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时烟慢慢止住泪水，擦干脸上的泪痕，默默穿好衣服。
拿起药盒塞进包里，刚要起身，手机突然响了。
她深吸口气，见声音没有异常，才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念念软糯的声音，“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呀？陈奶奶说你快回来了，我等你讲故事呢。”
林时烟握着手机，嘴角不自觉弯起，声音放得又轻又柔。
“妈妈马上就回去了，念念乖，再等妈妈一会儿，回去就给你讲你最喜欢的小熊的故事，好不好？”
“好！” 念念用力应了一声，又补了句，“妈妈路上小心哦！”
挂了电话，林时烟心里的委屈淡了些。
至少她还有念念。
走出别墅，司机还是在等着她。
林时烟弯腰坐进去，车里的冷气让她打了个寒颤，霍辰烨那句“我嫌脏”又在耳边响起。
她忍不住自嘲笑了。
脏？和别的男人上床？
自从当年和他在一起，心里装了他之后，她的身体和心就再没有容纳过别人。
就算这五年分开，她独自抚养孩子，艰辛度日，也从未想过要依靠另一个男人，更别提发生关系。
反倒是他霍辰烨，这五年身边莺莺燕燕从未断过，那晚那个贴在他身上的女人就是明证！
他有什么资格来嫌弃她“脏”？
越想越觉得讽刺，路过药店，她突然开口。
“麻烦停一下。”
司机应声停下，林时烟走进药店，直奔柜台，拿起一盒避孕药。
付完钱，她走到路边，拆开包装，拿出一片白色药片，没有犹豫将药片干咽了下去。
药片卡在喉咙里，带着涩味，难以下咽。
可这种生理上的不适，远不及霍辰烨那句话带来的万分之一痛楚。
这个行为，是她此刻唯一能做对自己身体的扞卫。
回到家，念念还没睡，坐在沙发上抱着小熊，看见她进门，立刻从沙发上跳下来，扑进她怀里。
“妈妈！你终于回来了！”
林时烟接住孩子，用力抱了抱他，将脸上的疲惫和麻木藏起来，笑着揉了揉他的头。
“妈妈回来了，走，我们去讲故事，讲完睡觉好不好？”
她陪念念玩了一会儿，讲完故事，看着孩子熟睡的脸，才轻手轻脚走进浴室。
打开淋浴，热水哗哗落下，她拿着沐浴球，反复搓洗着身上的每一寸皮肤，尤其是那些留有他指痕和气息的地方。
她用力搓着，直到皮肤泛红、刺痛，像是这样就能将今晚的屈辱连同他那句“脏”一起从身上剥离。
可热水烫得皮肤生疼，那种深入骨髓的羞耻感如同烙印，怎么也洗不掉。
穿好睡衣走出浴室，刚擦干头发，手机又响了，是可可打来的。
林时烟接起电话，声音已经听不出异样。
“喂，可可？怎么样，和学长吃完饭了吗？”
......
夏可可决定在江城呆两天，熟悉一下环境，便顺理成章住到了林时烟这里。
一进门，她连行李都顾不上放，就兴奋冲向念念的房间。
看着熟睡中的干儿子，眼里满是疼爱，轻轻在他额头上印下一个吻，小声对跟进来的林时烟说。
“明天再好好陪我的宝贝干儿子玩！”
林时烟笑着点点头：“好，他肯定也想你了。”
两人回到狭小却温馨的客厅，夏可可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红晕和兴奋。
林时烟看着她这副怀春少女的模样，忍不住笑着问。
“怎么样？今天和学长相处得还愉快吗？”
夏可可立刻双手捧脸，一脸羞涩和甜蜜。
“嗯！学长人真的超级好！又温柔又绅士，说话还特别风趣！刚才就是他开车送我过来的呢！”
她叽叽喳喳分享着晚餐时的细节，正说着，林时烟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沈聿风发来的短信。
【时烟，念念怎么样了？烧退了吗？】
林时烟心里一暖，连忙回复。
【谢谢学长关心，念念没事了，只是有点着凉，已经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沈聿风很快回复：【那就好，晚安。】
夏可可凑过来看到了短信内容，嘟了嘟嘴，语气带着点撒娇似的醋意。
“哼，学长可真关心你，事事都想得这么周到。”
林时烟笑了笑，语气充满感激。
“是啊，这次真的多亏了学长。要不是他及时帮忙，房租和念念的药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房租？药费？”夏可可疑惑皱起眉，“烟烟，怎么回事？你的工作不是好好的吗？念念的药……我之前听你说不是一直有稳定的进口药吗？怎么听起来……”
林时烟心里一紧，暗怪自己说漏了嘴，连忙试图含糊过去。
“啊……就是之前遇到点小困难，都过去了，学长已经帮我解决了。”
夏可可却没那么好糊弄，她想起另一个问题，追问。
“对了烟烟，我还正想问你呢！你怎么突然从星耀辞职去学长公司了？你以前不是说星耀平台很好，还能接触到念念免疫方面最新的药物信息吗？怎么会……”
面对好友连珠炮似的追问，林时烟心跳加速，只能绞尽脑汁找借口。
“哦，那个……是因为学长这边提供的职位和待遇更好，发展空间也更大。我觉得是个机会，就过来了。”
夏可可看着她闪烁的眼神，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林时烟赶紧推着夏可可往浴室走，“好了好了，你坐飞机也累了吧？快去洗个热水澡解解乏！今晚我俩一起睡。”
夏可可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立刻欢呼起来，从行李箱里翻出睡衣，迫不及待进了洗手间。
林时烟看着她关上门，这才松了口气。
她回到卧室，动作利落换上了干净的床单和被套。
夏可可洗完澡出来，像只快乐的小鸟一样扑到床上，滚了两圈。
“哇！还是和烟烟一起睡最舒服！想想上次我们一起睡，还是阿姨生病住院，我陪你守夜的时候呢！”
林时烟关掉大灯，只留了一盏昏暗温暖的床头夜灯，躺到了夏可可身边。
听到她提起过去，心里涌起一阵复杂的暖流。
“是啊，那时候……真的很辛苦，但现在回想起来，也多亏了有你在我身边。”
那时候，她怀着念念，母亲又重病住院，巨大精神压力几乎将她压垮。
如果不是夏可可一直陪着她、鼓励她，她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过来。
两人躺在黑暗中，借着微弱的灯光，聊起了大学时光，聊起了刚毕业的迷茫，聊起了彼此生命中最艰难却也因此更显珍贵的那些日子。
气氛温馨而怀旧。
夏可可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带上了困意。
就在她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无意识翻了个身，面朝向林时烟。
夜灯昏黄的光线勾勒出林时烟侧脸的轮廓，也恰好照亮了她微微敞开的睡衣领口下方，脖颈侧面那一处若隐若现，暧昧的红色痕迹。
夏可可的睡意瞬间跑了一半，她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又凑近了些……
那不是……！？
夏可可呼吸一滞，彻底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