下地行走,我们就开始部署。”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但是苏晚,这次行动,你必须完全听从指挥。龙域的规矩和‘暗刃’不同,任何擅自行动都可能导致不可预料的后果,甚至危及整个团队。”
他在提醒她,也是在划定界限。现在,他是龙域行动组的组长,而她是被招募的合作者。
苏晚听出了他话中的含义,心中那丝刚刚升起的、因“同伴”二字带来的暖意,稍稍冷却了一些。
“我明白。”她语气平静,“我会遵守纪律。”
她的顺从,反而让陆沉渊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他宁愿看到她像之前那样,带着一丝倔强和不服输的眼神与他争辩。
“关于我的身份……”他试图解释。
“不用解释。”苏晚打断他,站起身,“龙域组长,这个身份很适合你。之前的事情,就当是任务需要。”
她的话像是一盆冷水,浇熄了他心中刚刚燃起的火苗。她在刻意拉开距离,将之前的一切归咎于“任务”。
陆沉渊看着她清冷的侧脸,知道现在不是谈论私人感情的时候。他压下心中的郁结,恢复了公事公办的口吻:
“好吧。那你先回去休息,熟悉一下玄武给你的资料。具体任务细节,我会让副官稍后送给你。”
“好。”苏晚点了点头,没有再多看他一秒,转身离开了病房。
门被轻轻关上。
陆沉渊靠在床头,揉了揉眉心,感到一阵疲惫和……烦躁。
他亮明身份,本是想消除隔阂,获得她更深的信任,却似乎将她推得更远了。
这个像谜一样、又像刺猬一样的女人,他到底该拿她怎么办?
而离开病房的苏晚,走在空旷的走廊里,心情同样不平静。
龙域组长……原来他之前的靠近和保护,都带着官方的色彩。那句“只是因为你是你”,在“龙域任务”这个大前提下,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她不能再让自己陷入那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从现在开始,他是龙域的陆组长,她是合作者苏晚。
仅此而已。
她握紧了拳头,努力将心中那丝莫名的失落压下去。
然而,有些种子一旦种下,就不是那么容易能够彻底拔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