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紫色的晚霞漫过见泷原的天际线,路灯次第亮起,在玻璃窗上晕开朦胧的暖光。
雕花瓷盘里,马卡龙堆叠成彩虹色小山,骨瓷杯中红茶腾起袅袅白雾。鹿目圆粉色发带随着低头的动作轻轻晃动,美树沙耶香校服裙摆歪歪斜斜地搭在沙发扶手上,正伸手去够草莓塔。巴麻美端坐在中央,蕾丝领结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指尖优雅地捏着茶杯。
忽然,她放下杯盏,掌心绽开一枚流转着温柔光晕的黄色宝石——灵魂宝石在暮色里轻轻颤动,将三人校服上的褶皱都染成了蜂蜜色。
“这就是灵魂宝石,是我们魔法少女的标志,也是魔力的来源。”巴麻美轻声说道,“当我们与丘比签订契约,许下愿望,就能成为魔法少女,获得特殊能力,而灵魂宝石便是契约的证明。”
“学姐,那能许什么愿望呢?”鹿目圆眨着大眼睛,忍不住问道。
“任何愿望都可以。”巴麻美回忆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我当年遭遇严重车祸,家人都在那场事故中去世,我也生命垂危,向丘比许愿让自己活下去,之后就成了魔法少女。”
沙耶香撇撇嘴,满脸疑惑:“听起来很简单,难道没有什么代价吗?”
巴麻美神色一肃,解释道:“使用魔法会消耗灵魂宝石的魔力,并且不断积累污浊,如果不能及时用悲叹之种净化,也会带来严重后果。”
“悲叹之种?那是什么?”鹿目圆歪着头问。
“是打败魔女后掉落的东西,能净化灵魂宝石。”巴麻美耐心说道,“而魔女,是隐藏在结界里的可怕存在。”
“魔女的结界?”沙耶香坐直身子,来了兴致。
“没错。”巴麻美点点头,“魔女会制造出独属于自己的结界,结界里危险重重,充满各种诡异的机关和使魔。一旦普通人误入,就会被魔女吸食生命力。”
3月25日,结束。
……
3月26日。
三月的阳光像融化的蜂蜜,将见泷原中学的樱花道浸得发亮。风掠过枝桠时,粉白花瓣如细雪簌簌飘落,在鹿目圆墨蓝色的校服裙摆上堆成柔软的绒边。
“小圆——!”
美树沙耶香的声音带着晨跑后的喘息,却在看清好友肩头的瞬间陡然拔高。那团雪色毛球正用红宝石般的眼睛打量着她,肉垫轻轻踩在圆滚滚的脸颊旁,活像个会呼吸的挂件。
“你肩膀上……”沙耶香的手指几乎戳到丘比鼻尖,又猛地顿住。昨天巴麻美学姐说过的话突然在脑海里回响——“普通人是看不见丘比的哦”。她尴尬地挠了挠发尾,视线在空无一物的空气与小圆肩头的毛球之间来回切换,瞳孔里写满了“科学无法解释”的困惑。
“呀,是丘比酱!”鹿目圆咯咯笑着捧起那团毛球,掌心立刻传来暖融融的触感,“它说今天想和我一起上学呢。”
不远处的樱花树下,早乙女结衣踢着脚边的花瓣,书包带子歪到了手肘。“昨天是不是我讲姐姐的事太啰嗦了?小言今天居然请假了……”
而此刻被念叨的少年,正躺在自家阁楼的懒人沙发上,用抱枕捂住半边脸。阳光透过天窗在地板上投下光斑,尘埃在光束里跳着舞。
“为了不被卷进‘鹿目圆事件’的开端,今天必须贯彻躺平方针。”御神言对着天花板无声宣告,顺便把手机调至静音模式,彻底隔绝了早乙女结衣即将发来的第十通慰问短信。
夕阳将天空染成血红色,御神言歪躺在阁楼的懒人沙发上,《jump》的漫画书倒扣在脸上,盖住了半张困倦的面容。书页间还夹着没吃完的草莓夹心饼干,碎屑星星点点落在米色毛衣上。
木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屏幕亮起的瞬间,映出联络人名字——早乙女和子。震动声惊得书页微微颤动,饼干碎屑簌簌掉落,少年却只是无意识地呓语一声,蜷缩着将漫画书按得更紧,任由铃声在寂静的房间里一遍又一遍回荡。
暮色如墨,渐渐吞噬了见泷原的街道。早乙女结衣独自走在大桥上,风掀起她的发丝,橘色丝带在黑暗中若隐若现。成群的黑蝶不知从何处涌出,翅膀拍动时竟发出诡异的低鸣,仿佛在呼唤着什么。少女的目光逐渐变得呆滞,脚步不受控制地跟着蝴蝶转向,走进了那座废弃大楼。
踏入大楼的瞬间,一股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结衣却毫无察觉。她机械地迈上楼梯,脖颈处悄然浮现出深紫色的印记——魔女之吻。随着每一步前进,她的脑海中不断闪过昨日天的画面:御神言的背影、自己喋喋不休的话语……自责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是我又让小言封闭起内心了……”她喃喃自语,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上次小言从封闭中走出花了那么久,而自己又一次搞砸了。此时,空气中传来阴冷的笑声,无形的声音在她耳边低语:“只有消失,才能不再伤害别人……”结衣一步步走到天台边缘,脚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而那些黑蝶,正围绕着她翩翩起舞,像是在迎接新的猎物。
腐臭的风突然卷起漩涡,戴着高礼帽的使魔园艺师【Anthony】狞笑现身,园丁剪刀泛着冷光直逼结衣脖颈。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幽蓝光束撕裂空气,将使魔瞬间蒸发成黑色碎屑。
灰紫色长发如流动的银河倾泻而下,御神言手持缠绕黑雾的魔杖凌空而立。黑紫哥特裙上的蕾丝在魔力波动中猎猎作响,银饰巫女帽下,他苍白的面容带着几分慵懒。镶嵌着裂痕灵魂宝石的魔杖突然迸发强光,电弧如银河倒卷,将发出尖锐嗡鸣的警戒者【Adelbert】与蔷薇藤蔓尽数绞碎。
“既然已经出手,自然要全力以赴。”御神言指尖轻弹,魔杖顶端的灵魂宝石爆发出太阳般的辉光。蔷薇魔女【Gertrud】藏身的巨型花茎轰然炸裂,露出倒挂其中的诡异本体。他单手揽住昏迷的结衣,另一只手将魔杖直指天穹,凝聚的魔力在云层中撕开黑洞:“游戏,该结束了。”
毁灭性的能量洪流倾泻而下,蔷薇魔女【Gertrud】连悲鸣都未发出便化作齑粉。结界崩塌的瞬间,巴麻美带着圆香二人破空而来,却只看到满地消散的蔷薇残影。
“这股力量...!”晓美焰骤然现身,银灰色瞳孔猛地收缩。御神言冲她勾起唇角,魔杖化作流光托起他的身影。就在晓美焰发动时间暂停的刹那,两人的身影同时消散在即将破晓的天空中,只留下巴麻美三人望着空荡荡的天台,空气中还残留着焦糊的蔷薇气息与令人心悸的魔力余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