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初号机的装甲滑落,碇真嗣操控机体大步冲上前,金色的At立场凝聚在手掌,死死抓住还未完全融入零号机的子宫天使——那道螺旋状的使徒主体,正像寄生虫般往零号机的核心钻去,表面的纹路与零号机的装甲已开始融合。
“不准碰绫波!”碇真嗣的嘶吼透过通讯器传出,可下一秒,一股冰冷的意识突然侵入初号机的系统,插入栓内的灯光骤然变暗。当光线重新亮起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是绫波丽。
眼前的绫波丽赤身裸体,表情却不像往常那般空洞,反而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意。碇真嗣下意识偏过头,可随即反应过来这是使徒制造的幻象,猛地抬起头:“你根本不是绫波!”他的手掌凝聚起At立场,光芒在掌心闪烁,随时准备将这伪物粉碎。
“我就是绫波丽。”虚假的绫波丽往前走了一步,声音与真正的绫波丽分毫不差,“我拥有她全部的记忆,从细胞层面到意识数据,都和她完全一样。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不是绫波丽?”
“因为你是被创造出来的!”碇真嗣反驳的话脱口而出,可话音刚落,他就卡住了——他突然想起,绫波丽本就是碇源堂制造的复制品,和眼前的伪物一样,都不是“自然存在”的个体。
虚假的绫波丽仿佛看穿了他的犹豫,嘴角的笑意更浓:“你以为只有我吗?培养皿里泡着无数个‘绫波丽’,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个体,只是一个可以不断替换的系列。她能被创造,为什么我不行?”
这番话像一把锤子,砸在碇真嗣的心上。他看着眼前的伪物,又想起平日里沉默寡言的绫波丽,竟一时无法反驳——如果“被创造”就是原罪,那真正的绫波丽又算什么?
但这份迟疑只持续了一瞬间。碇真嗣握紧拳头,眼神重新变得坚定:“不管你和她多像,你现在是使徒,会给世界带来危机。只要是威胁,就必须被消灭。”
“那如果是她呢?”虚假的绫波丽突然逼近,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如果和你朝夕相处的绫波丽,也成了威胁,成了灭世的因素,你也会亲手杀了她吗?”
碇真嗣的身体僵住,喉咙像被堵住一般,想说的话卡在嘴边——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那个总是默默站在他身边的绫波丽,那个会为了保护他而挺身而出的绫波丽,如果真的变成敌人,他能下手吗?
碇真嗣想要开口回答。
就在这时,通讯器里突然传来真正的绫波丽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为了保护人类,我愿意去死。这就是我的价值。”
这句话像一道光,驱散了碇真嗣心中的迷茫。他猛地抬起头,看向眼前的虚假绫波丽,眼神里再无一丝犹豫。“绫波的心意,你这种伪物永远不懂!”他大喝一声,操控初号机逆转At立场——金色的光芒从初号机掌心爆发,如同巨大的吸力,将零号机体内的子宫天使强行抽取出来!
被剥离的使徒主体在At立场中疯狂扭动,试图再次入侵,可碇真嗣没有给它任何机会。初号机的双手猛地合拢,金色的立场如同坚固的牢笼,将子宫天使死死挤压在其中。
“碎吧!”随着碇真嗣的怒吼,立场骤然收缩,只听一声刺耳的碎裂声,子宫天使的螺旋主体被彻底碾碎,化为点点光屑,消散在雨水里。
初号机缓缓松开双手,雨水冲刷着装甲上残留的光屑。碇真嗣看向不远处的零号机。他对着通讯器轻声说道:“绫波,谢谢你。”
通讯器里传来绫波丽淡淡的声音,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温度:“嗯。我也谢谢你的迟疑,真嗣。”
这句话像雨滴落在平静的湖面,在碇真嗣心里泛起涟漪。他不知道,自己刚才那一秒的犹豫,对绫波丽而言意味着什么——在此之前,她总觉得自己是“消耗品”,是为人类补完计划存在的工具,从未有人会为“她”的去留迟疑。可碇真嗣在“世界”与“她”之间的停顿,让她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或许不是毫无价值的复制品,至少有人会在抉择时,为她多停留一秒。
绫波丽靠在零号机的驾驶座上,脑海里闪过刚才的画面——虚假的自己质问碇真嗣的瞬间,她其实比谁都清楚答案。哪怕碇真嗣没说出口,她也能察觉到,若自己真的成为灭世威胁,他最终还是会选择保护世界。可这份“察觉”没有让她难过,反而让她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她想起学校的教室,阳光透过窗户落在课本上,明日香偶尔会抱怨她的沉默,碇真嗣会笨拙地递来笔记;想起葛城美里煮的速食面,虽然味道普通,却带着家的暖意;想起这些日子里,那些不只是“任务”和“战斗”的时光——原来除了“保护人类”的使命,她还有了难以割舍的存在,有了想要守护的“日常”。
“所以,我不希望世界毁灭。”绫波丽轻声自语,指尖轻轻触碰操纵杆,零号机的头部微微转动,看向初号机的方向。
笼罩在第三新东京上空的危机彻底消散,三台EVA静静屹立在雨幕中,像三个守护着城市的沉默巨人。
战斗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去,NERV总部的阴影里,一场无声的博弈已悄然展开。
加持良治将两份加密文件递交给SEELE——一份揭露绫波丽是莉莉丝克隆体的基因报告,另一份则记录着朗基努斯之枪坠入月球的轨迹。对SEELE而言,人类补完计划容不得半分偏差,绫波丽的“异常身份”与朗基努斯之枪的丢失,都是必须清除的不稳定因素。
警告函很快送到碇源堂手中,措辞冰冷且不容置疑:“交出绫波丽,否则将重新评估你对计划的掌控权。”
碇源堂捏着信纸的手指微微发白,绫波丽是他寄托碇唯思念的唯一载体,是他绝不允许他人触碰的“底线”。沉默片刻后,他拨通了赤木律子的通讯,声音里没有丝毫温度:“来我办公室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