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德城----天使的馈赠
酒馆橡木门被推开的刹那,喧嚣裹挟着暖意扑面而来。
「天使的馈赠」此刻正如其名,成为了蒙德城夜晚最温暖的避风港。灯光是蜂蜜色的,从吊灯和壁灯中流淌出来,柔和地照亮每一张洋溢着节庆喜悦的脸庞。空气中交织着醇厚的酒香、烤熟的松子与肉类的焦香,还有人们热烈的谈笑与杯盏碰撞的清脆声响,构成了一曲独属于风花节的、活色生香的交响乐。
凯亚就斜倚在中央的吧台边,像是一早就候着他们。他手中端着一杯琥珀色的佳酿,悠闲地轻晃着,冰蓝色的眸子在灯光下折射出狡黠而愉悦的光彩。
“呦,都来了?”他语调上扬,带着一贯的懒洋洋的笑意,“我还正想着是不是该出动去找找你们呢。”
温迪第一个挤进门,翠绿色的眼睛立刻被这满室的热闹点亮:“哇哦!好热闹呀!”
“毕竟是我们蒙德的风花节嘛,”凯亚轻笑,杯中的液体随之荡漾出诱人的光泽,“有闲情、也有点小钱的蒙德人,这个时候都会选择来酒馆坐坐,让美酒和友情来犒劳自己一年的辛劳。”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流转,最后精准地落在天一身上,唇角弯起一个格外玩味的弧度:“哦呀?天一小姐,真是稀客。难得见你也来酒馆,是终于对蒙德的美酒产生兴趣了?”
他没等天一回答,便又极其自然地接了下去,语气体贴得无可指摘,“不过没关系,喝与不喝都行。在风花节,最重要的不是杯中物,而是身处的氛围,和身边的人。”
话音未落,他的视线已转向空,脸上的戏谑稍稍收敛,多了几分正式的赞许:“对了,正事差点忘了。琴团长特意托我转达,空,你已被全体市民推选为本届的「风花节之星」。这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获得的荣誉啊。”
空显然有些意外,金色的瞳孔微微睁大:“「风花节之星」?”
“正是。”凯亚颔首,解释的语气带着与有荣焉的郑重,“这是蒙德至高荣誉之一,通常只授予两种人:要么是对蒙德城做出了巨大贡献的英雄,要么便是在风花节期间表现最为耀眼、最能体现自由与奉献精神的人。”他笑了笑,“而你,亲爱的荣誉骑士,似乎两条都占全了。”
吧台后,正在默默擦拭玻璃杯的迪卢克抬起头,红眸沉静地望过来,声音低沉而肯定:“自你来到蒙德,解决了诸多危机,帮助了无数的人。这份荣誉,是整座城市对你的感谢。”
“没错,”凯亚接口道,“所以,就心怀感激、坦然地领受这份谢意吧。”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关键补充,用指尖轻轻点了点额头,“喔,对了,还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作为「风花节之星」,你需要与西风骑士团的一位代表共同出席明天的风花典礼。”
他稍稍停顿,确保每个人都在听,尤其是空。“而在那个最为隆重的仪式上,你将代表全体蒙德人民,向我们的风神巴巴托斯大人,献上象征敬意与祝福的「风之花」。”
“风之花?”派蒙立刻飞上前,小脑袋歪着,脸上写满了好奇,“可是,凯亚,风之花...到底是哪一种花呀?我听过好多不同的说法呢!”
凯亚眉梢一挑,似乎就等着这个问题。他故意拖长了语调,视线飘向旁边的迪卢克:“嗯——这真是个切中要害的好问题。那么,见多识广的迪卢克老爷,你觉得呢?”
迪卢克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着手头的工作,声音平淡无波:“传达口信和讲解仪式流程,我记得这似乎是骑兵队长的工作范畴。”
“唉,真是位毫无幽默感的老板。”凯亚故作遗憾地耸耸肩,终于不再卖关子,看向空和派蒙,“实际上,「风之花」从来就不是某一种特定的花卉。它的意义,由每一届的「风花节之星」的心意来决定。所以,这次庆典究竟向风神献上哪种花,决定权完全在你手上,空。”
派蒙惊讶地捂住了嘴:“呜哇!这...这么重大的责任吗?”
