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辰烨好整以暇靠回沙发，像一位冷酷的帝王俯视着即将被行刑的囚徒。
他甚至悠闲晃了晃杯中的酒液，开始了他的‘公开处刑’。
“林经理，不如就从源头开始？当着大家的面，说说看。五年前，你是为了什么，拿了谁的钱，又是怎么……毫不犹豫离开我的？”
这话在包厢里炸开！
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林时烟身上打转，充满了猎奇与鄙夷。
“哦——！”有人发出意味深长的起哄声。
“原来是为了钱啊？”
“看着挺清纯，没想到……”
“五百万？霍总当年可真大方！”
窃窃私语和毫不避讳的议论砸在林时烟身上，让她开始控制不住颤抖。
霍辰烨对她的痛苦视若无睹，继续用语言凌迟她。
“那笔钱，花得可还开心？够你和你的‘真爱’潇洒多久？还是说……早就被那个男人骗光挥霍完了，如今山穷水尽，才又想起回头来找我这个冤大头？”
“霍辰烨！”林时烟带着屈辱的哭腔，想要阻止他说下去。
“怎么？我说错了？”霍辰烨挑眉，语气更加讽刺，“那你现在站在这里，又是为了谁的儿子，这么低声下气来求我这个‘前男友’？嗯？为了沈聿风的儿子，你还真是能屈能伸啊。”
他刻意扭曲事实，将念念说成是沈聿风的儿子，每一个字都狠狠扎进林时烟最痛的神经。
“就是不知道，沈聿风看到他女人为了他的种，在这里对我摇尾乞怜，会是什么感想？”
他逼问，目光灼灼。
“来，说说看，在你心里，我霍辰烨是个什么样的人？值不值得你开这个口？或者，你觉得自己凭什么能让我帮你？凭我们那点可笑的‘旧情’？还是凭你现在的……这点姿色？”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极慢，极尽侮辱。
林时烟感觉天旋地转，包厢里浑浊的空气几乎让她窒息。
“啧啧，为了别人的种，你还真是能屈能伸啊。”
那个吊带裙女人立刻抓住机会，依偎着霍辰烨，用娇滴滴的声音火上浇油。
“霍总，这种为了钱什么都能出卖，现在又为了野孩子来装可怜的女人，可得小心点，别又被骗了！手段高明着呢！”
她的话引得一阵附和的笑声。
“就是！这种女人我见多了！”
“看着可怜，心机深着呢！”
“霍总，可不能心软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对着林时烟极尽羞辱。
霍辰烨就那样冷漠坐着，指尖轻轻敲击着膝盖，如同在欣赏一出精彩的好戏。
林时烟站在包厢中央，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衣服扔在聚光灯下，承受着所有人的指点和唾弃。
羞耻、愤怒、绝望……种种情绪几乎要将她撕裂。
她浑身发抖，脸色惨白，摇摇欲坠。
就在她精神即将崩溃的边缘，那个对她不怀好意肥头大耳的老总，挺着啤酒肚，满脸淫笑站了起来。
摇摇晃晃走到她身边，一只肥腻的手就朝着她的脸颊摸去。
“哎呀，林经理也别太难过了嘛！霍总不帮你，王哥我可以帮你啊！来，陪王哥喝一杯，咱俩好好聊聊，你儿子需要多少钱？王哥我有的是钱，只要你……”
那令人作呕的气息和触碰让林时烟浑身一颤，想要狠狠拍开他的手。
不过，她还没有动作，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攥住了王总的手腕！
只见那个始终慵懒靠在沙发上，像是一切与他无关的霍辰烨，此刻面色阴沉，眼神狠戾盯着王总。
他反手一拧，力道之大，几乎能听到骨骼错位的声响！
“啊——！”
王总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我的人，也是你能动的？”
一瞬间，整个包厢鸦雀无声。
刚才还喧嚣起哄的人群，此刻噤若寒蝉。
所有人都惊呆了！
王总疼得龇牙咧嘴，额头上冷汗直冒，他完全懵了，不明白霍辰烨为什么会突然发难。
他忍着剧痛，结结巴巴解释。
“霍……霍总？您……您这是？我……我这是在帮您出气啊！这个不要脸的贱女人，当年那么对您，现在又跑来装可怜，我替您教训教训她……”
他嘴里不干不净骂着林时烟，想要表明自己和霍辰烨是“同一战线”。
霍辰烨看着他这副蠢样，眼神里的寒意更盛，却极其缓慢摇了摇头。
“你，还是不明白。”
就算他恨林时烟，想要羞辱她。
也只能由他来。
这些蠢货算什么！也配碰她！
“明......明白什么？”
王总满脸问号，惨白着脸颤抖问。
霍辰烨却没有回答他，只是嫌恶甩开王总的手腕，王总捂着手腕瘫软在地。
接着他又缓缓环视了一圈噤若寒蝉的众人，目光里的警告意味明显，被他看到的人都不自觉低下了头。
他轻哼一声，迈步走向那个吊带裙女人。
刚才还依偎在他身边巧笑倩兮的女人，此刻脸上血色尽褪，惊恐看着他走近。
霍辰烨在她面前站定，伸出手，用指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
他俯身，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廓，用一种温柔到令人毛骨悚然的气音低语。
“喜欢碰我的东西？下次，这双手就别要了。”
从旁人的角度看，两人姿态亲密，如同情人间的耳语。
但只有那个女人知道，霍辰烨吐出的字句有多么可怕。
她的脸瞬间变得惨白，身体不受控制剧烈颤抖。
“霍总，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霍辰烨这才转身，走到林时烟面前，没说话，直接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就往包厢外走。
……
一路被霍辰烨几乎是拖着走出会所，夜晚的冷风一吹，林时烟才像是找回了一点知觉。
鼻尖萦绕的除了冷空气，还有霍辰烨身上残留的那个女人腻人的香水味。
这味道混合着刚才包厢里遭受的羞辱和恐惧，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呕——！”
她甩开霍辰烨的手，扑到路边的树下，扶着粗糙的树干，弯腰剧烈呕吐起来。
她没吃什么东西，只能吐出酸水，喉咙被灼得发疼，五脏六腑都像要被吐出来，眼泪也跟着掉下来，混着呕吐物的狼狈，难看到了极点。
等到她再也吐不出什么，只能扶着树干大口喘气时，一瓶矿泉水递到了她面前。
林时烟抬起头，看见霍辰烨站在她面前，手里拿着水，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是关心还是嘲讽。
看着那瓶水，想起他刚才在众人面前对她的羞辱。
积攒的绝望终于忍不住爆发。
她接过水，却没喝，而是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嚎啕大哭起来，声音嘶哑又崩溃。
“呜……霍辰烨……我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我真的受不了了……你这样……我宁愿你直接杀了我……也不要……不要再这样对我了……”
他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的行为，反复无常的冷酷和偶尔流露不知真假的“维护”。
这种冰火两重天的折磨，比单纯的羞辱更让她感到恐惧和崩溃！
她完全猜不透他下一步要做什么，这种未知的恐惧几乎要将她逼疯！
霍辰烨看着她蹲在地上哭得像个孩子，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波动。
他弯腰，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
看着她哭红的眼睛，嘴角微微扬起，带着残忍的清醒。
“林时烟，这就受不了了？”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提醒她，把她从崩溃的情绪里拉回现实。
“那你儿子的命，还救不救了？”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林时烟所有的哭闹。
她的哭声戛然而止，只剩下抽噎，手中的矿泉水瓶不自觉滑落，摔在地上，水流了出来。
眼神里的绝望更深了。
她忘了，她根本没有资格说“放过”，因为念念还在等着她拿药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