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优待者考试的第三天,也就是倒数第二天,此时结束考试的组虽然不多,但加上开始就结束的猴组也有那么三组。
野原光正式考试前发的纸条给了A班的其他人充足的自信用来猜测谁是优待者。
很多人很多时候面对他人提出的问题其实都能回答,只不过没有信心,认为自己认为自己的答案是错的或者不够周全,总想着再等等、再看看他人的反应,但这样只会把先机让给别人。
而野原光的纸条给了A班其他人一次大胆的机会,只要放心猜测就够了,选中人选后与纸条上面的名字是否一致就可以了。
一致就可以放心把答案交上去了,不一致,野原光也要求他们此后放弃作答,只是正常考试但不提交答案。
当一之濑帆波问野原光为何要这样做的时候,野原光是这样回答的。
“因为不自信,犹豫而错失先机是可惜的,但为自己的选择深思熟虑进而对此负责也是同样重要。”
野原光希望A班的人日后不仅要有勇气,有智慧,更要有担当,有诚实。
有勇气敢直面挑战,有智慧能解决难题,有担当去承担责任,有诚信会坚守底线。
所幸A班的表现勉强令他满意,虽然只有两组猜测出答案,但从另一个方向来说,没有人对他的要求阳奉阴违,猜错了优待者却仍然把字条上的答案写上去。
这一点是极好的,能力可以锻炼,但骨子里的诚信和对规则的敬畏,却是难能可贵的底色。
不过现在有一样令野原光极为头疼的事情就摆在他面前。
野原光指尖抵着太阳穴,无意识地揉着发紧的神经,视线落在面前的轻井泽惠身上时,眉头又蹙得紧了些。
自从昨天解救过轻井泽惠以后,她好像就黏上了他和帆波,这还没到讨论的时间,轻井泽就找上了在大厅的他们,表现的十分殷勤。
尽管与一之濑帆波的恋情是野原光第一次恋爱,但野原光也懂得一个道理:突如其来的示好常常别有心思。
就像此刻轻井泽惠递来的那杯热饮——杯壁温度刚好不烫手,糖度是他昨天随口提过的“少糖”,连杯套都特意选了他常穿的藏青色。这份细致得过分的体贴,早已超出“感谢救命之恩”的范畴,反而像一张裹着糖衣的网,悄无声息地试图拉近距离。
野原光看了看一之濑帆波,她正在预习着下学期的书籍,但嘴角的笑意和竖起来的耳朵分明把两人的互动听得一清二楚,正在看笑话呢。
野原光没有接那杯热饮,只是微微颔首,语气保持着礼貌的距离:“多谢轻井泽同学费心,但我现在不渴,你自己留着吧。”他的目光掠过杯套上的藏青色纹路,刻意避开了与她对视——他不想给这份过分的体贴留下任何误会的空间。
或许这样说有些太过伤人,太过自恋,但野原光觉得唯有如此才能断绝轻井泽惠不该有的念头。
爱一个人是藏不住的,但爱两个一定要藏住。很显然野原光藏不住他的爱。
听到野原光的话,轻井泽惠递着热饮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她捏着杯套的指尖泛了白,原本明亮的眼神也黯淡一些,像被戳破了精心编织的小小心思,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不过她依然没有放弃,手指轻轻绞着杯套,咬了咬唇又开口,语气带着几分委屈的坚持:“那……那我放在你旁边的桌子上好不好?等会儿学习累了,你总能喝上一口的。”说着,不等野原光回应,她就快步走到不远处的空桌前,小心翼翼地把热饮放好,还特意调整了角度,确保野原光能一眼看到。
见到如此讨好自己的轻井泽惠,野原光的态度软了下来,但他必须要说清楚,这样对他对轻井泽惠都好:
“听着轻井泽同学,我已经跟帆波是情侣了,我是一个很保守的人……”
还没等野原光说完,轻井泽惠眼神灵动了不少,但又有些害羞地说道:“我也是一个保守的人。”
“你能明白那就太好了。”野原光十分满意,正想接着说清楚两人应保持的边界,却见轻井泽惠眼睛亮了亮,主动往前凑了半步,语气带着几分雀跃的羞涩和期待。
“如果一之濑同学不介意的话,我愿意做小。”
这句话像一颗惊雷,让野原光瞬间僵在原地,指尖抵着太阳穴的动作都停了下来,眉头拧成了死结。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他没想到轻井泽惠会误解到这个地步。
不是姐妹,你理解的保守是这个意思啊!马恩两位听到你这话都得求你多少搞点资本主义吧,这太封建了。
野原光怀疑自己是不是说得太过隐晦了,怎么轻井泽惠这般圣质如初的样子。
一旁的一之濑帆波也彻底愣住了,手里的书“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嘴角那点看戏的笑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掩饰不住的错愕。
她下意识地往野原光身边靠了靠,手指轻轻抓住他的袖口,眼神里带着几分无措——这种场面,是她从未想过的。
“对,我不是来拆散你们的,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轻井泽惠这句话一出口,大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野原光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一个字,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语言表达能力像被考试规则绊住了脚,比面对十道复杂的考试难题还要头疼——他原以为把“情侣关系”和“保守”说清楚,就能划清边界,却没料到轻井泽惠的理解完全偏离了轨道,甚至冒出了如此荒唐的想法。
