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浸染亭台。
雪羽跪坐在青玉案前,十指抚动着琴弦。素纱轻衫被风掀起,露出羊脂玉一般的一段腕子,唇角含笑,眉目温润,仿若人与景,一同化入指间流泻出的绵绵余韵。
不远处的古松冠下,卫青锋盘膝阖目,脊背挺直,身前悬浮一道几成实质的玄金剑形,道韵流转间,散发着无形的摄迫杀机。
许久过后,忽而,长剑锐锋乍现辄收,化入玄金光影没入泥丸宫中,通身晦涩气机随之豁然开朗。
雪羽按住琴弦,安静地等候在一旁。
片刻后,卫青锋缓缓张开眼睛,瞳眸之中道之不尽的玄奥光华流转,而后缓缓归于平寂。
雪羽起身,恭身跪拜:“雪羽恭贺主人修为更进一层。”
“恭贺?”
卫青锋微微咀嚼了一番这两个字眼,抬目看他:“过来。”
雪羽直起上身,一步步膝行过来:“主人?”
卫青锋拉起他的手。
玉白的指腹泛着红肿,着力最多的几处已经带上紫痕。
这是他如今修为精深,倘或未入韵灵境,这般连续弹奏三个时辰,这双手怕是已经烂了。
卫青锋叩腕取出创愈膏,为他涂在指腹之上,不疾不徐地缓缓搓揉,令药力充分渗透。
“谢主人。”雪羽轻声道。
卫青锋微微一哂。
卫青锋修炼至今,也算历经大大小小的关窍屏障,这一道心障的突破,算不得如何艰难,却也并不令人愉悦。
天地浩瀚,大道孤寂。
脱离天真,认清自我,永恒的疏离状态。
这是求索者的必然代价。
上完药,卫青锋看向眼前人。
姿容无双的美男子温驯地跪着,一双极漂亮的凤眸如秋水澄湖般明澈。
他知晓自己在恭贺什么吗?
想来,是知晓的。
他修情欲之道,自幼服侍在魅术登峰造极、最擅操控人心的云迟迟身边,而云迟迟是这世间唯一一个将炉鼎功体修炼至能够触碰韵灵九重境之人。
聪明而清醒的家伙,他的修行过程,想必是不会生出如此心障。
卫青锋捏住雪羽的下巴,俯身吻了上去,手中随意扯去他腰间系带,划开衣襟,剥出欺霜赛雪的晶莹皮肉。
“主人——”
雪羽喘息着轻声唤道。
“本座要你,就在此处。”
雪羽闻言,温驯地贴身上来:“是。”
一场席天慕地的酣畅情事毕,卫青锋起身,按住雪羽,将他抱起放到亭中的玉桌上。
玉体横陈。
夕阳的余晖洒在银色的长发与玉雪的胴体之上,莹润生辉,更胜其身下品质不凡的白玉桌。
雪羽温驯地展露着躯体,耳鬓的红晕渐渐染遍周身。
他的面容、表情、神态乃至身体,总能在最合适的时刻,做出恰当的反应,宛若天成,完美到寻不出任何纰漏。
是天性如此,还是刻意为之,无从分辨,无可分辨。
就如他的心,全然无从测度。
很公平,不是吗?
她的心永远不会给出,她也寻不到他的心究竟在何处。
他是她的,如此,便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