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云泽看着怀里那颗还在赌气的毛茸茸的脑袋,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邵辉的症结在哪里。
这人就像一只大型猫科动物,平时看着威风凛凛,但骨子里极度缺乏安全感。
他需要不断的明确爱意来确认自己的地位。
而自己,偏偏不是一个擅长外露情感的人。
“我画室里的东西,不能送人。”俞云泽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
邵辉的身子一僵,刚被安抚下去的火气又有冒头的趋势。
“你看,”俞云泽捏了捏他的后颈,像在安抚一只炸毛的猫,“我说的是‘送人’。”
邵辉没懂。
“那些画,是我的一部分。我不会把我的一部分,分割出去,送给别人。”俞云泽耐心地解释着,镜片后的眼睛,专注地看着邵辉,“但你不一样。”
邵辉抬起头,眼里带着一丝困惑。
“你不是‘别人’,”俞云泽的指尖轻轻划过邵辉的脸颊轮廓,像是在描摹一幅珍贵的画作,“你是家人。”
邵辉的心脏,被狠狠地撞了一下。
“所以……”邵辉的声音有些哑,“所以你的画室,我可以进?”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的画室你不能进?”俞云泽危险的看着邵辉,明明是这只小猫自己跑得远远的,最后还怪在他头上了。
俞云泽头疼的叹了一声:“我的画室,我的画,我的人,不都是你的吗?”
这句情话来得猝不及防。
邵辉的脸颊“腾”地一下就红了。
“咳……谁……谁要你的人了!”他嘴硬地反驳,眼神却不敢再看俞云泽。
俞云泽看着他这副样子,眼里的笑意更浓了。
他拉着邵辉的手,走向那间被邵辉视为“禁地”的画室。
画室的门被推开,一股松节油和颜料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
房间很大,采光极好,巨大的画架上立着一幅尚未完成的风景画,墙边靠着许多已经完成的作品,地上随意地散落着一些画笔和颜料管。
一切都和他想象中一样,又不一样。
“你想看哪幅?”俞云泽问。
邵辉环顾四周,最后,目光落在了俞云泽身上。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闷闷地说:“我想看你画我。”
说完,他又觉得这话太直白,太……黏糊了,不符合他霸道金牌经纪人的人设,连忙补充道:“就……就当是精神损失费了!你今天让我气得差点犯病,画张画补偿我,不过分吧?”
俞云泽被他这强行挽尊的样子逗笑了。
“我还以为你想在上面呢!”
邵辉‘唰’的一下,眼睛一亮,这个可以哎,他刚刚怎么没想到。
“那我就......”
“没机会了,你已经要了补偿了。”说完,不再理会烧毁,转身走到画架前,将那幅未完成的风景画取下,换上了一张崭新的画纸。
他拿起一支炭笔,回头看向邵辉,他指了指窗边的那张单人沙发,
“坐。”
邵辉努努嘴:“真不能再商量一下啊,我改变主意了。”
“不行。”
邵辉有些委屈的坐下,他怎么一到俞云泽面前,平时谈合作的大杀四方就荡然无存了呢。
“别动。”俞云泽的声音传来。
邵辉立刻一动不动。
俞云泽的笔尖在画纸上沙沙作响,他画得很专注,目光时而落在邵辉身上,时而落在画纸上。
邵辉看着他,看着阳光落在他柔和的侧脸上,看着他握着画笔的修长手指,看着他因为专注而微抿的嘴唇,心跳得越来越快。
也行吧,至少有一幅画,就当慰藉了。
不知过了多久,俞云泽停下了笔。
“好了吗?”邵辉迫不及待地问。
“还没有。”俞云泽放下炭笔,朝他走了过来。
他走到邵辉面前,俯下身,双手撑在沙发的扶手上,将邵辉圈在自己和沙发之间。
“你太僵硬了。”俞云泽低声说,温热的气息喷在邵辉的耳边。
邵辉的身体瞬间绷紧。
“你……你想干嘛?”
“帮你放松一下,”俞云泽的唇几乎要贴上他的耳垂,声音里全是蛊惑的笑意,“模特先生,你的表情……太凶了。”
说着,他伸手,解开了邵辉衬衫的扣子。
“这样……才好入画。”
……
天还没亮。
窗外是深沉的墨蓝色,整个城市都还在沉睡。
邵辉趴在床上,浑身的骨头像是被拆开重组过,尤其是腰,酸软得不像是自己的。
他动了一下,身边的热源立刻贴了过来,一只手臂熟练地环住他的腰。
“还早,还能......”
是俞云泽的声音。
邵辉的身体僵住了,沙哑着声音连忙打断他。
“不能!”
一整晚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
从画室的沙发,到客厅的地毯,再到浴室的盥洗台,最后是这张大床……
他被那个平时看起来温文尔雅的男人,用各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彻彻底底地“画”了一遍。
俞云泽说,要帮他放松。
结果就是,他一晚上压根没合过眼,刚刚结束,连抬起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邵辉的眼睛里瞬间燃起两簇火苗。
故阳!
都是那个小兔崽子!
要不是他那条阴阳怪气的微信,自己怎么会气冲冲地跑回来,又怎么会掉进俞云泽这个斯文败类的陷阱里!
越想越气,邵辉感觉自己的血压又开始飙升。
他咬着牙,忍着浑身的酸痛,从床上摸到了自己的手机。
屏幕亮起,幽幽的光照亮了他那张写满“愤怒”和“憔悴”的脸。
他找到那个熟悉的号码,毫不犹豫地拨了过去。
……
故阳正睡得香甜。
他梦到自己躺在一片云上,凌落正在给他喂糖醋排骨,一块接一块,吃也吃不完。
就在他张嘴要去接下一块时,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唔……”
故阳不满地皱起眉,把脸往热源里埋得更深了。
凌落瞬间睁开了眼睛。
他蹙眉看了一眼床头柜上震动个不停的手机,先将声音调小,然后看到屏幕上“辉哥”。
这个时间?
他伸手拿过手机,刚准备挂断,怀里的人却被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