“或许我来得不是时候?”堀北铃音带有困惑语气的清冷音调从旁边传来,她站在大厅入口处,眉梢微挑,眼神扫过僵在原地的三人,看着轻井泽惠大受震撼,仿佛第一次认识她。最后把目光落在野原光身上,仿佛在看什么不可回收的垃圾一样。显然,她刚才听到了轻井泽惠的劲爆发言。
野原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开口打破凝固:“堀北,你来得正是时候。”他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把一之濑帆波往自己身边带了带,眼神里满是“快帮我解围”的求助——毕竟也就堀北铃音的理性和直白,能镇住这种荒唐场面。
堀北铃音却没立刻接话,只是迈着步子走近,却做到了旁边的桌子的座位上,饶有兴致地看着三位,能让野原光感到头疼的时候,不常见呐。
看着堀北铃音“死道友不死贫道”的行为,野原光也没辙了,只能硬着头皮转向轻井泽惠,发表一番慷慨激昂的辩论了:
“轻井泽同学,我各位认为保守就是这个意大利面就应该拌42号混凝土,因为这个螺丝钉的长度它很容易直接影响到挖掘机的扭矩,你往里砸的时候,一瞬间他就会产生大量的高能蛋白,简称UFo。再说,你很容易就能推断出人工饲养的东条英机是可以捕捉野生的三角函数的,不管秦始皇的切面是否具有放射性,也不管特朗普的N次方是否具有沉淀物,都不影响沃尔玛与维尔康在南极会合……虎头山的水生同志两个月能打下一百万斤肉,谢尔曼m1每分钟射速三百五十发顷刻之间摧毁霓虹封建外衣。国足大胜7:0企鹅队挺进世界杯。”
这番驴唇不对马嘴的话一出口,不仅轻井泽惠彻底懵了,连抱着看戏心态的堀北铃音都皱起了眉,一之濑帆波更是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谁也没料到,野原光被逼急了,居然会用这种胡言乱语来转移话题。
轻井泽惠眨了眨眼,原本泛红的眼眶里满是困惑,刚才那点委屈和期待瞬间被迷茫取代:“野原同学……你在说什么?意大利面、挖掘机……这些和我们聊的事有什么关系?”她完全没跟上野原光的逻辑,只觉得对方像是在故意说些听不懂的话,来避开她的话题。
野原光见她终于不再纠结“加入”的事,悄悄松了口气,脸上却强装严肃:“我的意思是,很多事情的逻辑是固定的,就像意大利面要拌酱料而不是混凝土,情侣关系也只能是两个人,不能随便加人——这是根本原则,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他总算把话题绕回正轨,语气比刚才更坚定,“你现在纠结的事,就像用挖掘机拧螺丝钉一样荒唐,完全偏离了重点。”
堀北铃音在旁边听着,忍不住插了句嘴:“虽然比喻很奇怪,但最后那句逻辑没毛病。”
轻井泽惠看着野原光不容置疑的眼神,终于意识到自己再纠缠下去也没有意义。她捏了捏衣角,低声说:“我知道了……对不起,我不会再提这件事了。”
说完,她转身拿起桌上的热饮,快步走向大厅门口,这次的背影比之前显得更落寞,却也少了几分之前的执拗。
野原光不忍看到她这般落寞的背影,下意识往前迈了半步,喉结动了动,终究还是开口叫住她:“轻井泽同学。”
轻井泽惠的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只是肩膀微微发颤,显然还没从刚才的失落中缓过来。野原光斟酌着语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却不失分寸:
“有什么事情可以找一之濑帆波,我和她都会帮助你的,你不会再被欺负了,但我们能给的,只有同学和朋友间的帮助。”
野原光刻意加重“同学和朋友”几个字,既回应了昨天解救她的初衷,也再次明确了两人之间不可逾越的边界,
“你很优秀,不用把注意力放在别人的感情上,专注于自己,你会看到更值得的东西。”
一之濑帆波也走上前,温柔地补充:“是啊,以后要是遇到麻烦,或者复习时遇到难题,随时找我都可以。我们一起努力,这才是最该做的事呀。”
轻井泽惠的肩膀不再颤抖,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用带着鼻音的声音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回头,只是加快脚步走出了大厅。
这一次,她的背影虽仍有落寞,却多了几分释然——像是终于放下了不该有的执念,也接收到了这份清晰且善意的边界。
野原光看着轻井泽惠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轻轻舒了口气。“总算把这事解决了。”
待她走远,一之濑帆波才笑着拍了拍野原光的胳膊:“没想到你还有这么胡言乱语的一面,刚才差点没忍住笑场。”
野原光耳尖微热,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不然还能怎么办?总不能让她一直纠结下去吧。”
野原光把头转向堀北铃音,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别再坐着看戏了,现在说说你来干什么吧。你可不是会特意来大厅看热闹的人。”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我确实有事情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