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骑着电瓶车驶出城中村，在新区的街道里慢悠悠穿梭。已近上午十点，明晚的直播还没半点头绪——他本想让家里那几小只再重复昨晚的节目，但转念又摇头：观众要的是新鲜劲，得有新节目才能留住人。他攥着车把漫无目的地晃，目光扫过路边的商铺，还在琢磨该拍点什么素材。
与此同时，新城公安分局的会议室里，气氛却绷得像拉满的弦。唐局坐在主位，脸上没半分笑意，指节叩了叩桌面，对身旁的文员沉声道：“把资料发下去。”一沓沓打印着照片的文件很快传到每个刑警手中，投影幕布随之亮起，一张四岁男孩的笑脸在白光下格外刺眼。
“昨天刚发生的恶性案件。”唐局的声音透过麦克风，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格外清晰，“西区丢了两个孩子，东区一个，最大的五岁，最小的才三岁。”他顿了顿，点开下一张幻灯片——画面里是辆模糊的白色面包车，“监控只拍到这个，车牌号查了，是套牌。初步判断，嫌疑人至少三人，反侦查意识很强，而且……”他抬眼扫过众人，“这辆面包车今早已经在郊区找到，是空的。这是团伙作案，手法很熟。”
“现在市局下了指令全市严查，”唐局的声音陡然加重，“新区全员配合排查，重点盯酒店、宾馆、城中村——所有人员密集、容易藏人的地方，都不能漏！刑警队牵头，联合各派出所，这几天，所有人取消休假，必须把人揪出来！”
台下的赵思雨捏着资料，指腹几乎要嵌进纸里。照片上三个孩子的笑脸明明亮亮，可一想到他们可能正落在人贩子手里，她的指节就忍不住泛白，咬牙时牙关绷出细微的“嘎吱”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翻涌：这些人贩子，也太猖獗了。
陈默骑着电瓶车在街道里晃了快两小时，眼瞅着快正午，直播素材还是没半点眉目。他掏出手机给小胖打了个电话，听筒里立马传来对方带着憨笑的声音：“默哥，啥事啊？”
“还在云梦猫咖？”陈默听着那边隐约的猫叫，无奈笑了声。
“可不是嘛，”小胖摸着头的动静都快从电话里传出来，“英子这两天忙不过来，又舍不得雇人，我不得来搭把手？”
“没跟人表白？”陈默逗他。
“哪、哪有那么快啊！”小胖的声音瞬间飘了。
挂了电话，陈默摇摇头笑骂句“陷进去了”，可一想胖子都这么主动，我要不要主动下，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指尖却不自觉滑到了“赵思雨”的名字上。抬头看了眼太阳，都十二点了，警察总该有吃饭的空吧？他咬了咬后槽牙——常听人说“好女怕缠郎”，自己再不主动点，怕是真要没指望了。
深吸一口气拨通电话，忙音每响一下，陈默的手心就多一分汗。直到那道熟悉又轻柔的女声传来，他嗓子都紧了：“赵姐，忙呢？中午了，吃没吃饭啊……要不，一起吃个饭？”
这是他头回敢主动约赵思雨，话说完，连耳朵尖都热了，心里直打鼓：她会不会直接拒绝？
电话那头的赵思雨，刚套上警服，正拿着文件夹跟小张交代去城中村排查的事。听见陈默的话，指尖顿了顿，心里莫名一暖——这小子，总算开窍了。她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故意逗他：“今天不行哦，全市有重大行动，走不开。”
听出陈默声音里的失落，她又笑着补了句：“怎么？小弟弟，伤心啦？”
“没、没有！我就是问问！”陈默连忙辩解，耳朵更红了。
“那等这案子忙完，姐姐给你打电话，”赵思雨的声音软了些，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到时候再陪你吃。”
“好！”陈默瞬间笑起来，挂了电话还忍不住攥了攥拳，连之前没素材的烦躁都散了大半。陈默在小餐馆随便扒了两口饭，抬眼瞅了眼手机——下午一点，明晚直播的素材没找着，索性先回城中村。刚拐进巷口，就瞥见一辆警车停在老槐树下，蓝红色的灯没闪，却透着股不寻常的静。他心里嘀咕了句“赵姐说的要案，难道跟这儿有关？”，没多深究，骑着电瓶车径直往楼下的超市去。
家里的“小家伙们”快断粮了——他先给小黑挑了袋猫粮，又拿了几罐午餐肉罐头，最后抓了两把方便面，想着万一忙起来，好歹能给它们凑活一顿。结账时，目光突然被收银台墙上新贴的三张照片勾住：两个男孩一个女孩，眉眼清晰，下面标着姓名和年龄，最大的五岁，最小的才三岁。
“老板，这贴的啥啊？”陈默指了指照片，随口问了句。
收银员正扫着罐头，头也没抬：“刚派出所的人送过来的，说要是有几个小孩线索，立马打电话汇报，还说有奖励呢。”
“奖励？”
“可不是嘛，”收银员停下手里的活，压低了点声音，“听说这几个孩子是被人贩子拐走的，昨天丢的，现在全市都在找！知情的话，奖励好像有20万呢！”
陈默心里“咯噔”一下——20万，比上回那起黄金劫案的悬赏还高。他盯着照片上孩子们的笑脸，突然想起赵思雨上午电话里的语气，喉结动了动：也是，人命哪是黄金能比的，这三个孩子，背后可是三个快急疯的家。可叹归叹，他又挠了挠头——自己就是个开直播的，就算想帮忙也没辙，只能叹了口气，提着大包小包往家走。
刚推开门，“嗖”地一道黑影就扑了过来——黑羽蹦到沙发上，挥动着翅膀大叫：“大哥回来了！”小黑也从卧室床上跳下来，尾巴竖得笔直，围着他脚边转圈圈。陈默笑着揉了揉它们的头，扫了圈屋子，却没见十三和小花的影，转头问小黑：“十三跟小花呢？”
“小花快生了！”黑鱼抢在小黑前头开口，声音里带着点兴奋，“十三守着它老婆呢，一步都没挪！”
陈默眼睛一下子亮了——当初就听十三念叨小花怀了，拖了这么久，总算要生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他连忙放好东西，轻手轻脚走到卧室门口，就见纸箱里铺着软乎乎的棉絮，小花蜷在里面，十三在旁边来回踱步，尾巴绷得紧紧的，连他进来都没回头，满脑子都是自家老婆。陈默蹲下来，轻轻摸了摸十三的头，声音放软：“怎么样？你老婆还没生呢？”
十三声音里带着点急，像是在跟他告状：还没呢，急死我了！