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涩的浪涌将生源推上锈迹斑斑的货轮甲板,青铜左臂的裂纹中渗出星图微光。马里亚纳海沟的那抹青铜色如附骨之疽,在视网膜上灼出挥之不去的残影。他踉跄着抓起船舷的消防斧,劈开缠住脚踝的沥青状触手——这些从复活节岛海底带出的活脉物质,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蚕食船体钢板。
货轮突然发出金属扭曲的嘶吼,生源撞进驾驶舱时,发现仪表盘被青铜菌丝覆盖。罗盘指针逆时针疯转,最终死死钉在北纬30°的坐标上。舷窗外,百慕大的浓雾中浮出十二座倒悬的金字塔,塔尖刺入海面,基座喷射的蓝光将云层撕成甲骨文形状的裂痕。
\"这不是海市蜃楼……\"林小满的量子态从无线电杂音中渗出,比以往更加破碎,\"那些塔在抽取地球自转的炁脉能量!\"
生源扯开浸透海水的衣襟,胸腔的量子黑洞已扩张至拳头大小。他抓起半腐的航海日志,用青铜左臂在空白页烙下星图——那些线条竟与金字塔的蓝光轨迹完全重合。货轮突然被无形之力托出海面,船底附着的藤壶在强光中变异成青铜鳞片,整艘船正在活化成某种深海巨兽!
\"跳船!\"林小满的残影裹住生源撞破舷窗。坠落的瞬间,生源瞥见船长室爬满青铜经络,原本昏迷的船员们睁开量子化的瞳孔,脖颈后伸出鮟鱇鱼般的发光触须。咸涩的海水灌入鼻腔时,腕间星图核心突然爆发强光,在身周撑开球形力场,将他拽向金字塔基座的黑洞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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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有青铜齿轮咬合的巨响。生源在力场中下坠了仿佛一个世纪,直到双脚触到潮湿的玄武岩地面。空气弥漫着熟悉的雄黄味,岩壁上嵌着良渚风格的玉琮灯盏,火光中浮动的却不是烟雾,而是密密麻麻的青铜针虚影。林小满的量子态从针影中重组,左眼流淌着数据瀑布:\"这里是西王母的炁脉中继站,092工程只是她抛出的诱饵……\"
生源抚过岩壁上的抓痕,指腹传来刺痛——那些看似凌乱的划痕实则是放大万倍的《青囊经》经络图。通道尽头突然传来婴儿啼哭,声波震落岩壁的青铜针群。生源翻滚躲过针雨,却见百米外的祭坛上悬浮着水晶棺椁,棺内蜷缩着数百个自己的克隆胚胎,每个胚胎的胸口都嵌着微型星图核心!
\"容器培养舱。\"林小满的量子态穿透水晶棺,\"西王母需要完美的肉身承载……\"
祭坛突然沉降,露出下方沸腾的汞池。生源的青铜左臂不受控地插入池中,汞液顺着裂纹渗入星图核心。剧痛中,他看见二十年前的画面:父亲朱承鹤站在同样的汞池前,将哭嚎的婴儿放入青铜鼎——那婴儿的胸口赫然浮现着与自己一模一样的星图胎记!
\"你才是最初的实验体……\"西王母的声音从汞雾中凝成实体。她抬手轻挥,汞池升起十二尊摩艾石像,石像眼窝中嵌着林小满的克隆大脑,\"林博士的量子态,不过是我寄生的载体。\"
生源暴起挥拳,西王母的虚影却散成汞珠。克隆大脑突然集体睁眼,释放的脑电波将生源钉在岩壁。林小满的残影在电波干扰下扭曲:\"她的意识藏在……石像的……\"
青铜左臂突然自行断裂,化作万千针芒刺入克隆大脑。生源跌进汞池,量子黑洞开始吞噬液态金属。西王母的尖啸中,整座金字塔开始坍缩,汞液裹着星图之力逆流灌注进生源体内。他看见太空中浮现出巨大的青铜经络网——地球不过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个穴位,而西王母要做的,是用九千个星球的炁脉共振,刺醒沉睡的宇宙意志!
\"住手……\"生源嘶吼着撕开胸腔,将量子黑洞按入祭坛核心。汞池瞬间汽化,克隆胚胎在强光中灰飞烟灭。林小满的残影趁机侵入西王母的神经网络,数据洪流在岩壁烧出焦痕:\"去控制室……摧毁主玉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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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源在崩塌的通道中狂奔,青铜左臂再生出的经络正与金字塔同化。控制室内,十米高的玉琮表面浮动着全球炁脉的实时影像——东京正在陆沉,纽约的摩天楼群如多米诺骨牌般倾倒。生源挥拳砸向玉琮,反震力却撕裂了再生中的左臂。
\"没用的。\"西王母的虚影从玉琮中渗出,\"从你诞生那刻起,星图核心就注定要激活……\"
生源突然将残存的左臂刺入自己胸腔,扯出沸腾的星图核心。量子黑洞在掌心坍缩成奇点,将玉琮连同西王母的虚影一并吞噬。金字塔在惊天动地的轰鸣中解体,海水倒灌形成的漩涡里,林小满的残影最后一次凝聚:\"活下去……真正的战场在……\"
她的声音被海浪撕碎。生源在激流中抓住漂浮的青铜板,板上蚀刻着熟悉的甲骨文——北纬30°的坐标旁,多出一行带血的小字:\"医者渡劫,九死……见昆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