就在这时,温迪注意到了吧台后的异常。平时总是站在那里忙碌的酒保查尔斯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动作一丝不苟、却与这氛围略显格格不入的迪卢克老爷。
“咦?”温迪好奇地探过头,“说起来,查尔斯先生呢?今天怎么是迪卢克老爷亲自在调酒?”
他的疑问得到了一个清冷声音的回答。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修女罗莎莉亚独自坐在角落的阴影里,指尖夹着一个酒杯,神情慵懒。她抿了一口酒,淡淡地说:“找查尔斯?他出去送外卖了。”
“哈哈哈哈!”凯亚顿时爆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没办法,谁让风花节期间点酒水外卖的市民太多了呢!连「天使的馈赠」的人手都捉襟见肘了,只好劳烦老板亲自顶班啦。”
迪卢克对此只是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继续专注于手中的雪克壶,动作流畅而精准,俨然一副专业调酒师的派头。
温迪的眼睛唰地亮了,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原来如此!那迪卢克老爷调酒的手艺如何啊?我可太好奇了!”
凯亚立刻将这个问题抛向了角落:“这位...嗯,身手不凡的修女阁下,作为目前的唯一顾客,你的评价似乎最具参考价值。你觉得呢?”
罗莎莉亚抬起眼,目光在迪卢克身上停留了一秒,语气平淡无波:“还不错吧。”
“身手不凡?”派蒙捕捉到了这个奇怪的形容词,眨巴着大眼睛,“你们...难道打架了吗?”
“纯属误会。”凯亚笑着摆手,轻松地解释道,“只是不久前,罗莎莉亚修女从骑士团总部的窗外...呃,以一种非同寻常的速度急驰而过,姿态过于迅捷,被我误判为了可疑人员。幸好我眼神还行,及时发现是熟人,这才避免了不必要的冲突。”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其中的信息量却让人浮想联翩。
迪卢克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头也不抬地淡淡开口:“总是如此敏锐地注意着某个特定人士的一举一动...罗莎莉亚修女,你可真不像一位普通的修女。”
罗莎莉亚面不改色,立刻回敬道:“彼此彼此。迪卢克老爷也完全不像一位只会卖酒的普通富商呢。”她的反击犀利而精准,空气中顿时弥漫开一丝微妙的、心照不宣的氛围。
凯亚笑着举起酒杯,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默,目光环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荣誉骑士、神秘的旅伴、来自璃月的往生堂堂主、深不可测的图书管理员、不务正业的吟游诗人,还有吧台后的暗夜英雄和角落里的异常修女。
“罗莎莉亚小姐真会开玩笑。不过话说回来,在座诸位,难道有谁是来头很小的普通人物吗?”
就在这时,胡桃下意识地转身,想对身旁的天一说点什么,却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不知何时又不见了。她刚要惊呼,温迪却仿佛早已料到,露出一脸“我懂的”的屑表情,抢先一步接过话头:
“说得太对了!那么,尊敬的骑兵队长,”他笑嘻嘻地朝凯亚伸出手,“你的‘学费’准备好了吗?我可是惦记一路了。”
凯亚立刻露出一副肉痛又无奈的表情,指了指吧台后的迪卢克:“唉,别提了。直接找迪卢克老爷领取就行!整整三瓶珍藏好酒,可花了我不少私房钱呢!”
迪卢克面不改色,语气平静无波,仿佛在陈述世间最基础的真理:“酒的质量越高,价格自然越昂贵。这是理所应当的市场规律。”
凯亚笑着举起酒杯,清脆地敲了敲杯壁,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暖金色的灯光映照着他俊朗的笑脸,也映照着每一张风格各异却同样带着笑意的面孔。
“看来今晚的聚会注定要越来越完美了!”他朗声说道,声音里充满了感染力的欢愉,“为了自由浪漫的风花节,为了难得的相聚,也为了我们伟大的「风花节之星」——干杯!”
“干杯!”
晶莹的玻璃杯与古朴的木杯在空中热烈地相碰,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与骤然响起的欢笑声、祝福声融合在一起,彻底点燃了酒馆内炽热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