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会的灯光熄灭时,夜已深。佐仓杏子却叫住了准备回房的巴麻美,指了指天台的方向:“借一步说话。”
天台上的风带着凉意,巴麻美洗过澡后,金色的卷发披散在肩头,被夜风吹得轻轻飘动。她靠在栏杆边,看着远处城市的灯火,安静地等待杏子开口。
杏子叼着一根棒棒糖,倚在对面的栏杆上,仰头望着夜空:“你刚才说的‘循环’,到底是怎么回事?”
“字面意思。”巴麻美轻声回应,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一件平常事。
“果然。”杏子嗤笑一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灵魂宝石,“早觉得晓美焰那家伙不对劲,眼神里的沧桑根本不像同龄人。是时间循环,对吧?”
“嗯。”巴麻美点头,转头看向她,“很不可思议,对吗?”
“魔法少女都存在了,再多几个奇迹也不奇怪。”杏子耸耸肩,话锋却突然一转,“但你肯定还有事瞒着我们,对吧?”
巴麻美沉默片刻,卷发被风吹到脸颊边:“你果然很敏感。”
“连我都不能说?”杏子挑眉,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巴麻美深吸一口气,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风吹散:“魔女……是由魔法少女变成的。”
“哈?”杏子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这是哪个笨蛋编的愚人节玩笑?”
“不是玩笑,是事实。”巴麻美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们的灵魂宝石会逐渐污秽,当绝望积累到极限,就会彻底崩坏,变成魔女。”
杏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她下意识地握紧口袋里的灵魂宝石,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那枚赤红的宝石上,确实已经蒙上了淡淡的灰翳。过往战斗中那些模糊的疑虑、魔女身上若有若无的熟悉魔力,此刻全都串联起来,形成一个残酷的真相。
“你……接受了这样的未来?”杏子的声音有些干涩,抓着栏杆的手指微微发白。
“不,我拒绝。”巴麻美摇头,金色的发丝在夜风中扬起,“我拒绝这样悲惨的结局。”
“拒绝?”杏子自嘲地笑了笑,“连晓美焰那样能时间回溯的家伙,都只能拼命阻止别人成为魔法少女,我们还有什么希望?”
“有一个人。”巴麻美望着远处的星空,眼神里闪烁着微光,“那个同样知晓未来的人说,一线希望在小圆身上。”
“鹿目圆?”杏子皱起眉,一脸难以置信,“就凭那个连愿望都没许的天真少女?我们的魔法又不是什么‘心的力量’,是用灵魂换的交易啊!”
“晓美焰一次次回溯时间,都是为了拯救她。”巴麻美解释道,“无数次循环下来,小圆身上累积的因果已经深不可测。一旦她许下愿望,会成为前所未有的强大魔法少女——而这份力量,或许能改变所有魔法少女的宿命。”
夜风吹过天台,卷起两人的衣角。杏子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赤红的眼睛里闪过挣扎,最终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行吧……也只能这么相信了。”
毕竟,在这看不到尽头的绝望里,哪怕只有一丝微光,也值得牢牢抓住。
两人靠在栏杆上,沉默地望着夜空。远处的星星闪烁不定,像极了她们此刻摇摆却未熄灭的希望。魔女之夜的阴影仍在逼近,但至少现在,她们有了一个共同的、渺茫却坚定的目标。
客房里,沙耶香的鼾声均匀起伏,睡得毫无防备。晓美焰轻手轻脚地走到鹿目圆床边,还没等她开口,被子里的人已经坐了起来,眼神清亮,仿佛早已醒着。
两人默契地来到阳台,夜风带着凉意,吹起她们的发丝。鹿目圆先开了口,声音轻却坚定:“白天的战斗,和你一直阻止我成为魔法少女,都和‘那个原因’有关,对吗?”
晓美焰沉默地点头,漆黑的瞳孔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因为魔法少女终究是绝路。而且……这一次,我会告诉你所有事。”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疲惫:“其实,这一切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我是时间的穿梭者。最开始,我只是个软弱的魔法少女,连自己为什么要战斗都想不通。是你,小圆,你的笑容让我重新振作,让我愿意努力变强,而不是在原地自怨自艾。”
“才不是这样的。”鹿目圆立刻摇头,眼眶微微发红,“小焰一直很优秀,是你在保护大家啊。”
“如果真的优秀,就不会一次次重蹈覆辙。”晓美焰的声音冷了下来,语气里藏着深深的无力,“所有的结束,所有的悲剧,都会收束在魔女之夜。那一天,你要么死,要么……变成比死亡更恐怖的存在——魔女。”
鹿目圆的身体僵住了,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所以我们更该集合所有人的力量对抗它啊!”她强打起精神,眼神里透着决心,“我已经做好觉悟了。”
“没用的。”晓美焰打断她,语气平静得近乎残忍,“我试过了。就算所有人联手击败魔女之夜,它临死前的自爆也会摧毁一切。那是被暴风碾过的废墟,躲到哪里都没用,所有人都会被埋在下面。而当你亲眼看到那么多人死去,承受不住那份绝望的你……必然会成为魔女。”
阳台陷入死寂,只有夜风呼啸而过。鹿目圆低着头,月光在她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看不清表情。
“所以,哪怕只有你一个人也好,我想救你。”晓美焰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坚定,“魔女之夜我会解决的,哪怕再轮回成百上千次,我也在所不惜。”
鹿目圆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总是冷着脸、却独自背负了无数轮回痛苦的少女,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揪住了。她能感受到晓美焰话语里的艰辛,能想象出那些重复的绝望与徒劳的挣扎。可这样沉重的负担,本不该由一个少女独自承受啊。
“小焰……”鹿目圆轻声开口,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晓美焰冰凉的手指,“这一次,我们一起面对,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