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时烟双手把合作书递到马总面前，语气恳切又不失专业。
“马总，您过目。这是我们为蓝海项目定制的方案。智宸在智能终端的技术优势，加上我们风驰的研发能力，绝对是强强联合，不管是市场拓展还是品牌提升，对双方都是双赢。”
马总接过方案，装模作样翻看了几页，其实里面的内容他早就清楚。
他把方案往桌上一推，胖脸上堆起商人的笑，倒也直白。
“林经理，不瞒你说，站在纯商业的角度，你这个方案确实很有吸引力。如果能合作，对我们智宸科技来说，确实是打开更大市场的好机会。按理说，我没有理由拒绝。”
林时烟听到这里，眼中燃起希望的光芒。
可马总话锋一转，重重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为难和畏惧的神色。
“但是啊……哎，我就跟你直说了吧。没有霍总的点头，我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跟你们签这个合同啊！霍总是什么人物？他跺跺脚，沪城都得震三震！我这江城的小公司，哪得罪得起那尊大佛？”
林时烟的心沉了下去，沉默着。
马总的小眼睛滴溜溜在林时烟身上打转，从她清丽的脸庞，到即使穿着保守职业装也勾勒出的姣好身形。
想到那晚霍辰烨虽然脸色难看却亲自将她带走的场景，一个大胆的猜测在他心中成型。
他往前凑了凑，呼吸里带着烟味，压着声音，带着令人作呕的暧昧和怂恿。
“林经理，我看你啊，是找错人了。你来求我，不如……直接去求霍总？这男人啊，尤其是霍总那样的，你只要稍微……服个软，说点好听的，还有什么办不成的？”
他意有所指嘿嘿笑了两声。
“只要霍总松了口，我这边的合同，立马就能签！说不定……还能有更优惠的条件呢？”
去求霍辰烨？
林时烟拿着文件，失魂落魄走出了马总办公室。
怎么可能？那无异于羊入虎口。
他正愁找不到机会继续羞辱她、折磨她，自己主动送上门，还不知道他会想出什么更恶劣的手段。
可是……如果不去，那就等于直接放弃这唯一的机会，三天后，她就必须灰溜溜离开公司。
之前所有的努力，还有学长对她的信任，都将付诸东流。
走出智宸科技大楼，正午的太阳晃得她睁不开眼。
她蹲在路边，把方案抱在怀里，纸页边缘被汗水浸得发潮。
不远处，一个妈妈牵着小孩走过，孩子举着粉色，笑得叽叽喳喳。
林时烟盯着那团甜软的粉，突然想起不久前念念眨着眼睛说“妈妈，我想吃”，眼眶一下就热了。
她摸出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亮起来，是沈聿风的来电。
“时烟，我刚听说……你在公司立了军令状？三天拿下智宸？” 沈聿风的声音带着疲惫，还藏着点急。
林时烟咬紧唇，轻轻“嗯”了一声。
沈聿风叹了口气，“时烟，你太冲动了。霍辰烨明显是在针对你，智宸科技这条路几乎是被他堵死的，你这等于是自己往火坑里跳。”
林时烟何尝不知道自己是冲动之下被逼入了绝境？
但事已至此，她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她不想让远在沪城的学长还要为她担心，压下喉咙里的涩，强装轻松。
“学长，你别担心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会想办法的。倒是你那边……还顺利吗？”
提到沪城，沈聿风的声音凝重了些。
“是有点麻烦。霍家毕竟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商业帝国，根基深厚，霍辰烨接手后更是手段凌厉……这次，是我小看他了。”
他并没有详细说明遇到了什么具体困难，语气中的疲惫和凝重显而易见。
但他很快又恢复了往常的沉稳，甚至带上了一丝冷意。
“不过你放心，麻烦是麻烦，但还不至于解决不了。我沈聿风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他想借此打压我，也没那么容易。我不会让他好过的。”
听着学长的话，林时烟心中更加沉重。
她的事情，果然还是连累了学长。
霍辰烨的报复，是无差别的，针对所有和她有关联的人。
她可以承受他的愤怒和恨意，但学长是无辜的。
狠心点开了通讯录，找到了那个她以为再也不会主动联系的号码。
手指悬在拨号键上，颤抖了许久，最终还是按了下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头传来霍辰烨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
“说。”
林时烟指甲掐进掌心，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要发抖。
“霍辰烨，我想和你见一面，你有时间吗？”
“呵。”电话那头传来嗤笑，“林时烟，你以为你是谁？你想见，我就必须见？我的时间很宝贵，没空陪你玩欲擒故纵。”
林时烟早就料到他会是这个态度，心又沉了沉，攥紧手机。
“如果你不想见我，那就算了。但是……请你不要针对沈聿风学长，我们之间的事情，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学长！学长！”
霍辰烨的声音突然拔高，背景里传来“哐当”一声， 像是玻璃杯被扫到了地上。
“你打电话给我，就是为了给你的宝贝沈聿风求情？！林时烟，你真是好样的！”
他的呼吸很重，隔着听筒都能感受到他的颤抖。
“没错！就是我针对他！怎么样？他敢碰我的女人，我就让他知道代价！除非他沈聿风跪在我面前求我，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他！我会让他知道，抢我霍辰烨的东西，会有什么下场！”
“霍辰烨！”
林时烟被他这番蛮横无理的话气得浑身发抖，她不知道霍辰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以前，以前......你明明不是这样的！”
林时烟难过，电话那边的霍辰烨也被她这句带着质问的话，引爆了心中积压了五年的痛苦和怨恨！
“我以前不是这样的？”他重复着她的话，声音变得嘶哑而暴戾，像是受伤野兽的咆哮，“林时烟！你还有脸问我怎么会变成这样？！是你！是你逼我的！是你把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五年前，是你为了钱毫不犹豫抛弃我！是你怀着别人的孩子对我撒谎！你甚至拿走了我母亲给你的那笔钱！那笔钱就像在时时刻刻嘲笑我当初有多蠢！”
“现在，你带着你和那个野男人的野种，和你的旧情人双宿双飞，过得逍遥快活，却反过来质问我为什么变了？！”
“林时烟，你把我当什么？！你把我们过去的一切当什么？！我告诉你！我就是被你的背叛！被你的绝情！活活逼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他对着电话嘶吼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碾磨出来的血泪控诉。
说完，不给林时烟任何回应解释的机会，狠狠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