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现场的宴会厅门口,加持良治慢悠悠地走来,手插在西装裤口袋里,嘴上说着“抱歉,我来迟了”,脸上却没有丝毫歉意,反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
葛城美里一眼就注意到他歪歪扭扭的领带,和以前上学时一样,总是没办法把领带系整齐。她无奈地走上前,伸手抓住他的领带,熟练地解开重新系:“都多大的人了,领带还是系不好,出门就不能稍微注意点形象?”
“哟,这不是挺有夫妻相的嘛。”赤木律子站在一旁,笑着打趣,“既然这么默契,不如今天就顺便再祝贺一对佳人?这里的鲜花、场地都是现成的,省得再单独准备了。”
葛城美里的脸颊瞬间红透,手不自觉地用力拽了拽领带,让加持良治疼得龇牙咧嘴。她别过脸,嘴硬道:“别胡说!我就是看不惯他这邋遢样子,跟‘夫妻’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一直这样。”加持良治揉了揉脖子,笑着看向赤木律子,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却藏不住温柔,“我们同居那阵,每次我出门,她都要检查我的衬衫、领带,连袖口的纽扣都要确认一遍。就是因为她太无微不至了,搞得我现在还是学不会系领带。”
“居然怪我?”葛城美里瞪了他一眼,手上的动作却放缓了,指尖仔细调整着领带的角度,直到确认完全对齐,才满意地松开手,“明明是你自己懒得学,还找借口!”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秀了。”赤木律子笑着打断他们,指了指宴会厅里正在拍照的新郎新娘,“今天的主角可不是你们,再在这里拌嘴秀恩爱,小心被新郎新娘赶出去,到时候可就尴尬了。”
葛城美里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举动确实有点显眼,周围已经有几个同学在偷偷笑了。她轻咳一声,拉了拉礼服的裙摆,率先往宴会厅里走:“赶紧进去吧,别耽误了婚礼流程。”
加持良治看着她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快步跟了上去,还不忘跟赤木律子眨了眨眼:“你看,她就是嘴硬心软。”
赤木律子看着两人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
放眼望去,一片漆黑的墓碑在空旷的墓园里延伸,每一块石碑上都刻着简短的文字,寥寥数语就概括了一个人的一生——无论是曾波澜壮阔,还是始终风和日丽,最终都化作一抔黄土,归于平静。
碇真嗣站在母亲碇唯的墓碑前,指尖捏着一束白色雏菊。他很清楚,这下面没有母亲的遗体,不过是一座衣冠冢,可每次站在这里,他还是会觉得心里踏实些。他弯腰将花放在碑前,指尖轻轻拂过石碑上“碇唯”两个字,脑海里关于母亲的记忆早已模糊,只残存着一种温暖的感觉——那是他对“母爱”仅有的认知。
风从墓园上空吹过,没有云层遮挡的天空显得格外辽阔,却也透着几分冷清。碇真嗣没有立刻离开,反而像对着老朋友聊天一样,轻声说起了最近的事:“妈妈,我现在会驾驶 EVA了,虽然有时候还是会害怕使徒的攻击,但我已经能保护大家了。”
“我住在葛城美里小姐家,她虽然有时候很严厉,却很关心我;我还交到了朋友,冬二和剑介人都很好;还有绫波同学、明日香,我们一起战斗,一起面对危机……”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认真:“对了,还有御神言司令。如果不是他,我可能到现在还很胆小,不敢面对 EVA,也不敢面对自己。是他让我明白,有些事情必须自己去承担。”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把这段时间的经历、心情都一股脑地讲给墓碑听。比起以前浑浑噩噩的日子,他觉得现在的生活虽然充满危险,却更有意义,也更值得珍惜——这些话,他没跟葛城美里说过,没跟明日香说过,却想跟母亲分享。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直升飞机螺旋桨的轰鸣声,打破了墓园的宁静。碇真嗣的身体瞬间绷紧,他不用回头就知道,是那个他最不愿意提起的人来了——碇源堂。
直升飞机缓缓降落,碇源堂走下来,黑色的风衣在风中摆动。他没有看碇真嗣,径直走到墓碑前,放下一束和碇真嗣手中相同的白色雏菊,动作僵硬,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父子两人就这样并肩站在墓碑前,没有对话,只有风掠过的声音。沉默像厚重的雾,笼罩着两人,压得人喘不过气。碇真嗣看着父亲的侧脸,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他们之间,似乎从来都没有过“父子间的闲聊”,只有命令和服从。
过了几分钟,碇源堂率先打破沉默,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我先回去了。”
“再见。”碇真嗣低声回应,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风吹散。
碇源堂没有回头,也没有邀请他一起乘坐直升飞机,径直转身走向飞机。螺旋桨再次转动,卷起地面的尘土,飞机很快升空,消失在空旷的天空中,只留下碇真嗣一个人站在墓碑前。
他看着飞机远去的方向,心里没有愤怒,也没有委屈,只有一种淡淡的空落。明明是血脉相连的父子,却活得像陌生人,连在母亲的墓碑前,都只能用沉默代替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