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室里,屏幕上的画面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外太空的卫星轨道上,第十五使徒“阿拉尔(Arael)”正缓缓盘旋。它形似展开翅膀的飞鸟,通体由晶莹的光羽与环形光环构成,核心是一个巨大的透明球体,电流般的纹路在球体表面游走,透着一种诡异的神圣感。
“三台EVA全员出击!”葛城美里敲下指令,声音紧绷,“零号机装备阳电子炮,优先锁定使徒核心!”
地面上,初号机、二号机、零号机呈三角阵型屹立,雨水打在装甲上溅起水花。
绫波丽操控零号机扛起阳电子炮,炮口对准天穹,淡蓝色的能量在炮口汇聚。
“发射!”
随着指令,光束划破雨幕,直逼鸟天使。可使徒凭借惊人的机动力,如同鬼魅般侧身躲开,光束擦着光羽掠过,只在太空留下一道短暂的能量轨迹。
“反击来了!”葛城美里的话音刚落,鸟天使周身的光羽突然亮起刺眼的白光,一道光柱穿透云层,精准地笼罩住二号机。
碇真嗣瞳孔骤缩,立刻操控初号机展开金色At立场,挡在二号机身前——可光柱竟直接穿透立场,毫无阻碍地落在二号机身上。
“调查光柱的作用!让明日香立刻回避!”葛城美里嘶吼着下令,可通讯器里只有一片嘈杂的电流声,紧接着,明日香的哀嚎突然传来:“我听到了哈利路亚……圣歌……别过来!”
此刻的明日香,正被光柱强行侵入意识。耳边不断回响着圣洁的圣歌,眼前闪过无数碎片——母亲的笑容、驾驶舱的黑暗、战败的屈辱……鸟天使正像贪婪的触手,疯狂窥探她的内心,挖掘她最脆弱的记忆。
“滚出去!不要看我的内心!”明日香抱着头在驾驶舱里挣扎,泪水混合着汗水滑落,可意识却在一点点被吞噬。
碇真嗣紧握着操纵杆,明日香的哀嚎像刀子一样扎着他的心,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初号机上。金色的At立场在初号机右臂凝聚,逐渐形成晶状体,随着手臂回转,晶状体高速旋转——这是他模仿雷天使的攻击模式,将立场压缩到极致的全力一击!
“嗡——”
光束穿透厚重的云层,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直扑卫星轨道上的鸟天使。使徒仓促间展开光羽防御,光束击穿数片光羽,却还是被它惊险避开,没能命中核心。
通讯器里,明日香的挣扎声越来越微弱,像被潮水吞没的残响。光柱笼罩下的二号机,装甲表面的电流纹路愈发密集,而驾驶舱内的明日香,意识正被鸟天使的力量撕成碎片,一幕幕破碎的记忆在她脑海里炸开,如同失控的蒙太奇——
第一个画面,是童年卧室的木门。她推开门,看到母亲吊在房梁上,脚尖离地面还有一段距离,而母亲手边的椅子上,放着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人偶,衣襟上还别着她最喜欢的蝴蝶结。母亲自杀前的最后几天,总是抱着那个人偶说话,叫它“明日香”,却连正眼都不看她一眼。
第二个画面,是养母递来牛奶的手。养母的笑容很温柔,可明日香总觉得那温柔像一层薄薄的糖纸,一戳就破。她知道自己是试管婴儿,没有父亲,连母亲都是“借”来的,她像个多余的物件,只能靠“驾驶EVA”证明自己不是废物。
第三个画面,是绫波丽站在EVA格纳库前的背影。那个总是面无表情的女孩,像极了母亲房间里的人偶——没有情绪,没有自我,却能轻易得到碇真嗣的关心,得到NERV的重视。
“我讨厌人偶!我讨厌你!”明日香在意识里嘶吼,可声音却传不出去,只有无边的黑暗和圣歌在缠绕。
“她撑不住了!”葛城美里的拳头砸在控制台,屏幕上明日香的生命体征开始紊乱。就在这时,碇源堂的声音从广播里传来,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启动备用方案,让零号机前往中央教条区,取出朗基努斯之枪。”
御神言站在指挥室角落,看着屏幕上的鸟天使,眼底闪过一丝了然:果然和《死海文书》的预言一样,这头使徒盘踞在太空,常规武器根本无法触及它的核心,唯有那把钉在莉莉丝身上的朗基努斯之枪,才能穿透天际,终结它的存在。
地面上,零号机突然脱离战场,快步冲向NERV总部的升降平台。平台载着零号机极速坠落,穿过层层防御门,最终停在中央教条区——昏暗的空间里,莉莉丝的巨型躯体被钉在十字架上,银色的朗基努斯之枪斜插在她的胸口,枪身泛着冷冽的光泽。
零号机伸出手臂,握住枪柄,猛地将枪拔出,莉莉丝的躯体微微震颤,暗红色的液体顺着枪孔滴落。
而此刻的碇真嗣,还在拼命尝试攻击。初号机的At立场一次次凝聚,又一次次被鸟天使的光柱穿透,他看着屏幕上明日香逐渐失去光彩的脸,心脏像被攥紧,却只能一遍遍地调整攻击角度,不肯放弃。
零号机带着朗基努斯之枪重返战场,绫波丽操控机体举起长枪,枪尖对准太空的鸟天使。可就在这时,鸟天使突然察觉到危险,照射的光柱骤然扩散,将零号机也笼罩其中。
绫波丽的意识瞬间坠入深渊。无数个“自己”在她眼前浮现——培养皿里泡着的、穿着不同作战服的、甚至是孩童模样的绫波丽,像流水线上的产品,一模一样。
紧接着,画面切换到赤木直子的实验室,孩童模样的第一任绫波丽,正仰着头对赤木直子说:“碇司令讨厌你,你只是他的弃子,现在没用了。”
赤木直子的脸瞬间扭曲,她冲上去掐住第一任绫波丽的脖子,直到那小小的身体不再动弹。随后,赤木直子爬上实验室的窗台,纵身跳下——那坠落的身影,像一片凋零的叶子。
“我只是消耗品,多余的情感不应该产生……”绫波丽的声音在驾驶舱里响起,空洞得没有一丝起伏。自己只是无数个复制品中的一个,没有人期待她的存在,也没有人会为她的消失难过。零号机的动作骤然停下,朗基努斯之枪悬在半空,不再移动。
“绫波!”碇真嗣大喊,想要操控初号机冲过去夺过长枪。可下一秒,光柱也笼罩了初号机,他的意识瞬间被拽进记忆的漩涡。
他看到母亲碇唯穿着白色实验服,站在EVA的核心舱前,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随后,实验舱的警报响起,红色的警示灯闪烁,母亲的身影逐渐被光芒吞噬。他听到碇源堂的声音:“唯,这是为了人类补完计划。”他终于明白,自己一直驾驶的初号机,核心里装着的是母亲的灵魂,而这台机器,正是杀死母亲的“罪魁祸首”。
“妈妈……”碇真嗣的手指松开了操纵杆,初号机的动作也停了下来。雨还在下,光柱笼罩着三台EVA,天穹上的鸟天使依旧盘旋,而地面上的三个少年少女,都被困在了各自的心之深渊里,无法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