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安推开院门,木门发出\"吱呀\"一声响。
院子里飘着淡淡的药香,混着秋雨的气息,莫名让人心安。
“姐,我回来了!”
他喊了一声,随手将鱼竿靠在墙边,鱼篓里空空如也。
今日溪水涨了,鱼儿都躲去了深水处,他一条也没钓着。
屋里传来脚步声,张楚楚掀开帘子走出来,手里还端着半碗黑乎乎的药汁。
她比张平安大两岁,眉眼清秀。
只是这些日子照顾伤患,眼下微微泛着青黑。
“又空着手回来?”
她瞥了眼鱼篓,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看来今晚只能吃咸菜配粥了。”
张平安撇撇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往屋里瞟:“那人还没醒?”
张楚楚摇摇头,轻轻叹了口气:“脉象倒是稳了些,可就是不见醒。”
张平安心里莫名烦躁,忍不住嘟囔:“都半个月了,谁知道他是什么来路?万一是个祸害……”
“胡说什么!”
张楚楚瞪他一眼。
“爹说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再说了,他伤得那么重,能活下来已是奇迹,哪还能害人?”
张平安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正想反驳。
却听屋内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
兄妹俩同时一愣。
“他醒了?”
张平安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张楚楚却已经快步冲进屋里。
张平安犹豫了一瞬,终究还是跟了上去。
屋内光线昏暗,药味更浓。
原本躺在床上的白衣青年此刻半撑起身子。
一只手扶着床沿,另一只手按着胸口,脸色苍白如纸。
他似乎想下床,却因虚弱连下床的力气都没了。
此刻正急促地喘息着,额上渗出冷汗。
“别动!你伤还没好!”
张楚楚急忙上前搀扶。
青年抬起头,眼神涣散了一瞬,才缓缓聚焦在张楚楚脸上。
他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这是哪?”
张平安站在门口,心里莫名一紧。
那双眼睛抬眼望过去,深不见底。
根本不像是寻常山野之人该有的眼神。
………
事情还要回到半月前。
半月前,徐云因为伤势太重从而昏迷过去。
但是在昏迷的最后放出了来财。
来财进阶二阶之后,智慧也是大涨。
待在灵兽袋中的它也并非一无所知。
可徐云遭受的敌人太强大了,它一点忙也帮不到。
幸亏最后徐云逃了出来,可当时徐云还处于罗家境内。
而且待到徐云昏迷后,就有一个凝气修士寻上了踪迹。
来财只是一记耳光就送那人归了天。
知道此地不是久留的地方。
来财就带着徐云施展土遁之术,又遁出了数百里。
可正当来财想通过土遁继续带着徐云返回的时候。
边境已经戒严,来来往往巡逻的都是罗家修士。
而此时徐云的状态也已经岌岌可危。
接连土遁,徐云又昏迷过去,体内灵力枯竭。
而且没出多久,徐云就浑身冒冷汗,表情狰狞。
嘴里还一直说着胡话,作为灵宠的来财只能急在心里。
来财虽然智慧涨了不少,可面对进也不是,退也不行的局面一时间陷入了为难。
但看到徐云难受的样子。
无奈之下,来财做了一个大胆的行动,带着徐云躲进了边境深山。
本来想打出一个老鼠洞来让徐云休养。
可徐云在昏迷之前体内已经耗尽灵气,就算服下丹药,靠着丹药自己发挥作用没有灵力炼化这是一个非常缓慢的过程。
幸好之前徐云修行了【雷罡体】。
否则这般重伤恐怕早已要了他的性命。
徐云还未脱离危险期,这样下去,徐云依旧会有性命之忧,可小家伙也不会照顾人类。
灵光乍现之际,来财决定寻找人类相助。
恰在此时,远处传来枯枝断裂的声响。
一个身材魁梧的猎户正穿行于林间。来财眼珠一转,迅速叼起徐云的衣领,将他拖至一处显眼的灌木丛旁。
而它自己则是躲入暗处,而那魁梧男人正是张楚楚和张平安的父亲张冢。
………
那日山中雾气弥漫,张冢背着弓箭,沿着溪流寻找猎物。
忽然,他听到前方草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以为是野兔,便悄悄拉弓搭箭。
可当他拨开草丛时,却见一名白衣青年倒在地上。
面色惨白,唇边还带着血迹,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这……”
张冢心头一惊,连忙上前查看。
他常年在山中打猎,也见过不少受伤的人,可眼前这青年的伤势却格外古怪。
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可气息却虚弱得像是随时会断掉一般。
正当他犹豫要不要救人时,余光忽然瞥见一抹金黄从草丛中一闪而过。
他警觉地回头,却什么都没发现。
“怪了……”
张猎户皱了皱眉,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将青年背了起来,“罢了,总不能见死不救。”
就这样,徐云以重伤的身份住进了张冢家中,如此就是半个月。
…………
而在徐云疗伤的这半月时间,外界早已经炸开了锅。
徐永城当日虽九死一生,终究保住了性命。
待他返回徐家,罗隆庆不顾规矩对筑基修士出手的消息便如野火般在边境蔓延开来。
虽说徐家此次确实在罗家边境闹出了不小动静。
但\"高境修士不得随意对低境修士出手\"这条铁律,乃是两家老祖当初开战亲自定下的规矩。
更是维系着两大家族微妙的一种平衡。
如今罗隆庆公然撕毁约定,无异于亲手点燃了战火。
更令局势雪上加霜的是,此战不仅导致徐家精锐的第五边防小队几乎全军覆没,
就连配合行动的第九小队也伤亡惨重。
如此肆无忌惮的杀戮,简直就是在玩火自焚。
徐家若对此忍气吞声,今后如何在平洲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