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星垂平野,月照雪山。
刺骨的寒风如同无形的刀锋,刮过昆仑山脉亘古的沉寂。叶墨染小队与叶文瑾教授的专家小组共计十二人,全员身着白色伪装服,背负着沉重的专业装备,如同鬼魅般离开了补给点,向着那片被标记为“零区”的死亡禁区挺进。
没有车辆可以代步,最后的道路需要靠双脚去丈量。积雪没过脚踝,每前行一步都需要消耗巨大的体力。稀薄的空气让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急促而费力,肺部火烧火燎。但没有人抱怨,所有队员都咬紧牙关,沉默前行,只有冰爪踩碎雪壳和粗重喘息声在死寂的山谷中回响。
叶墨染走在队伍最前方,他的超常感官在这里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他能提前感知到脚下积雪的虚实,避开隐藏在雪下的冰裂缝隙;他能从风声中分辨出远山雪崩的微弱前兆,引导队伍及时改变路线。体内那股星陨能量的悸动,此刻不再是模糊的感应,而是变成了一个清晰的、指向峡谷深处的“罗盘”。
叶文瑾教授紧随其后,不断查看着手持的能量探测仪。仪器屏幕上的读数自进入零区边界后就开始疯狂跳动,显示着紊乱的磁场和无法识别的能量辐射。
“能量背景水平超标百分之三百……磁场矢量混乱……存在多个能量真空盲区……”他低声向叶墨染通报着数据,语气凝重,“这里的环境参数已经完全违背了已知的物理规律。”
队伍沿着一条被冰雪覆盖的古老冰川向下蜿蜒。两侧是刀削斧劈般的黑色岩壁,直插漆黑的夜空,给人一种巨大的压迫感。周围安静得可怕,连风声似乎都被某种无形的东西吞噬了。
突然,走在侧翼的幽影猛地抬起手,打出“停止前进”的手势。
所有人瞬间蹲下,枪口警惕地指向四周。
“有声音。”幽影压低声音,侧耳倾听,“不是风声,也不是我们的人。”
叶墨染凝神感知,果然,在绝对的寂静深处,传来一阵极其微弱、仿佛来自遥远地方的……金属敲击声?还夹杂着若有若无的人声,像是在争论着什么。
声音飘忽不定,仿佛就在身边,又仿佛远在天边。
“是‘回响’!”叶文瑾教授脸色微变,低声道,“保持镇定!不要被它影响!记录声音内容!”
队员们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努力分辨着那诡异的声音。
“……样本……辐射读数……太高了……必须撤离……”一个焦急的男声断断续续。
“……再坚持……这是……划时代的发现……”另一个略显狂热的声音反驳。
“……不行了……仪器……全都失灵了……我们……回不去了……”第三个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
金属敲击声变得更加急促,仿佛在慌乱地拆卸着什么。然后,声音戛然而止,如同被一把无形的刀切断。
周围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队员们自己粗重的呼吸和心跳声。
“是……是几十年前那支勘探队……”一名专家队员声音发颤,显然被这亲耳听到的“过去的声音”深深震撼。
叶墨染眉头紧锁。这“回响”不仅清晰,还带着强烈的情绪感染力,那绝望与疯狂,即便隔了数十年,依然能刺痛耳膜。
“继续前进。”叶墨染打破沉默,声音沉稳,驱散着队员们心中泛起的寒意,“保持警惕,这很可能只是开始。”
队伍再次移动,但气氛明显更加压抑。每个人都感觉仿佛有无数双来自过去的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他们。
又前行了约一公里,前方出现了一片相对开阔的冰蚀平原。平原上散布着无数大小不一的黑色岩石,形状怪异,像是被某种巨大的力量扭曲过。而在平原的中央,赫然矗立着几顶早已冻得硬邦邦、破败不堪的绿色帐篷,以及一些散落在地上的、锈迹斑斑的古老勘探设备!
是当年勘探队的营地遗迹!
叶文瑾教授激动起来,这无疑是重要的发现。但叶墨染却抬手制止了队伍立刻上前。
他的危险感知在疯狂示警!那些黑色的岩石,还有那死寂的营地,都给他一种极其不祥的感觉。
他示意幽影和自己上前侦查。
两人小心翼翼地向营地靠近。随着距离拉近,帐篷和设备上的细节越发清晰,岁月的痕迹残酷而真实。
就在叶墨染的脚踏入营地范围的瞬间——
异变陡生!
他眼前的世界猛地一阵扭曲!冰雪、岩石、帐篷……所有景象都如同水面倒影般晃动起来!紧接着,他仿佛看到了几个穿着老旧防寒服、面目模糊的人影在营地中忙碌穿梭,他们的动作僵硬而重复,如同坏掉的木偶!
是视觉上的“回响”!
与此同时,他体内的星陨能量以前所未有的幅度剧烈震荡起来,仿佛与这片土地深处残留的某种力量产生了强烈的共鸣与冲突!一阵尖锐的耳鸣席卷了他的大脑,几乎让他失去平衡!
“墨狼!”幽影惊呼一声,想要上前扶住他。
“别过来!”叶墨染低吼,强行稳住身形,闭上眼睛,全力压制体内躁动的能量。
几秒钟后,扭曲的幻象和耳鸣才如同潮水般退去。他睁开眼睛,营地依旧是那片死寂破败的营地,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但他知道,那不是。这片土地,记得所有发生过的悲剧。
“这里残留的‘回响’能量极强,而且……似乎与星陨能量相互刺激。”叶墨染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对跟上来的叶文瑾教授说道。
叶文瑾看着叶墨染苍白的脸色,若有所思:“看来,你的特殊体质,在这里既是优势,也是负担。你需要学会屏蔽或者适应这种共鸣。”
就在这时,技术专家突然低呼:“有信号!不是回响!是实时的短频通讯信号!来自……一点钟方向,那块巨大的黑色岩石后面!”
所有人瞬间紧张起来!在这与世隔绝的死亡禁区,除了他们和“夜枭”,还能有谁?
叶墨染眼神一凛,立刻打出分散、包围的手势。
队员们迅速散开,借助散布的岩石作为掩体,悄无声息地向那块巨大的黑岩合围。
随着距离接近,通讯器里传来的声音也清晰起来,说的是英语,带着一种冰冷的电子腔调:
“……A队已抵达预定坐标,未发现目标载体。能量干扰太强,探测设备效能下降百分之六十。”
“……b队报告,发现疑似勘探队遗迹,正在搜查有价值信息。”
“……保持警惕,‘泰山’的人可能已经进入零区。首领命令,发现格杀勿论,优先夺取任何可能载体。”
果然是“夜枭”!他们不仅抢先一步,而且已经分散开来进行搜索!
叶墨染屏住呼吸,缓缓从岩石边缘探出头。
只见在黑岩的另一侧,五名穿着灰白色山地作战服、装备精良的“夜枭”队员,正围在一起,查看着一张电子地图。他们的装备显然针对零区的环境进行过特殊优化,动作干练,气息彪悍。
敌明我暗,人数相当。
叶墨染眼中寒光一闪。
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削弱敌人力量、获取情报的机会。
他缓缓举起手,对着分散在四周的队员,做出了一个“准备突击”的手势。
冰冷的枪口,在雪地的映衬下,泛着死亡的光泽。
狩猎,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