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天衡山
天衡山的余脉浸在午后的暖阳里,山风卷着松针与泥土的气息掠过,脚下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泛着柔光。溪水在石涧间潺潺流淌,撞碎成细碎的银花,又顺着溪床蜿蜒远去。
天一揣着刚从凝光领的稿费袋,粗麻布触感下,摩拉碰撞的轻响像一串轻快的鼓点。她脚步轻快得几乎要飘起来,嘴里哼着璃月街头小贩常唱的《石上谣》,调子拐着弯儿,连鬓边垂落的碎发都跟着晃。
就在这时,一道清冽如冰镇薄荷茶的女声突然从溪边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终于来了。”
天一猛地收住脚步,循声望去。
只见溪涧中央的青石板上,斜斜坐着个装束奇异的少女。宽檐魔女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帽檐下两条靛蓝色发辫垂在肩头,发梢缀着的银色星型吊坠随着呼吸轻轻晃动。
星月纹饰的深色披风铺在石上,边缘绣着的鎏金纹路在阳光下闪着微光,风一吹,披风下摆便像振翅的蝶翼般轻扬。她穿着贴身的蓝黑紧身上衣,勾勒出纤细却不单薄的腰肢,下身是星空配色长袜,袜口缠着墨色缎带,鞋尖偶尔点一下水面,漾开一圈圈浅淡的涟漪。
少女伸了个懒腰,动作慵懒得像刚睡醒的猫。
“等的我都快睡着了。”她声音里带着点没睡醒的含糊,可话音未落,指尖突然轻轻一旋。
下一瞬,水蓝色的光晕在她掌心绽开,一个巴掌大的占星盘凭空浮现。银白的星辰轨迹在盘面流转,北斗七星的纹路尤其清晰,连星子的亮度都仿佛随着轨迹变化明暗。
天一愣在原地,还没来得及反应,少女便提着披风下摆,纵身跃入占星盘——没有想象中的坠落,她的身影化作一簇晶莹的水花,顺着星轨的方向飘来。
水珠在天一面前骤然迸溅,水雾还没散尽,少女已然贴面而立。她身上带着溪水的凉意,魔女帽的帽檐几乎要碰到天一的额头。天一惊得后退半步,鞋跟磕在青石板上,发出“咚”的一声轻响。可对方更快,冰凉的占星盘已经抵上了她的额头,水蓝色光晕透过皮肤传来,带着点奇异的酥麻感。
“哼哼。”少女得意地扬起下巴,帽檐下终于露出一双蓝水晶般的眼眸,眼尾微微上挑,闪着狡黠的光,“我的「占星术」果然不会出错。”她突然收起占星盘,光晕瞬间消散,转身大步向山道深处走,披风下摆扫过溪边的野草,带起几颗露珠。“喂,你,跟我走吧。”
天一手心攥紧了钱袋,粗麻布硌得指尖发疼。她暗自思忖:这该不是小说里常说的“癔症患者”吧?穿成这样在山里晃,还会变些奇怪的光团,莫不是中暑了?
正想着,走出几步的少女忽然驻足。她猛地回头,靛蓝色发辫在空中划出一道流畅的弧线,发梢星坠“叮”地撞在一起。
她指尖卷着一缕垂落的青丝,紫眸微微眯起,像盯上猎物的狐狸:“你——”她故意拉长语调,尾音带着点戏谑,“不属于我们这个世界吧?”
山风骤然静止。方才还喧闹的溪水声仿佛被一层无形的琉璃隔开,遥远得像是从另一个时空传来。天一瞬间僵在原地,指尖突然发凉,连呼吸都漏了半拍。攥着的钱袋不知何时松了手,“哗啦”一声,摩拉滚落出来,在青石板上弹跳着,发出清脆的响声。几只栖息在溪边柳树上的麻雀被惊起,扑棱着翅膀飞向天空,留下一串细碎的鸟鸣。
天一的瞳孔骤然收缩,下意识后退半步,脚跟踩在一颗摩拉上,差点摔倒。她有些疑惑:“为、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件事?”
少女——莫娜,指尖轻轻点了点魔女帽的帽檐,动作优雅得像在行礼。她眸中流转着狡黠的光,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因为我所掌握的,是真正的「占星术」。”
莫娜转身时,披风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鎏金纹路闪过细碎的光。“没什么疑问的话,我们就出发吧。”
“有,当然有疑问!”天一一急,伸手拽住了对方飘动的披风角。布料触感顺滑,带着点溪水的凉意。“首先,请问你是谁?连名字都不知道,我怎么跟你走?”
“唉,真麻烦。”莫娜夸张地叹了口气,肩膀垮下来,活像被老师布置了额外作业的学生。但她还是抬手,指尖凝聚出一颗透明的水珠。水珠在空中悬浮片刻,突然绽开,化作一幅迷你星象图——画面里,北斗七星清晰可见,旁边还标注着细小的星轨符号。
“那我就耐心解释一次。我是阿斯托洛吉斯·莫娜·梅姬斯图斯——”她顿了顿,见天一眉头皱得更紧,显然没记住这一长串名字,立即补充道,“记错名字会很失礼,所以允许你叫我莫娜。”
水珠星图里的画面突然变换,浮现出蒙德城的轮廓——风车、大教堂、还有城外的果酒湖,都清晰得仿佛能看见湖边的蒲公英。
“我要替师父去蒙德取一个箱子,那是五十年前她和一位老友约定好的东西。”莫娜指尖点了点星图里的箱子虚影,语气里带着点不服气,“但保管箱子的是那位老友的继承者,听说也是个懂占星的...星图突然“啵”地一声炸成水花,溅了莫娜一脸。她抹了把脸,眼神却亮了起来,像燃起了斗志,“要是能赢过她,不就证明我比师父还厉害了吗?”
天一愣了愣,随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语气直白得毫不留情:“简而言之,就是好面子,想跟人比个高低呗。”
“咳咳!”莫娜被水花呛到似的,猛地咳嗽起来,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像熟透的苹果。她瞪了天一一眼,声音拔高了些,带着点辩解的意味:“是证明「占星术」的权威性!才不是什么好面子!”
说着,她突然凑近天一,魔女帽的帽檐差点戳到对方的鼻尖,水蓝色的眸里闪着狡黠的光,“但要是带着徒弟去见面,气势上就赢了一半——而你这样穿越世界的特殊存在,身上的星象轨迹独一无二,简直是最佳人选!”
“我拒绝。”天一一字一顿地说,毫不犹豫地转身要走,“凭什么要陪你演这种莫名其妙的戏?”
“等等!”莫娜急了,指尖一扬,一道水链突然从溪中窜出,在阳光下泛着银亮的光,堪堪缠上天一的手腕。水链冰凉却不刺骨,像戴着一串流动的手镯。
“难道你不想知道回家的方法?”她声音里带着点笃定,见天一的脚步明显停顿,立即得意地扬起下巴,像打赢了胜仗的小兽,“等我和对方交流完占星知识,以我的能力,连神明相关的秘密都能看透——说不定就能找到你回去的路。”
天一回过头,山风吹乱了她额前的碎发,几缕发丝贴在脸颊上,带着点痒。
她望着莫娜身后——不知何时,一道水蓝色的传送水幕正缓缓成形,水幕里隐约能看见蒙德风车的影子。
突然,她想起今早胡桃赖在躺椅上的模样:那丫头揉着眼睛,头发乱糟糟的,嘴里嘟囔着“早点回来,不然我就把你的账本当引火纸”,语气里满是撒娇的意味。想到这里,她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无奈又温柔的弧度。
“条件听起来不错。”她最终还是迈开脚步,走进了水幕。冰凉的水汽裹住身体,带着点奇异的失重感。“但要是骗我...”
“占星术士从不失信!”莫娜雀跃地跟上,脚步轻快得像踩在云朵上。水幕在她们身后缓缓合拢,风中飘来她的小声嘀咕,带着点心虚的含糊:“大概吧...毕竟星象偶尔也会有偏差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